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不知道自己這便宜族叔正打算幫他拒絕,他琢磨著盧植此時已經親自開口為劉備背書,再拒絕似乎完全找不到理由。
怎么說?
難道說你弟子八字克上與我命中不合?
他眉頭緊蹙,思來想去都沒找到什么好理由,他無奈的發現,似乎只能接受。
劉毅嘆息一聲,在心里安慰自己。
......既然無法反抗,那就只能閉著眼睛享受。
讓我想想什么樣的姿勢來迎接劉備進入才比較舒服,好少些痛苦和傷害......
嗯......
劉毅換了一個思路,在接納劉備的基礎上琢磨了一會,突然發現,咦,似乎有搞頭!
風險完全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哇!
他之所以忌憚劉備,主要是因為前世的劉備不僅有野心,還會拉人。
士兵、人才、以及百姓一樣都沒放過。
但是他結合現在的情況細細一思索,猛然發現這些情況在他這里基本不存在!
先說士兵。
如今還是大漢天下,軍力調配都有需要有朝廷的任命,所有的合法軍隊全部都是大漢朝廷的,此時就連剿滅黃巾時各豪強私募的軍隊也已經全部被責令遣散。
刨掉了非法的私兵,再說合法的郡兵。
縣級帶兵跨境需要郡級許可,郡級跨境需要朝廷授權,起碼靈帝在世中央權威猶在的時候,誰要是沒有授權就敢帶著士兵亂跑無異于叛亂。
所以起碼在五年內,劉備要脫離他麾下只能凈身出戶,想帶走軍隊那是想都不用想。
再說人才。
都說劉備挖人墻角,實則不然,最起碼前世劉備在前期沒這樣干過。
歷史上劉備前期麾下的人才構成只有三種。
一種是一開始就跟著他的,例如關、張飛,簡雍,還有一種是原本沒有官職被人推薦的,例如徐庶,最后一種就是前任掛了接盤接過來的,例如糜竺、孫乾。
其實按照漢朝目前的傳統,除了朝廷征召,或者主官主動舉薦放人,其他時候很難出現屬吏背棄主官改投他人的情況。一旦出現這樣的情形,往往會被打上背主之人的標簽,遭到世人的唾棄。
為何呂布后來被罵那么慘而同樣投靠過很多人的劉備卻沒人噴?
就是因為呂布是丁原的主簿,是門下屬吏,這個官職是由丁原直接任命的,是從屬關系,因此呂布背刺了丁原之后就背主之人。
而劉備不同,他歷任官職從來沒有做過誰的門下屬吏,不管事實上如何,但是職務名義上由朝廷任命,只需要忠于漢室即可,與其他人只不過是上下級的關系而已,因此劉備才沒有被打上叛主的標簽,最多算個上下級不合。
正因為屬吏不得叛主,所以不管是陶謙的屬官還是劉表的屬官,都是在自己的“主公”去世之后,從屬關系解除,才投靠的劉備。
所以,劉毅覺著只有他掛了,劉備才能有機會接他的盤。
然而他現在還很年輕,又有實力,除非被人陰死,否則掛掉的可能性極小。
而從歷史上來看,劉備似乎還沒做出過故意害死投靠對象這種事,哪怕在劉表處一窩就是很多年也都忍下來了,他覺得這一點基本的信任他還是愿意給劉備的。
劉毅思量到這里,已經極為心動。
因為最后的“拐走百姓”這一點在他看來完全不是問題。
如果他治下的百姓寧愿拖家帶口背井離鄉也要跟著劉備走,那么就說明他的治理出現了非常嚴重的問題,就連歷來安土重遷的中國老百姓都覺得在他治下活不下去了才會如此。
.......倘若真出現如此情景,還不如交給劉備,省的禍害百姓。
劉毅想到這里不禁嘴角一勾。
排除了拉人的風險之外,就只剩下個有野心。
劉毅琢磨著,如今漢室尚未顯出頹勢,即便曹操剛開始都是想著要做良相,初期的劉備肯定不會是“我要做老大當皇帝”那種野心。
因為如果劉備真有這樣的想法,早就應該利用他是盧植弟子的身份盡快向上爬,而不至于混到起步就丟了官位這么慘。
即便是到了中期,劉備如果不是懷疑曹操要搞他,即便有衣帶詔的利益誘惑,他或許都不會選擇脫離曹操。
因此以劉毅的想法,現在劉備與其說“野心”,還不如說是“上進心”,應當類似于太史慈,想要出人頭地,博一個封侯拜將。
劉毅想想就忍不住要流口水。
一個不會挖墻腳,又沒野心的劉備,威脅度只有五!
不僅如此,還打包了關羽、張飛以及簡雍......
劉毅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只要操作得當,給予恰當的職位,再用合適的理由將他們拆分,幾乎沒有風險!
而且即便發現猜測錯誤,劉備不是如他所料那般,也可以在靈帝快死前找個借口將劉備踢開。
因此不管結局如何,至少可以白嫖好幾年,豈不是美滋滋?
與越想越覺得這事情有搞頭的劉毅不同,劉虞越琢磨越覺得“這此事有風險,收人須謹慎”。
在他想來,劉毅只需要按部就班便可以發展的很好,將來三公九卿都不是奢望,完全不需要冒這樣的風險。
不過劉虞很清楚,盡管盧植問的是劉毅,但是拒絕之言不能由劉毅這樣的晚輩來說。
即便此時沒有外人在場,這樣也是在打老朋友的臉,不合適,只能由他這個長輩開口,做出一副,“我家晚輩是同意的,但是我作為長輩不許,你不要怪他。”的樣子。
如此一來,盧植也好有個臺階下。
他心中定計之后便遞了一個眼神給劉毅,示意他“不要擔心為難,自有叔給你解決”,隨后堆起了笑臉,對盧植說道:
“子干,非是我不信任你的弟子,而是這劉備實力不弱,萬一......”
不弱?萬一?
盧植是何等人物,他只是一怔,旋即便反應了過來。
他擠出一抹歉意的微笑,“是我魯莽了,光想著弟子有能力,卻是忽略了其他,如此......此事便作罷,就當我從未提過便是。”
哎?!
劉毅還在思量著便宜族叔剛才那個奇怪的眼色是何含義,還沒等他想出個頭緒來,便聽到劉虞和盧植這兩人兔起鶻落之間三言兩語就把事情給定了。
他整個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