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谷鎮,如意樓雅間;
劉老三一聽自己能活命,當即面色一喜,對郭風說道:“小爺您放心,只要您饒我一命,以后但凡是您的事,劉老三我一定全心全意、鞠躬盡力。”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來,走一個!”
郭風說完,拿出兩個大瓷碗,各倒了一大碗古泉美酒,示意劉老三干了。
劉老三面露難色,“小爺,這酒里有蒙汗藥!”
他話還沒說完,郭風已經將一碗酒喝得干干凈凈,隨即將碗翻轉過來,扭頭冷眼看著他。
劉老三見狀,知道自己再推脫不得,于是硬著頭皮將這位小爺給自己倒的那一碗喝掉。
他剛將空碗放在桌上,郭風又給他將碗滿上。
看著郭風笑吟吟的表情,劉老三敢怒不敢言,只好再將這一碗喝下。
……
這古泉酒入口不燒,卻后勁十足,極易上頭,再加上蒙汗藥的效果,數碗之后,劉老三已經開始神志不清、視線模糊。
只聽‘啪嗒’一聲,劉老三就已經趴倒在桌面上。
郭風推了推劉老三,“老三,你這酒量也不行啊!要不咱再喝一碗……”
趴在桌面上的劉老三瞇著眼睛,對郭風擺了擺手,細聲呢喃道:“小爺,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我感覺有點困,要先睡一會兒……”
劉老三說完,趴著再也不動了。
郭風見狀,沒有再打攪他。
而是轉身去一樓酒柜搬了數十壇烈酒,在如意樓各處打碎。
隨后,郭風又回到二樓雅間,端起四壇酒,分別砸碎在馬大平四人的尸首旁。
最后,他又拿起一壇還沒有開封過得古泉酒,自己先喝了一口,發出一聲舒暢的呻吟,然后將這一壇古泉酒,將劉老三從頭到腳,淋遍全身。
做完這些之后,郭風在如意樓后院的水井中,提了一桶涼水,將身上沾染的穢漬清洗干凈,又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才將如意樓從雅間點燃,從容離開。
河谷鎮外,天上黑云密布,此時正下著陰綿細雨。
郭風騎著那匹十兩銀子買的河套馬,看著身后的河谷鎮內,火光沖天,不由自語道:“老三,甲十八說過不會殺你,所以這場意外,你一路走好!”
……
磨石村內,村北小山丘,突兀的簇立著兩間普通的茅屋小院。
夜深人靜,屋外雨勢漸大。
不時有明徹天際的閃電劃破寰宇,隨之便是震耳欲聾的的響雷。
狗雜種很早就回來了,娘親一如往常的沒有給她留吃的,甚至連看她一眼,目光中都充斥著一股極度的厭惡。
狗雜種已經受夠了這種目光,她已經受夠了這種非人的生活,她已經厭倦了這種記憶里全是悲慘痛苦的日子,她想要擺脫這個女人。
而永遠擺脫這個女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殺了她……
是的,狗雜種決定了——她要殺了這個厭惡自己,同時自己也憎恨著的女人。
狗雜種要殺死她的娘親!
一想到這里,狗雜種的手開始發抖,這并非是害怕的表現,而是興奮所造成的。
興奮到了極點,從而無法自已的表現。
這時,她忽然想起了今天遇見的那名少年,想到了那雙溫柔撫慰自己的大手。
狗雜種雖然沒見過世面,但是她卻不傻!
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那個少年接近自己是帶著目的!
他曾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觀察過自己兩次。
而他身邊的那名游走商販,在剛進村子的時候,也偷偷跟蹤過自己。
并且在今天,自己吃烤雞的時候,那名游走商販也偷偷用余光瞄過自己。
狗雜種深知自己沒有傾國的容貌,也沒有過人的長處,那名少年之所以接近自己,必然是想利用自己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依照目前看來,少年的目的,恐怕就是要殺掉自己娘親了!
盡管知道是被人利用,但她還是很開心,畢竟做一個對別人有用的人,感覺也很不錯,不是嗎?
狗雜種甘愿,甚至很樂意幫助少年達成這個目的。
而且,如果可以的話,狗雜種乃至想要一直幫助少年達成任何目的,只要那個少年需要的話!
蜷縮在屋內一角的狗雜種,用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用以慰藉自己單薄的身體。
她心中非常渴望,渴望能擁有一雙可以給予她溫暖的手。
所以,狗雜種想要獲得那雙手的認可,她想要證明自己的價值。
‘淅瀝瀝……’
屋外的雨聲越來越大,但狗雜種卻覺得屋子里卻變得愈發安靜,她屏息凝神,認真的聽著里屋娘親睡覺的呼吸聲。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久得她自己都有了困意,快要睡著了。
她靠著冰冷潮濕的屋墻,揉了揉有些犯困的眼睛。
這時,有一滴雨水滲透進來,掉進了她沒有衣領的脖頸,她瞬時打了一個激靈,渾身不經意的被冰冷的雨水刺激的顫抖了一下。
這時,她清晰的聽見里屋中,娘親的呼吸聲平穩而又悠長。
狗雜種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從懷中掏出那個紅木小盒,按照郭風所述的方式打開。
剛一打開木盒一剎那,狗雜種就聞到一股比熏香還好聞的味道。
屆時,她想起自己手中是一種藥力很強的迷藥,狗雜種立時屏住了呼吸,躡手躡腳地調好迷藥。
雖然娘親睡覺會將房門鎖得很嚴實,但狗雜種還是將開始散發著濃郁清香的紅木小盒,從門縫中塞進了里屋。
完成這些事情之后,狗雜種走出了可以遮風擋雨的茅屋,來到了茅屋前的院子中。
她站在磅礴的大雨里,任由雨水擊打在她瘦弱的身軀上,將她徹底洗涮。
雨水從她枯黃的絲發澆透,緊貼著她的額頭、臉頰流淌……
逐漸,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輕,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終于,‘噗通’一聲!
她的身形栽倒下去,倒在了滿是淤泥的土地里。
積成一洼的的雨水被她攪起一片渾濁,不稍片刻,又始而復清……
她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嘴唇開始變得烏青,有黑色的污血,從她的口鼻中溢出……
她眼角的淚水,混合著雨水一同流下。
她呆滯的眼神,看著給人無限絕望的黑夜。
一時間,她有些明白了,心中不免悲切:這竟然是毒藥……原來,我也是他要殺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