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秩聽聞此言,端起酒爵,苦笑一聲,說道:
“宏遠此言差矣,你天賦異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而我雖癡長幾歲,卻是差你遠矣,此前又蒙你相救,當是我感謝你才是。”
天賦異稟?這就叫天賦異稟了?那已經到了無妄境的太史慈算什么?妖怪?劉毅心中有些不悅,感覺何秩說得太過,有些假。
……不對啊,何秩應當不是這樣的人才對,他心中還是有些傲氣的,而且以他的身份背景,應該見過不少天才,不至于這么大驚小怪,如此恬不知恥的拍馬屁。
劉毅忽然發現他自己似乎遺漏了什么,隱隱約約似有所悟,但是一時又無法抓住。不禁把眉頭皺成一團,苦思冥想,但還是毫無所得。
唉……他嘆了口氣,見爵中酒已經喝光,就去尋酒樽給自己續了一杯,那酒樽倒是頗為精致,青銅所制,下方有圈足,上有鏤空花紋,中間正點著火對樽中的酒加熱。
這就是所謂的煮酒吧……
劉毅心中自嘲了一句,隨后腦海中電光一閃!
煮酒!
煮酒論英雄!
他突然抓住了自己此前一直遺漏的那個點,連忙急聲問道:“何兄,你可知曹操曹孟德此人?”
何秩見他如此急切頗有些詫異,就疑聲答道:“識得,是曹嵩之子,怎么?你認識此人?”
“略有耳聞,不知此人實力如何?”
“實力?”何秩臉上訝異之色更盛,“宦官之后,能有什么實力,不過是乾元境罷了。”說著還有些憤憤:
“此人實力原與我相似,只是后來運道較好,僥幸突破。不過他那些跟班中倒有幾個不錯,似乎有人已經達到了坤珞境,好像是姓夏侯的。”
!!
曹操才乾元境,夏侯兄弟中才有人到坤珞境!
果然!
哈哈哈!
劉毅內心一陣狂喜,他強行壓制住喜意繼續問道:
“那不知皇甫將軍和朱將軍到了何等境界?“
何秩聽到他提到皇甫嵩和朱儁,面色就是一正,語帶恭敬道:“皇甫將軍與朱將軍皆是當世名將,均已是無妄境巔峰,據說有望達到那傳說中的極意境!”
……都對上了!
此前他一直壓力很大,畢竟武將四大境界,在他想來,那些名傳后世的武將,至少也是三境以上,厲害的都是極意境才是。
后來聽說太史慈才到無妄境,他當時心中就有點疑惑,不過因為太史慈除了同孫策戰過之外,沒什么出名的一對一單挑戰績,所以他也就沒深究。
現在一想,是他自己先入為主,陷入了思維誤區。
此時曹操才剛到三十,夏侯們應該也就是二十多,劉備年齡記不大清楚,但是關羽才二十出頭!
除了那些出道即巔峰的武將例如黃忠之外,剩下的都是小年輕,還有的或許都還是個小屁孩甚至沒出生!怎么可能一出場立即就有巔峰時期的實力。
從他自己參加戰爭后的提升速度來看,這些人恐怕是不停廝殺搏斗才飛速提升的。畢竟夏侯們也算是一流武將,現在居然只是坤珞境,和他差不多!
推算起來,關二爺現在恐怕也就無妄境。
如此說來,那些邊疆州郡因為屢有戰事,或許實力會強上不少,這就難怪董卓會滋生野心。說不得這家伙進京一看,咦,怎么中央大佬都是弱雞?
難怪曹操這個敢刺殺張讓的資深刺客居然獻刀跑了,或許是因為知道偷襲不成的話,正面肯定單挑不過?
……這樣一來,目前而言他坤珞境的實力居然還能算是不錯了?
劉毅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心情變好了許多,他斟酌了一番,開始勸解何秩道:“何兄也不要妄自菲薄,武藝和能力沒有絕對的關系。”
“姑且不提你之后是否在武藝上能否有一番成就,也不談當世豪杰,就說歷代先賢!”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圣賢發憤之所為作也!”
他抿了一口酒,見何秩被他說得愣在一旁,繼續加油道:“這些先賢在如此困境下都能有大作為,名傳后世,景逸,你不會遇到點小挫折,就自暴自棄吧?我還想著以后同你并肩殺敵呢!”
他是半點不怕這句話何秩聽說過,雖然這是司馬遷寫的,但是在漢朝,不管是西漢還是東漢,司馬遷的史記和他的其他文章因為涉密太多,全部被鎖在深宮,沒有旨意不得閱覽,都是禁書!
何秩被他一通雞湯灌得是熱血沸騰……
當然會熱血沸騰了,就連劉毅他自己,上學的時候第一次讀到這段話都是激昂不已。
只見和何秩“騰”的一聲站起,對著劉毅上揖拜下,隨后他直起身子,深吸一口氣,對劉毅說道:“秩敢不負宏遠之期!”
又來!
劉毅趕緊拉著坐下,“你我何須如此見外?”他怕何秩還要有什么動作,連忙岔開話題:
“說起來,今天追擊之時,斬殺四百余級,還擊殺了一個道士,此人會放旋風,還會奇怪的法術,能給普通蛾賊附加真氣。”劉毅抿了一口酒,繼續說道:“此人自稱是黃巾賊酋張角座下第十九弟子。”
“竟有此事?”何秩聞言一驚,繼而撫掌大笑,“宏遠,這是大好事啊!”
大好事?劉毅精神一振,他本來是想問問這種法系的同他們武將有何區別,現在看何秩的反應,怕不是這么簡單。
劉毅將上身挺直,微微前傾,從普通的跪坐變成了跽坐,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式:“景逸,愿聞其詳。”
何秩微微一笑,“宏遠好運道!你有所不知,自從那蛾賊賊酋張角伏誅之后,他那座下七十二弟子就四散而逃,銷聲匿跡了,朝廷將其引為心腹大患,追索多時,也才抓捕小半。”
“宏遠你此番能斬殺其一,是立了大功。”
劉毅微微頷首,原來還有如此內情,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這些人同我等習武之人風格迥異,我此前有所耳聞,但是不曾見識過,不知何兄是否清楚。”
他記憶碎片里有,但也只是前身聽說的,聊勝于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