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姜暖悵然開口，“神有沒有偏見我不清楚，我不能讓子子孫孫生活在戰亂與流離中。”
甘丹環境很惡劣，冬天被大雪包圍，凍死、病死、餓死的底層百姓不計其數。
相比較而言，大周確實好那么一點點。
然而，這并不是大周被肆意掠奪的理由。
“愛麗絲，”大公主不解，“弱肉強食難道不應該？相信我，甘丹的勇士會比大周子民更懂得珍惜和感激。”
沒法交流了！
搶別人地盤還能說的這么理直氣壯，姜暖也是服氣。
“我很贊同這句話，”姜暖斂起神色，“既然奉行弱肉強食，就該知道話語權在強者手中，甘丹能舉國之力對大周出手，反過來，大周也能用盡手段把你們趕回大漠，用實力說話即可！”
“愛麗絲，”大公主試探地問，“你一定要插手這場戰事？”
“我個人覺得比較熱愛和平，希望邊關永遠沒有紛爭，卻也不懼怕麻煩，若是有人挑釁，直接打死就行！”
姜暖其實也是比較強勢的人，只是不喜歡咄咄逼人，把這種強勢隱藏的很深。
“自然！”
話說到這，氣氛僵持下來。
少頃，大公主輕笑一聲，“不用這么嚴肅，我對你并沒有敵意，此戰是啊勒根家族的提議，父汗又對大周覬覦已久，故而有此行動，我個人并不是很認可！”
“真的？”
“自然是真的，”大公主攤手，“啊勒根地位的鞏固，對我并沒有好處。”
七代的傳承，啊勒根家族早就羽翼豐滿，大公主很擔心他們會借著這次的戰事試圖徹底取代巴圖爾輝家族。
“這倒是，”姜暖被說服了，“若是戰勝，啊勒根家族因為提議會得到擁護，若是戰敗，損傷最大的是甘丹王室。”
戰勝可以一起分好處，戰敗可以對借機對王室發難，也難怪啊勒根家族會對戰事這么熱衷。
完全沒有壞處的事，誰能忍住這個誘惑？
“所以，”大公主湊近姜暖，“愛麗絲，咱們聯手怎么樣？我幫你消弭這場禍事，你幫我解決啊勒根家族。”
很誘人的提議，姜暖卻不敢答應，“容我考慮兩天再說。”
啊勒根的野心，赤裸裸地表現在方方面面。
大公主卻不一樣。
她就像蟄伏在草地的獵豹，目不轉睛地窺視著這片領地，時刻都做好準備撕咬敵人。
“不要讓我等太久喲！”
說完這句，大公主戀戀不舍的離開。
她倒是很想繼續兩人獨處，奈何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擠出這么長時間已經是極限。
見狀，姜暖忍不住抖抖肩膀，“哈爾齊，趕緊過來。”
“嬸娘，您有什么吩咐？”
哈爾齊如同往日一樣殷勤。
“看著這里，別讓人靠近，我回去一趟。”
“回去？”哈爾齊試探地問，“嬸娘要回大周？”
“嗯！”
姜暖沒有多解釋，匆匆交代好立刻離開，期間沒有驚動任何人，包括大公主。
全力趕路下，又用了一點小手段，只有一天就趕回西北。
此時的西北氣氛很是凝重，空氣中都蘊含淡淡的殺機，能讓人很清楚感知大戰一觸即發。
“護國夫人，是您老人家嗎？”
發怔的姜暖被這句話換醒心神后，當即嘴角抽搐，“你們繼續忙，不用管我。”
“那可不成，小人必須保護好您老人家。”
“我先進去了。”
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己一把年紀，被人冠以老人家的稱呼，姜暖還是覺得有些無法承受。
落差好大！
神色匆匆地走到營帳，姜朝正在撥著算盤查賬，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姜暖。
“姑姑，你回來了？”
“嗯，老二呢？”
“他帶人設置陷阱去了，還要等一會兒才回來。”
“那再等等吧。”
說完，姜暖陷入沉思。
她現在真的有些糾結了，大公主的提議真的很讓人心動，然而這個人卻無比危險。
姜朝也有很多事忙，見狀沒有打擾姜暖，繼續手中的事情。
他其實滿肚子的問題要問，卻明白自己姑姑最怕麻煩，能一次解決的事絕對不會浪費兩次口舌。
兩個時辰后，黃老二夫婦回來，看到姜暖，立刻大驚，“娘，你回來了？”
“嗯，”姜暖點頭，“清理下人，我有事要說。”
“我去，”姜朝率先開口，“你們先等等，馬上就回來。”
須臾，姜朝帶過來兩個人守門。
見狀，姜暖用眼神示意：這么快就有了心腹？
對此，姜朝只是淡笑了一下。
他覺得自己的速度已經很慢。
“娘，”謝氏很是擔憂，“你在甘丹可還好？”
本來早該去接人的，只是一直被拖著，沒人騰出來時間。
“還好……吧！”
姜暖也不知道該如何評論自己在甘丹的生活。
“沒出事吧？”
“沒有，”姜暖反應很快，“一切順利！”
“那就好。”
謝氏微微松口氣，前前后后把婆婆打量一番，才徹底放下心。
“好了說正事，”姜暖清清喉嚨開口，“甘丹的情況比較復雜，聯合軍確實存在，大軍數字也在七十萬，但別有內情。”
“整體來看，甘丹上下都對這場戰事抱著較高的期望，希望通過征戰改善自己生活。”
“但在政治層面，并沒有那么單純，很可能是啊勒根家族對甘丹王室的一次試探，借用大周看一下昔日雄獅有沒有消磨掉利牙。”
“姑姑的意思是離間王室與啊勒根家族的關系，徹底瓦解聯盟？”
“并不是，”姜暖解釋，“甘丹的大公主找我聯手，想趁機解決掉卡在甘丹王室脖子的啊勒根家族。”
說下，她把甘丹王室與啊勒根家族的關系詳細說了一遍。
聞言，姜朝頓時明白過來。
稍微思考一下，出聲建議，“我認為可以答應，不費一兵一卒消弭戰事最好。”
“不，”姜暖說出自己的顧慮，“大公主這個人很危險。”
手段了得，還對自己抱著某種莫名其妙的想法。
方方面面都很危險！
“對大周來說，確實有危險，”姜朝說出自己的看法，“對咱們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