“那也不行，”黃老太依舊堅持，“小五的性格，不適合大風大浪，她能治病救人，卻應付不了各種是是非非。”
自家孫女，老太太還是很了解。
小姑娘很單純，學醫之后滿腦子治病救人，雖然不在意男女之別，卻也不會喜歡男人扎堆的朝堂，更不喜歡出風頭。
前無古人的名頭雖然好聽，但其中的壓力，卻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
“這倒也是，”姜暖冷靜下來，“小五確實不喜歡這些。”
“那就行了，”老太太勾起嘴唇，“我還想擦亮眼睛給小五挑個好夫婿，現在已經夠不容易，你可別拖后腿。”
家里有姑娘，時時刻刻都要操心這事。
底蘊深厚的人家，規矩特別多，怕孩子受委屈。
小門小戶，又怕眼皮子淺，天天拘著小五不讓她做喜歡的事。
招贅吧，又擔心碰上各種歪瓜裂棗。
“娘，”姜暖嘴角抽搐，“小五才七歲，你說這些也太早。”
“一點不早，”黃老太不以為意，“好的男娃也不多，必須從小就開始相看，玉竹那孩子倒是挺不錯，可惜，差了輩分。”
想到這，老太太就覺得遺憾。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多好的感情，如果不是差了輩分，她現在就張羅著訂下來。
“玉竹？”姜暖真的無語了，“娘，你平常都在打量什么啊？”
兔子還知道不吃窩邊草，怎么老太太正好相反，眼睛就瞅著窩邊這點草。
不過玉竹，似乎真的不錯。
脾氣好，夠包容，也有耐性，如果兩人真成……
想到這，姜暖臉忽地一黑。
剛剛才說完老太太，她居然也這么不靠譜！
“我還不是擔心小五那丫頭，”老太太冷哼一聲，“你這個當娘的不上心，只能我來操心。”
她也不想多操這份心，不是沒辦法。
姑娘嫁人是第二次投胎，眼睛能不擦亮些？萬一進了火坑，哪怕能走出來，吃的苦受的難也沒有別人替。
不管最后的結果多好，那些罪都已經遭了，倒不如直接從源頭杜絕。
姜暖：……
完全不用這么著急，又不是嫁不出去。
“娘，如果不給小五，他們幾兄弟也不愿意，難不成給大牛他們？”
不是不可以，就是覺得不太合適。
孩子小，家里也沒有皇位，無拘無束的生活就行，突然多出個爵位，很多事都會變的，而這種變化，姜暖并不希望有。
“給他們也不是不行，”老太太有些糾結，“但是人太小，性子還沒定，誰知道以后啥樣？”
都說兒子肖父，她很怕這兩個孩子跟黃山一樣，牽扯到婆娘就頭昏腦脹。
“要不您來？”姜暖試探地開口。
她想讓小五做女侯爺，除了為女兒著想外，還有點別的想法，想讓大周的婦人地位提升一些。
小五確實不太合適，可老太太可以，她早就見慣了風雨。
聽到兒媳的話，剛喝茶潤口的老太太，嗆得一直咳嗽不停。
良久，才黑著臉開口，“你這丫頭，亂說什么，越來越離譜！”
女人當侯爺，千古未有。
兒媳這是把大周當成自家的菜園子？
“娘，我是認真的，你可以仔細考慮，大周婦人的地位太低了，若是你成了侯爺，說不定能在這方面使使勁。”
“這個……”
老太太有一點點心動。
對于苦命女子，說不想幫忙，肯定是假的。
可只猶豫一下，便堅定的拒絕，“還是不了，我不是那種折騰的性子，看看書練練字還成，折騰這些就算了。”
“不過，”話音一轉，她認真建議，“你若真有這想法，可以讓你娘試試，她已經閑的骨頭疼。”
老太太眼中，能折騰這種大事的，沒人比姜老太更合適的。
她本來就猴精，讀書識字后，見識也提升起來，嘴皮子變得更溜，辦事也特別利索。
這話，讓姜暖很是心動。
真別說，親娘特別適合做這種婦女工作。
關鍵是，老太太不在乎什么架子，既能舍下臉面，又能放下身段，多大的風浪都不怕，更別說區區流言蜚語。
想了想，姜暖又確定一遍，“娘，要不你再考慮下？”
兩位老太太都對她很好，她不想忽視任何一個。
親娘那，親生的什么都好說，母女間沒什么隔夜仇，老太太這邊多少都要注意點。
不是說感情不夠好，恰恰因為好，所以才更需要小心維護，不讓人傷心。
“不要，我可不想出這個風頭，”老太太態度很明確，“你趕緊去問問你娘，晚了她睡著了。”
“那……成吧！”
確認老太太沒有任何勉強后，姜暖滿臉古怪地離開。
少頃，一陣尖銳的聲音響徹后院，“什么？你要我做留仙候！”
“對，”姜暖早就料到老太太的反應，并不意外，淡定地給自己倒杯茶后，不緊不慢地解釋，“爵位家里沒人要，老二他們不愿意，小五不合適，想來想去只能找您二老，后來還是覺得娘最合適。”
“真的能行？”姜老太很小心，“大周開國后，各種誥命夫人封了不少，從沒有女侯爺，而且，我既沒有貢獻又沒有能力。”
聞言，姜暖不以為意，若是沒把握，她也不會異想天開。
“事在人為，雖然麻煩了一些，卻也不是不可以。”
誰讓她們碰到了好機會。
若是以往，這種違反倫理的事情，肯定會遭遇非常大的阻力。
然而，現在世家忙著跟姬瑄斗，全天下文人的心思都被牽引過去，即使想阻攔，也沒那么多精神。
“別，我什么都不會，會讓人看笑話的。”
“此言差矣，”姜暖跟不贊同，“娘千萬別妄自菲薄，你特別會洗……說話，大周正需要這種人才。”
“那也不成，”姜老太依舊不敢答應，“爵位是黃家的，我一個外人，可沒臉拿這么大的東西，而且你爹還在，小樹他們也個個出息，怎么輪都輪不到我！”
坦白說，姜老太被勾的特別心動。
本來，她是想男人、兒子爭氣點，給女兒做靠山的，結果一個比一個慫，只能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