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黃川看著依舊拎不清的妻子，不由得好笑，“你做出這種事還想回去，你覺得可能？”
“怎，怎么不可能，”王氏不安地低下頭，腳尖不住地往地上蹭，“我已經知道錯了。”
你知道個屁！
黃川差點罵出聲。
此時此刻的他，總算明白家里人為何全都不待見自己媳婦，還真怨不得別人。
她雖然從來不會跟別人吵架，每次都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但心里卻從來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服軟只是迫于現實流露于表象，不敢跟別人硬碰硬罷了，其實心里，并不覺得自己哪里有問題。
堅決認錯，死不悔改，說的就是這種。
不對，就連認錯，也不是誠心實意的，只是故意拿這種姿態應付人。
“知道錯了，然后呢？”
“還有什么然后？”
聞言，黃川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神情。
“你對孩子做了這么過分的事，就沒有一點點虧欠？不想做一點點補償？”
“我……”王氏緊緊抓住指甲，緊張地把頭埋在胸前，“我以后肯定好好對他們。”
這話，黃川一個字都不信。
他看的很分明，妻子眼眸里充滿著排斥和不愿。
簡直了……
把孩子打成這樣依舊沒有心疼，她的心是石頭做的？
難怪全家都不愿意讓她回去。
以前的他，居然連這么簡單的事都沒看明白，眼瞎么？
還是被米田共糊住了？
“不用了，”黃川冷冷地開口，“大牛他們多的是人疼，不差你一個，你既然不喜歡他們，這輩子都別見了。”
他不會讓孩子再一次受到來自母親的傷害，這比外人還難受。
“相公，”王氏弱弱地提醒，“他們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親生的。”
“親生的你都下的了狠手，可見你的心黑到什么程度。”
這話，好扎心。
王氏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黃川，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相公，我沒有。”
她既沒有殺人又沒有害誰，不過打幾下自己孩子，一個個的全都指責，甚至連自己相公都罵自己黑心，憑什么？
“就憑你對親生兒女都下的了狠手，”黃川徹底被氣笑了，“沒錯，哪家孩子都挨過打，可人父母是為了孩子好，不打不成材，你呢？僅僅為了自己痛快。”
聞言，王氏慌張地捂住自己嘴巴，急得眼眸都通紅。
她居然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相公，我剛剛胡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呵……”黃川冷笑一聲，“可算認清你了。”
他居然覺得這人溫婉賢淑識大體，腦袋進水了吧？
“相公，”王氏忍不住流下淚，“你真的要因為這點小事厭棄我？”
此時的她，真的害怕了。
從黃川冷冰冰的臉色上，感受不到一點暖意，仿佛自己是個破抹布似的，隨時可以丟棄。
意識到這個后，王氏渾身開始泛冷。
她所有肆意的底氣都來自自己相公，婆家已經沒有人幫自己說話，若是連相公也放棄自己，可能她只剩下一條路。
“這是小事？”黃川忍不住低吼，“你打了他們就算了，為何不幫他們處理傷口，大夏天這么捂著，是想讓他們發熱燒死？”
這才是最讓黃老大心寒的地方。
出氣打孩子就算了，還不管不顧，完全不管自己孩子死活。
確定是親生的？
哪個親生母親會這樣對待自己孩子？
只憑這么一點，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
“也，也不是什么大傷，”王氏愣愣地看著發火的黃川，忍不住把自己縮成一團，“小孩子皮實，好的也快，不用在意。”
“沒救了！”
黃川失望地搖頭，痛心疾首地看著王氏，掏出自己花一個時辰才寫好的和離書，“從此，你我夫妻二人相逢陌路。”
“不，”王氏看到和離兩個字后，眼眸浮現偏執，“不能和離。”
說著，一把抓過和離書撕的粉碎。
“你即使撕了我也能再寫。”
“相公，”王氏狼狽地跪下來，“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后肯定好好改，你別休了我。”
“晚了，”黃川招招手，示意兩個小廝過來，“你們去把王氏送回娘家，既已經是出婦，沒道理還在黃家的地方。”
黃川想過好好安頓王氏，畢竟夫妻一場，多少有些情分，總不能跟著自己吃苦受累的妻子孤苦無依。
可想到她對孩子的傷害，立刻放棄了。
總覺得自己對王氏好，對不起自己兒女。
聞言，小廝立刻上前。
“不許過來，”王氏發狠地看著兩個小廝，“你們若是過來，我一頭撞死在墻上。”
“別管她，直接駕走。”
聽到這話，王氏全身都僵硬了，轉過頭愕然地看著黃川，“相公，你就這么狠心？完全不顧一點夫妻情分？”
“不是我狠心，”黃川別過臉，壓下心里那一絲不忍，“實在是你越來越過分，我沒耐讓你改好，索性直接分開，對大家都好。”
若是他一人，忍了便忍了。
可他還有長輩、兄弟，孩子們也又小又弱，繼續放任妻子，誰也不知道會造出什么禍患。
“我不是說了，我可以改。”
“不信！”
“非和離不可？”
“對！”黃川異常堅決。
聽到這話，王氏崩潰地捂住臉。
她不能和離。
弟弟還未娶妻，娘家根本不可能接受和離的出婦，若是回去，不是被送去廟里就是把自己除族。
明明是風光無限的侯爺夫人，怎么能成為萬人唾棄的出婦！
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好。
咬咬嘴唇，王氏又一次提醒，“相公，你真的想逼我去死？”
聞言，黃川輕輕搖頭，“你不會。”
他不相信這樣怯懦的人有尋死的勇氣。
“被你逼的。”
說完，蹭一下起身，決絕地往墻上撞過去。
隨即，砰的一聲，人倒下來。
然后，殷紅的鮮血噴涌而出，沒一會兒便沾滿衣襟。
“媳婦！”
看到這一幕的黃川，臉色大變，嚇得眼白都突出來。
彎下腰，抱起人，不敢耽誤一點時間，狂奔著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