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閣老的沮喪，劉安看在眼里，卻不知該怎么勸說。
嚴格來說，他們倆算是難兄難弟。
全都不得圣心。
“安兄，”劉安郁悶地開口，“該不會祁庸那閹狗又給咱們穿小鞋了吧？”
“不可能，”安青云搖頭，“圣上在大是大非面前，一向理智，小人讒言并不會起什么作用。”
“難道說真的厭棄我們這把老骨頭？”
聞言，安青云狠狠鄙視了一下劉安，感覺這貨在山莊待太久，安逸的厲害，腦子喂豬了。
跟自己一樣，可能么？
劉安說是閣老，但全天下都知道他跟著護國夫人，朝堂之中雖然有他的位置，卻也不會如以前那樣。
更多的可能是從明轉為暗，成為一把尖刀。
而自己，只是山莊的客人，本質上，依舊是大周的主輔，文武百官的領袖。
煩躁，越想越煩躁。
連帶著，微微嫉妒傻白甜的劉安。
果然，蠢也有蠢的好處，圣上完全不會防備。
“沒錯，”他壞心地開口，“趕緊想辦法吧，晚了神仙也救不了。”
說完這句，轉身去了書房。
“沒錯，確實要想想辦法。”
另一邊，姜暖把圓公公請到偏廳。
直接開門見山問，“這次來的目的是什么？”
“夫人，”圓公公正起臉色，“稻田養魚圣上極為重視，讓雜家一探究竟，打算在兩廣推廣。”
“還有呢？”
聞言，圓公公擺擺手，示意兩邊的人退下，然后才開口，“玉米已經找到。”
“什么？”姜暖大驚，“這么快？出海的人就回來了？”
“不是航海所得，”圓公公尷尬地解釋，“圣上把所有入境的蠻夷都搜刮一遍，在一群波斯商人身上找到的。”
跟強盜似的，直接把人扒光搶凈，圓公公真的不想提具體過程。
說完，圓公公遞過來一個荷包。
巴掌大的荷包，裝了滿滿的種子，目測下，幾十上百粒？
“只有這些？”
“對，他們也是從別的地方換來的，稱呼為長在地里的金子，很是寶貴。”
“圣上的意思？”
“勞煩夫人您多培育點種子，最好夠明年春季所用。”
“他還真敢想，”姜暖嘴角抽搐，“那些波斯人呢，怎么處理？”
“直接扔了出去，”圓公公沒有底氣地解釋，“蠻夷番邦，不足為人，圣上沒有殺他們已經格外仁慈。”
人家蠻夷番邦，你家圣上豈不是強盜？
若不是親耳聽到，打死姜暖都想不到姬瑄會這樣干。
突然，靈機一動，問，“你家主子是不是特別喜歡搶東西？”
“怎么可能，”圓公公面色大驚，“夫人怎去能如此誤會圣上？”
“之前搶一眾大人，現在又搶外來游商，”姜暖摸摸鼻子，“想讓人不誤會都難。”
“圣上也是逼不得已，”圓公公心虛地解釋，“國庫吃緊，確實沒辦法。”
這話，姜暖壓根不信。
古往今來，別人都把商人當肥羊宰，打劫到文武百官身上，自己人都不放過，簡直兇殘。
這么一想，不過搶些外來游商而已，不足稱奇。
“只有玉米？”
“還有許多東西，”圓公公拍拍手，立刻有人抬著一個箱子進來，“所有搜刮的東西，圣上都讓雜家帶過來一份，夫人看看有什么能用。”
姜暖打開箱子，感覺眼都快被閃瞎了。
“珠寶、香料、玉石、匕首？”姜暖下意識轉頭，“這些送過來做什么？”
“圣上說賞賜給夫人把玩。”
“果然土豪！”
撇撇嘴繼續翻找下去，突然擦擦自己眼睛，很是訝異，“橡膠種子你們都搶了回來？”
“有用？”
“有用，但是在咱們大周種不出來，不過……”
“不過什么？”
“咳咳，”姜暖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隔壁不遠處，有大片的橡膠林，可以直接搶。”
“夫人莫要說笑，”圓公公很是尷尬，“大周禮儀之邦，怎能行如此齷齪之事。”
頓一下，瞇著眼睛問，“具體什么好處？”
“可以做雨鞋，雨衣。”
“只有這些？”
“當然不是，”姜暖有些猶豫，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它是一種戰略物資，但大周此時的發展，暫時還用不到。”
“與軍糧相比如何？”
“暫時沒法比，”姜暖很頭疼，“它是一種基礎原料，幾乎各行各業都離不開，但是，大周還沒有發展到這種程度。”
“以后能比就行。”
圓公公微微頷首，心里有了決定。
甭管用不用的到，先搶了再說。
“夫人，為何大周不能種植此物？”這點，圓公公有些難以接受。
在他看來，再沒有比大周更好的地方。
“氣候不合適，活不成，就像南橘北枳，不過，”姜暖隱隱有些想法，“或許以后有點可能。”
“夫人有辦法？”
“或許有！”
姜暖也不確定。
“夫人，如橡膠這樣的東西世上是不是還有很多？”
“那當然，比如西域的香料，大光的玉石，波斯的藏紅花，高麗的人參，爪哇國的燕窩，羅斯的各種礦藏……”
一口氣說下來，姜暖都感覺累了，“世界之大，超出我們的想象，雖然不用妄自菲薄，也不能坐井觀天。”
“嘶，這些都是真的？”
圓公公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當然，高麗人參還是貢品，效果怎么樣不用我多說，其他的也不逞多讓。”
“原來，”圓公公瞇起眼眸，“世上竟然還有如此多的好東西。”
隨即，痛心疾首地感慨，“可憐這些東西落于蠻夷之手，明珠蒙塵啊！”
“別想太多，”姜暖聳聳肩膀，“好東西誰都寶貝，少有人不識貨。”
“不，”圓公公相當篤定，“他們就是不識貨。”
“你高興就好。”
姜暖也心動，但東西在人家那里，能怎么辦？
真的去搶？
哪里有這么簡單！
大周自己的問題還沒解決好，就去征服世界，確定不是開玩笑？
“夫人，倘若……”
“沒有倘若，”姜暖直接打斷他的話，“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大周內患都沒解決，別想其他的，當心步子太大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