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下了山。
剛到山下,幾名提著燈籠的丫鬟就走了過來,對著林文陽躬身道:“老爺!”
“嗯。”
林文陽淡定地點了點頭,終于找到了一點平時的威嚴感。
剛才在山上,讓他有種林子安才是家主的感覺。
他轉頭望向后方正抱著女兒一臉溫柔的林子安,說道:“二弟,不如先把瓶兒交給丫鬟們抱去休息,我們直接去議事堂吧?”
“不急。”
林子安輕撫著林瓶兒柔順的長發,說道:“作為瓶兒的父親,我這幾年卻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自然要和她多待一會。”
林文陽一臉為難道:“為兄剛才已經令一人快步下山通知長老們了,恐怕他們現在已經在議事堂中等著了。”
“那就讓他們等。”
林子安走過他身旁,對著前面幾名丫鬟說道:“帶我去瓶兒的閨房。”
幾名丫鬟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完全不理解這人為什么敢以這種語氣跟他們家主說話,下意識轉頭看向了林文陽。
林文陽嘴角一翹,陰笑著,沒有指示。
他已經打定主意要給林子安一個下馬威。
現在已經不是三年前了,既然你不給我面子,那我也不會給你面子。
“大膽!”
老管家立馬站了出來,大喝道:“這是我們上代家主林子安,還不快帶他去瓶兒小姐的閨房!”
“這......”
幾名丫鬟心中一顫,一是奇怪平時里幾乎不管事的老管家為何突然發怒,二是老管家話語中所包含的信息量讓她們有些蒙頭轉向。
上代家主不是死了嗎?
老管家為何又說這是上代家主呢?
而且其他人為什么也沒有反對呢?
她們再次抬頭看向林文陽,見他神色難看地點了點頭,終于如釋重負都松了口氣,對林子安行了一禮:“您這邊請!”
說著,就像領著林子安往一條小路走去。
林子安眉頭一皺,雖然這條路的方向雖然也是住宅區,但大都是旁系子弟和家仆、侍衛的住所。
“等等。”
林文陽見到丫鬟們想要帶路的方向,眼皮不由一跳,急忙道:“你們走錯方向了。”
“啊?”
幾名丫鬟神情一愣,瓶兒小姐不是住在這邊嘛,沒錯啊。
但還不待她們說話,林文陽指向另一條由鵝卵石鋪就,明顯寬了數倍的道路:“熙春居才是。”
這時,丫鬟們哪里還不知道,不是她們弄錯啦,而是她們必須弄錯。
當即轉身,準備把林子安往鵝卵石道引去。
“不用了。”
林子安站在原地,淡淡道:“就剛才那條路。”
“哈哈。”
林文陽干笑了兩:二弟……”
林子安直接打斷道:“沒聽到我的話嗎?”
啪!
老管家迅速上前兩步,一巴掌狠狠抽向一名正悄悄看向林文陽的丫鬟,罵道:“賤婢!”
頓時把這丫鬟抽倒在地,臉上出現了一道紅紅的巴掌印。
丫鬟捂著臉,神色懼怕地看向老管家,一絲血跡從嘴角流出。
林陽文面上掛著一絲勉強的笑容,袖子下的雙手卻已經緊緊握住,手上青筋暴起。
被打的那名丫鬟與他有過不少床地之歡,平日里在府上也是以他的人自處,他不相信老管家不知道。
這樣做絕對就是在打他的臉。
但他看了看周圍,見大部分都是一副理應如此的表情后,只好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緒。
林陽文又不動聲色地看著眼林子安,現在還不是時候,到時......
“還不帶路!”
老管家再次呵斥一聲。
旁邊幾名丫鬟不敢停步,立馬轉身帶路。
隨著林子安離開,老管家也與一眾家丁和旁系跟了過去,現場只留下寥寥十數人。
而這些人大多也迅速散去,似乎是要把這個驚天的消息告訴給背后的主人。
“老爺!”
被扇倒在地的丫鬟,抓著林陽文的一只褲腿,神色凄慘道:“那老畜生敢打我,他這是挑釁您……”
“滾!”
林陽文惡狠狠地把丫鬟甩開:“賤婢!”
深呼吸幾口氣,他轉身就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還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在旁邊裝作鴕鳥的林方。
另一邊。
隨著幾名丫鬟來到了一棟普普通通的院子前,林子安臉上已經沒有一絲笑意。
林家作為新晉的三大家族之一,這座占地寬大的林府,也就近些花費大量人力物力修建的,即便是仆人住的房子也比一般的平民要好。
像這種普普通通的院子,即便是一些旁支子弟都不屑去住,甚至連一些管家侍衛之類的住所都比這種好得多。
老管家見此,也是微微嘆了口氣。
當初家主在世時,他就是一小管家,過世后,他更是被弄到了一個閑散位置上。
雖有管家之職,但實際上什么事也管不了,如果不是憑著年齡,以及數十年服待林家的經歷,恐怕早已被解雇了。
彼時,哪怕他知道林瓶兒的處境,除了一些小忙之外,其余也有心無力。
林子安抱著林瓶兒走入院子,除了老管家外,其余的人皆是乖乖的守在外面。
這么一種小小的院子根本容不下他們這么多人,他們自然不會這么不識相。
看著院子中小腿高的雜草,林子安推門走入房間。
隨著老管家點燃了屋內的蠟火,他也看到了其中的事物。
簡陋,寒酸,甚至有些貧窮。
林子安眼中再次閃過一絲冷意。
走到床邊,把林瓶兒輕輕放在床上,拉過被單給她蓋上。
“爹爹!”
正在睡夢中的小人兒忽然驚呼了一聲,一張小臉帶著惶恐,可憐兮兮,小手凌空亂抓。
林子安迅速握住她的手:“爹爹在這。”
“爹爹......”
林瓶兒抓著林子安伸的手,緊緊地貼在臉頰上,嘴角流露出一絲笑容,仿佛正在做著美夢。
“家主。”
老管家在一邊輕聲道:“是否需要給小姐換一床被褥?“
林瓶兒現在的這床被褥,雖然不過說很差,但離好也有很大一段距離,光是摸上去都能感覺到粗糙。
“不用。”
林子安拒絕道。
他之所以要來到林瓶兒平時睡覺的地方,并不是單單想看下女兒住在什么地方,最重要地是想讓她在熟悉的地方睡個好覺。
若是突然換了一個房間、被褥,反而可能影響她的睡眠。
等休息好,明天再換個住所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