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劉毅心里挺樂意見到劉備和糜竺不對付,但是面上卻不能表現出來,不僅如此,反而還要拉架勸和。
“玄德!”劉毅冷哼一聲,故作不悅,“子仲只是提出異議,你就事論事便是,怎可惡言相譏?”
劉備聽了劉毅的話也沒狡辯,劉府君又不傻,是不是罵人還是很清楚的,他很干脆的朝著糜竺拱了拱手,欠身施禮,“備情急之下失言,糜金曹勿怪。”
雖然這個道歉其實一點誠意都沒有,但是劉毅依然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要的只是個態度而已,又不是真的想這兩人和好。
劉毅見劉備道歉完,就轉向另一面的糜竺,緩聲說道:“子仲莫要在意,玄德只不過是一時失言,乃是無心之舉。”
在說話的同時,劉毅還在留神觀察糜竺的表情。
雖然劉關張都是當世名將,但是在劉毅心里還是更看重糜竺一些。
這不僅僅是錢的事,更重要的事糜家這幾代人發展下來的消息渠道。
若只是賺錢,他一個現代人,在有著如今勢力的情況下其實并不難,但消息渠道可就不一樣了,就算是有思路,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成的。
所以,如果糜竺對劉備的說辭表現的非常在意,說不得他還需要想辦法開導勸解一番。
在劉毅注意著糜竺神情的同時,糜竺同樣也發現了劉府君在觀察自己。
他雖然挺生氣,但其實也就那樣,畢竟這么多次失敗他自己已經習慣了。
不僅如此,在起初的憤怒過去之后,他甚至還有點高興。
沒辦法,這劉玄德配合的實在是太好了,他那一句話雖然自己氣的夠嗆,但是效果也極好,現在包括劉府君在內,個個都會覺得自己肯定是與這三兄弟不和的。
只不過心里高興歸心里高興,糜竺表面上還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直到劉府君出言緩和之后才裝作一副面色稍霽的模樣,微微收斂了一下臉色的憤怒之色。
僅僅是微微收斂。
為效果逼真,糜竺干脆做戲做到位,即便劉毅開口,他依然選擇沉默不語,只是對著劉毅微微頷首,接著對劉備略一拱手權且當作回禮。
等之一套流程做完,糜竺見上首的劉府君先是松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大敵當前,諸君應當戮力同心,切莫逞一時之意氣,若因私廢公者,嚴懲不貸。”
糜竺眉頭輕挑,嘴上拱手稱是,心中卻是升起了幾分自得。
果然。
劉府君以為我同那劉關張三兄弟不和,否則不會說這句話來敲打我等。
在計謀得逞暗暗竊喜之余,糜竺也不禁生出了幾分感慨。
雖然劉府君聰穎果毅,可畢竟受限于年齡閱歷,卻是不會知曉,對我等身負一族興衰的人而言,只要不是利益沖突,區區言語矛盾又算得了什么。
糜竺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他在剛剛接任的家主的時候群狼環伺,不知道忍下了多少屈辱,陪了多少笑臉才將局面勉強維持住,怎么可能會被寥寥數語所激。
況且如此跟了劉府君之后,借著府君的名望,已經少有人給他臉色看,也就是這同為府君麾下的愣頭青才會這般行事。
不過,這也沒什么。
劉玄德此舉只不過是在提醒自己,糜氏還不夠強而已。
若是那袁家楊家子弟在此,這劉玄德會如此放肆?
此時的言語受辱,卻是為了讓子孫后代不會遭受此等境地。
他琢磨著,是否要再接再厲,繼續說上幾句,做出一副委屈求全的姿態來,還可以順勢博得幾分同情。
然而。
拿定了主意之后糜竺便要準備實施。
他出于習慣下意識的環視了一圈。
不看也就罷了,一看之下他心中立刻就是一緊。
因為他發現程昱正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表情似笑非笑。
糜竺心中咯噔一下,瞬間感覺頭皮發麻。
他毫不猶豫的就打消了繼續表演的念頭。
如果沒發現也就罷了,不過眼瞅著現在程昱看穿了自己的動機,程昱也主意到了自己的視線,若是視而不見繼續賣弄,后果著實難料。
糜竺猶豫了一瞬,他感覺程昱似乎對自己這種行為并沒有什么惡意,否則只要程昱稍微一提醒,以劉府君的才智,理解就能想通其中的關竅。
“可是我同這程長史素無往來,他為何會對此視而不見?”
他皺著眉頭思忖了一陣,心中暗暗起了一個猜測。
“程長史已經年過四十,以他的閱歷能猜出我的意圖不足為怪,既然猜測的到,那么自然會明白我此舉只是為了避嫌自保,并沒有什么損害府君的想法,所以他才會看破不說破。”
想到這里,糜竺方才松了一口氣,他朝著程昱露出了一抹略帶無奈的微笑,同時心中暗自決定有機會定要去拜訪一下這位程長史。
劉毅壓根就不知道在他心中已經翻頁的事情還有這么多的門道,他已經把心緒轉到了即將而來的大戰上。
“押解降卒的任務就交給玄德。”他先把降兵的事情給拍板,接著就對關羽說道:“云長,明日起我等便要分兵而行,你帥偏師沿著樂安郡進攻,需在二十日內攻下廣饒,可能做到?”
可能做到?
當然能做到!
樂安郡黃巾要么被徐和征調走,要么就在今日一役中被圍殲,剩下的至多也就兩三千人,黃巾既無兵力,又無強將,如果這樣都無法完成命令,那么還有什么顏面再見府君和兄長?
關羽面色一正,倏然起身,對著劉毅抱拳行了一禮,接著沉聲說道,“羽愿立軍令狀,若未能按期破廣饒,甘受軍法。”
軍令狀!
劉毅面色一肅。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只要立了軍令狀,必然就會要兌現
有個典型的例子就是馬謖。
在劉毅看來,雖然街亭之戰后果非常嚴重,但是馬謖原本不一定會死,畢竟蜀國其實吃的敗仗并不少,真的要是敗一次就砍死一個大將,蜀國將領早就死光了。
若不是這家伙在諸葛亮面前立下了軍令狀,以他“馬氏”在蜀國的地位,他雖然活罪難逃,但是死罪大概率是可免的。
然而,他自己立下了軍令狀,不殺不能服眾,所以諸葛亮只好“戮謖以謝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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