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斟酌了一陣,首先把送兵刃這個想法給排除了。
他也是習武之人,知道除非是名家量身定做的兵刃,其他的使用起來也就是材質上有差異,其實沒有特別大的差別。
糜竺很清楚,糜齊雖然觀察入微,但是還沒厲害到幾個短時間的接觸就能把人的身高臂展步幅發力習慣等都看出來的程度。
而一件得心應手的上好兵刃,上面的各個方面都要考慮到,所以幾乎全部都是量身定做的,因此送一件非量身定制的兵刃其實意義不大,還不如直接送一個高明的鐵匠來的實在,因為很大慨率劉府君還是會找人定做。
至于仆役美婢……
糜竺想了想,覺得劉毅愿意接受的可能性并不高,而且還很容易產生誤會,所以他就直接放棄了這個選項。
原因很簡單,在劉府君沒帶什么仆役傭人的情況下,如果他一股腦送去一堆人,很容易就讓人產生一種疑慮。
身邊都是你的人,我的一舉一動豈不是都在你的監視之下?
糜竺覺得換做是他自己都會難免產生這樣的顧慮,所以送仆役婢女有一定的可能性會弄巧成拙,容易讓劉府君覺得他別有所圖,結果花了錢不說,還好心辦了壞事。
畢竟劉府君非是以前的一千石,現在變成兩千石,俸祿翻了一倍,如果說原本一千石的俸祿雇傭仆役還需要考慮一番的話,加薪成為兩千石之后應該是沒有多大壓力的,因為以兩千石的俸祿而言,雇個二三十個仆役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雖然地方上的兩千石和雒陽的兩千石不同,參照發放的祿米標準要比雒陽低一個檔次,但即便如此,劉毅的兩千石米折算成錢也有五十萬錢左右,而一個包食宿的仆役大概每年需要花費七千錢,買一個美婢也就兩萬錢。
換言之,如果劉府君拿出一半左右的工資招仆役,可以配一個仆役二十人,美婢七人的配置。
所以如果劉府君有意愿,完全可以在輕裝上任之后就近招仆買婢,畢竟他就一個人,也不需要太多人伺候的。
憑此,糜竺認為,那劉府君輕裝上任應當是另有緣由,并不是雇傭不起奴仆。
不過……糜竺嘴角微微上揚,劉府君馬應該是真的買不起……
同是修武,糜竺非常清楚一匹好馬對于習武之人意味的什么,尤其是對于劉府君這種精擅戰陣搏殺的武將而言,有一匹跟得上實力的寶馬無異于如虎添翼。
但是好馬難得,尤其是經過十來年蘊養的寶馬更是罕見,根本就沒有一個具體的價格,都是一馬一價,值百金者有之,值千金者有之,值萬金者,亦有之!
“一金”值一萬錢,劉毅的年收入也就是50金,如果不貪污克扣剝削的話,想要攢出錢買一匹寶馬的基礎版“百金馬”,起碼要三年。
糜竺忽然好似明白了什么。
……難怪劉府君連仆役都沒有幾個,有很大可能性是在攢錢,具體是用來鑄兵還是買馬那就不清楚了。
既然送兵刃不合適……那就送馬!
馬可以天天騎,一匹騎著舒爽暢快的好馬能夠經常讓劉府君在騎的時候想起他糜氏的好來。
他忍不住笑了笑,轉頭對糜齊吩咐道:“正望,我記得前段時間幽州傳來消息說有人要出售一匹值千金馬,發飛奴傳書,讓他們買下后送過來。”
以他糜氏的牌面,要送肯定不可能送百金的,但是萬金的又太貴重,劉府君極大概率是不會收的,沒啥意義,所以他選擇了不上不下的千金馬。
直接就千金馬?那可是一千萬錢!糜齊有些肉疼,但是他對糜竺的眼光決斷很有信心,好不猶豫的就恭身應道:
“唯!齊馬上就去辦。”
雖然糜齊答應的干脆,但糜竺還是有些不大放心,他兀自叮囑道:“傳書多發幾次,務必要保證消息送達,讓他們盡快操辦。”
他又斟酌了一下,補充道:“此事暫且不宜聲張,就交托給正望了。”接著面色一肅,“事不宜遲,速去。”
送走了步履匆匆的糜齊之后,糜竺獨自一人沉默了片刻,隨后便回轉他閉關之地。
他打算在去拜訪劉毅前的一段時間里再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突破到無妄境。如果能僥幸突破到無妄,那么他前去說話的底氣就會大很多,說不得就可以嘗試一下從依附變成合作。
二十日后,糜竺被大管家從閉關之地給喚了出來,理由是糜齊求見。
糜竺嘆了口氣,雖然他自己知道希望不大,但是真的沒有能成功的時候還是難免心中失落。他甩了甩頭,又抹了把臉,把心中的抑郁壓下,隨后快步出了內院修煉之所。
“正望,可是事情已經安排妥當?”
糜竺一進前廳就看到糜齊在那肅立等待,他也沒廢話,直接就開門見山。
“回稟家主,非是千金馬之事。”糜齊語氣有些疑惑,“剛才我接到了北海國劇縣酒肆傳來的消息,北海國相劉府君讓轉達,說想要邀家主前往北海國一敘,有要事相商。不過并未說明是何要事。”
因為糜齊是北海國的負責人,所以當他人在家族中的時候,北海國傳遞過來的消息都會先讓他知曉,隨后由他來向家主匯報,并不會有人繞過糜齊直接去向糜竺報告。
而糜竺聽了之后也有些納悶。
不是千金馬的事情?
在我想要去拜訪他的關頭,這劉府君反而主動相邀?還說有要事相商,這就有些稀奇了……
糜竺沉吟了一聲,“正望,這酒肆聯系點的事情,你可有告知過劉府君?”
因為糜氏通過酒肆作為聯系點的事情本就不是什么隱秘,只要稍微有些人脈的人都能夠輕易打聽到,所以糜齊之前才好不避諱的直接坦言告訴了劉毅。
糜齊也沒覺得將這個告訴劉毅有什么問題,他直接點頭承認,“我曾將此事同劉府君說明。”
糜竺也就是順便一問,他隨后微微頷首,“既然劉府君主動相邀,那么此事就不宜再拖延,正望,那千金馬之事還須多久?”
“家主,我今晨方詢問過,已經到了徐州境,還需三日。”
還需三日……那豈不是還有三日的修行時間?
糜竺踱了幾步,不止為何,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三日內他能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