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心中異常激動,他幾個大跨步就趕到了縣衙門外,果然看到幾個宦官在一名黑袍宦官的帶領下肅立在門外。
難道真的給辦成了?
那我豈不是……
他一念至此,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門口領頭的黑袍宦官一眼就看到了劉毅身上的黑綬,他揚聲問道:“可是平壽縣縣令劉毅?”
劉毅聞言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境,隨后緩步走到那黑袍宦官的面前:“在下正是劉毅,諸位可是雒陽的使者?”
那黑袍宦官微笑著點點頭,“不錯,在下為中宮謁者,奉旨傳詔!”
果然。
劉毅心中有些慶幸。
他此前雖然懷疑李賀的話,但還是先行學了一下受詔的禮節,不然此時向謁者現學,場面上或許不大好看,容易被人回去笑話是土包子。
謁者是官名,傳達皇帝旨意是謁者的一項主要職責。如果接旨的人不會受詔禮節,謁者是要負責先教的。
劉毅微微頷首,“敢問謁者,此詔為幾品?”
那個黑袍宦官笑著回答:“此為二品,制書。”
二品制書.....
劉毅聞言點了點頭,這是必須要問的,因為不同品,不同書應對方式和禮儀也是不一樣的,萬萬疏漏不得。
他特意咨詢打聽過,現在由皇帝下達的旨意,主要是四類型,策書、詔書、制書、戒書,用處各不相同,所需的禮節也不一樣。
詔書通常是皇帝直接下達旨意所用,多為重大的事項,對事對人皆可。
而制書一般是回復性質的旨意,都是先有提議,后有答復,而且制書只發給百官,不宣諸于百姓,說白了就是只發給特定一個或者一類官員。
策書基本上都是用來封太子、諸侯王及三公級別的大臣用的,是一種儀式性較強的旨意,一般都和詔書或者制書一起使用。由制或者詔書宣布任命,策書負責策封禮儀。
最后一類的戒書,又叫做戒敕,只是皇帝直接用來誡勉任命兩千石及以下官員的,這種官員級別夠不上用詔書,所以才用戒書來傳達旨意。
而旨意一般又分三品,一件詔書它與皇帝本人的關系越直接、密切,它的“品”也就越高。
第一品通常都是皇帝直接下的命令,通常都是“告曰”,或者“詔曰”,詔書、策書基本都是第一品。
而經皇帝批覆而下的詔書為第二品,此類詔書由兩部分組成:前為臣子的奏書,后為皇帝的批覆。批覆通常作“制曰:可”,表示準許;或作“下……某官”,表示批轉某官,制書都是屬于第二品。
奏聞皇帝而下的詔書為第三品,此類詔書規格最低,用于一般性行政事務,無須皇帝親自頒旨或裁定,屬于例行的批量回復公文,一般都是“已奏,如書”開頭。
知道了是二品制書之后,劉毅默默回憶了一下流程,拒接了黑袍宦官教授接旨禮儀的建議,隨后率眾面朝西北,肅穆而立。
那黑袍宦官見劉毅知曉程序,就帶著隨侍肅站劉毅的東面,徐徐打開帛卷,開始凝聲聚氣大聲宣讀:
“制詔!”
隨著這“制詔”一詞,劉毅率眾一拜到底。
黑袍宦官聲音平緩綿長,絲毫不見陰柔。
“劉毅任北海國國相!”
“中平二年十月十九日壬午。”
“北海國相臣賀稽首再拜言,去歲蛾賊暴起……射滅營火,賊夜不能視,均大嘩,皆恐……蛾賊于驚怖中自相屠戮者甚眾……劉毅遂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轉戰千里…….連破營陵、壯武、下墨。自此,北海十一城皆復,臣辭北海相,薦劉毅為繼,臣賀誠惶誠恐,頓首頓首,死罪死罪。”
隨后他頓了一頓,繼續念道:
“制曰,可!李賀北海相免,劉毅為北海相。”
等到這句話說完,劉毅便起身再次長拜,接過一旁侍立的小宦官捧遞的印綬,把自己原本的平壽縣縣令的印綬解下,換上北海國國相的印綬。
黑袍宦官見劉毅替換印綬完畢,又高聲唱言:
“北海國國相毅新封,平壽縣縣令除,謝!”
劉毅依言把換下的平壽縣縣令的印綬交給小宦官,隨后三拜到底。
黑袍宦官見劉毅三拜完畢,最后贊唱:
“皇帝為汝興。”
劉毅這次倒是沒有拜,而是躬身回應:
“愿陛下千秋萬歲,長樂未央。”
隨著這句話說完,授命儀式完成,那黑袍宦官笑呵呵的把手中的帛卷捧遞給劉毅,同時笑言道:“恭賀劉府君。”
劉府君……
劉毅一時感覺有些恍惚。
這就成了?
我這就變成北海相了?
從他穿越過來才一年的光景,就完成了從無品軼到軼兩百石,接著到軼一千石,再到軼兩千石的華麗轉變。
三級跳,坐了火箭莫過于此。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火箭,劉毅非常清楚的記得,那些后來爭霸的諸侯,在靈帝時期的極限官職也就是軼兩千石。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在明面上,他已經和那些未來舞臺上的棋手們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雖然比有些前期選手還差了些底蘊,但是卻又超過了一些倒霉催的后期選手。
劉毅雙手接過了那黑袍宦官捧遞過來的帛卷,心中暗暗思忖。
……要不要按照影視劇里的套路塞點錢啥的,這種宦官是屬于典型的忙不一定幫得上,但是想給人搞破壞倒是比較簡單的那種,不大好得罪。
還沒等到劉毅下決定,那黑袍宦官就湊上前來,笑咪咪的說道:“劉府君,可否借一步說話?”
嗯?
劉毅微微一怔。
借一步說話?想干嘛?
嘶……黑袍!
劉毅一下子想到了被何進收買的黑袍宦官,立即心中一凜,暗生警惕,他心念電轉,思忖了數息之后就決定先不拒絕這宦官的要求,于是說了一句:“謁者請隨我來。”就帶著這宦官向偏僻處走去。
沒辦法,如果這宦官真的是心存惡意,就算是現在拒絕也會肯定搞出別的事情來,與其等著背后的未知,還不如面對已知,起碼知道發生了什么,不至于被坑了都不知為何。
劉毅帶著黑袍宦官走到一個偏僻處,隨后對著他說道:“不知謁者所為何事?”
黑袍宦官對著劉毅微微一笑:“大將軍托我向……”
劉毅才聽到前幾個字就頭皮一炸,差一點就爆氣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