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錯字,二十分鐘)
人在危機時,總會爆發出原本所不具有的力量。
莉莉安經過緊張的逃亡,此時見危機已去,神情放松之下,立馬覺得渾身肌肉酸痛難忍,身上的每一處肌肉,每一處細胞仿佛都耗盡了力量。
不出意外,她無力地癱倒在地。
“女士,你沒事吧?”
這時,一道溫和而又禮貌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莉莉安緊張地回頭望去,發現來人并不像追兵后,暗暗松了口氣,然后才細細打量起來人。
男性,二十歲左右,身姿高大挺拔,臉蛋俊俏中帶著青澀。
他嘴角掛著微笑,并沒有被她身上那股惡臭的味道所影響,目光也極有禮貌的對視著她的雙眼,沒有看向單衣因為沾水而緊在在她身上,露出的玲瓏曲線。
衣服并沒什么特色,但看其樣式隱隱像是一個小品牌,顯然男人的家庭應該還不錯。
男人見莉莉安沒有回應,又說道:“女士?”
“我沒事。”
莉莉安雙手放在胸前,低下腦袋。
對于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她并不信任。
男人并不介意莉莉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他把自己的大衣取下,遞了過去:“我叫菲利斯,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先把這件衣服披上。”
莉莉安雖然有心想要拒絕,但有些陰涼的天氣,讓身穿濕衣的她,凍得身體發顫。
只好接過大衣,披到身上,感覺到身體微微變暖,她看了菲力斯一眼,冷冷地說道:“安娜。”
本著等價交換的原則,她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當然,不會是真名。
“安娜?”
菲利斯先是驚訝,隨即又轉變為高興:“這是你的名字?”
莉莉安不在說話,雙手撐著凹凸不平的地面想要站起來,不過剛翻到一半,整個人就無力地再次摔倒。
“啊”
她吃痛一聲抬起了右手,手掌邊緣被一顆尖銳的石子劃破,流出了少許血色。
在被污水染得有些漆黑的手掌上,格外明顯。
菲利斯見到這一幕,緊張地問到:“安娜,需要我幫忙嗎?”
莉莉安搖搖頭正要拒絕,就聽到小巷外面隱約傳來一些聲音,其中有著“女皇”“搜索”之類的詞匯。
“追兵來了?”
她眼中閃過不安,聲音傳來的位置距離這小巷并不遠,恐怕很快就會搜到里面。
偏偏她現在連爬起都費勁,更不用說逃走。
“你去搜前面那條小路!”
一道粗暴而又清晰的聲音傳來。
聞言,莉莉安臉色一變。
菲利斯發現了她的異常,看了眼小巷外無人的路口,回頭緊張地說道:“要不......我幫你吧。”
他臉色有些不安,似乎怕被拒絕。
莉莉安愣了下后,見菲利斯他臉色真誠,眼神也很純凈,便咬牙點了點頭。
如果不接受眼前這名大男孩的幫助,恐怕只有被外面那群追兵抓住,然后面對生死不知的未來。
菲利斯聞聲,開心地上前,把莉莉安的一只手搭載自己肩膀上,并把她攙扶了起來,然后一步步地走向小巷深處。
前面幾步遠的位置,就有一個拐角,只要過去了,就不會被一眼看到。
再加上小巷中道路復雜,多走幾步,外面的追兵一時半會兒也搜不到。
“我家就在前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去我家休息一下。”
菲利斯目視前方,低聲詢問道。
莉莉安面色緊了緊,她并不想去一個陌生男人的家,但身體上的無力,以及腹中不斷傳出的饑餓,再加上現在根本不知去往何處的迷茫,令她沉默了下來。
菲利斯也沒在意,只是靜靜的扶著她穿行在巷子中。
還未走出多遠,就忽然聽到旁邊傳出一道輕聲的“嗯”,臉上立馬涌出一陣難以掩飾的喜悅。
莉莉安看著眼前因為自己同意,而開心的大男孩,心中有些好笑。
她雖身處于高位,但也知道一些陰暗之事。
如果隨隨便便就同意去一個陌生男子家,如果男子對他有什么不軌的想法,那她的結局恐怕不會比交給查爾斯要好上多少。
剛出狼窩,又入虎穴,她可不會做那么白癡吃的選擇。
不過通過剛剛的觀察,她大致可以確認眼前的大男孩是一個是少見的純情男生,很大可能連戀愛都沒有談過。
這在他與她的交談,以及攙扶著自己,卻又不敢看來表現,還有眼中不時閃過的害羞與青澀,基本可以確認。
想到這里,莉莉安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曾幾何時,查爾斯也是這種人。
現在冷靜下來,她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路。
雖然帝國已經四分五裂,但傳統的力量是強大的,莉莉安身為帝國名正言順的女皇,在帝國境內依然有著一批死忠支持者。
甚至,其中一個還是一個軍閥,也并非普郎迪亞這種口頭上的支持者。
只要找到對方,然后再憑著自己女皇的號召力,未嘗沒有奪回一切的機會。
到時,她一定會讓所有逼迫她陷害她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普郎迪亞,還有查爾斯,你們等著。
莉莉安眼中滿是冰冷的殺意。
不然時,莉莉安就在菲利斯攙扶下,來到了一處老舊居民樓位于二樓的房間。
房間并不大,墻體裝修也有些老舊,不過卻很是干凈整潔,而最重要的是這是兩室一廳。
菲利斯把莉莉安小心翼翼地放到了破舊皮革沙發上,隨后從主臥室拿出一套衣物和毛巾。
“安娜,我家里并沒有女生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穿這一件,另外,毛巾是新的。”
他把東西放在莉莉安身前的桌面上。
莉莉安看著他,還未說話就見菲利斯又走入了主臥,關且還關上了門。
然后,聲音隔著一扇門傳了出來:“弄好了,叫我。”
莉莉安心中升起絲絲暖意,她知道這個大男孩之所以會進房間,只是想讓自己安心。
她拿起衣服和毛巾站了起來,走入浴室。
現在她的肌肉雖然還很酸痛,但已經恢復了些力氣。
水流落到她身上,沖刷了骯臟的污水,連著心神也不由漸漸放松下來。
十分鐘后,莉莉安拿著新毛巾擦干身上水珠,又拿起菲利斯的衣服一看,一條寬松的長褲和長袖上衣。
衣服的款式,讓她因為陌生環境而生起的焦慮,稍稍降低了些。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在加上她并不了解菲利斯的本性,雖然自信看人很準,也會一點操控人的本事,但她卻不敢保證菲利斯會不會因為她穿得清涼,從而激起獸欲,從而引發嚴重的后果。
這嚴嚴實實的衣服無疑能讓她多出不少安全感,雖然缺少了最關鍵的內衣,但總比剛剛緊貼在身上的濕衣要好得多。
走出浴室,她坐回客廳的沙發上,花了幾秒鐘讓自己的臉色恢復冰冷,然后才說道:“我好了。”
主臥傳來腳步聲,房門被打開,菲利斯從中走出。
看到沙發上的莉莉安,頓時雙目一亮。
隨即見到莉莉安看著自己,菲利斯臉色羞紅地低下腦袋,聲音顫抖道:“你......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
說完,他就走了旁邊的小廚房。
莉莉安笑了笑,她已經忘記自己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自從當上女皇,她帶著虛假的面容生活著。
朝堂之上的每一個人,都是老狐貍,這讓她的面具帶著很累很累。
對于下人,為了維持自己的威嚴,再加上被監視著,太無法取下厚重面具。
很快,伴隨著誘人的香味,菲利斯端著一盤煎牛排走了出來。
“六成熟。”
菲利斯把牛排和餐刀叉放在莉莉安面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安娜,味道可能不是很好吃,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再給你烤點面包。”
莉莉安沒有說話,拿起餐刀,動作優雅地在大塊牛排上切下一個小角,用叉子把肉放入嘴口。
牛肉在唇齒間的美味,已經吞入腹中的滿足感,讓她點了點頭,對菲利斯笑了下:“很好吃。”
這塊牛排的味道并不如皇宮中專門招聘的大廚,但卻別有一番風味和特色,那是一種只有在特定時間、地點、遭遇,才能嘗到的味道。
見到莉莉安笑了,菲利斯也憨厚的笑了笑。
到了晚上,由于次臥并沒有住過人,而且連床板都沒有,所以菲利斯把主臥讓給了莉莉安,自己拿出一張被子睡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鑒于外面隨時可能出現的搜索,莉莉安并沒有打算休息一天就走。
而是準備等外面的搜索力量減弱后,才離開。
接下來的時間,莉莉安給自己虛構了一個身份,說是受到了惡勢力的逼迫,不得不躲起來。
而在這之前,她知道了菲利斯的身份信息。
父母在戰亂中死去,目前經營著位于繁華地帶的一家小店。
半個月后,莉莉安終于等到了機會。
給菲利斯留下一張小紙條后,莉莉安聯系上一名支持者,準備在對方的幫助下逃離普郎迪亞的勢力。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那名一直與他暗中聯系的支持者,竟然背叛了他。
雖然莉莉安先一步發現了不對,并沒有踏入陷阱中,但還是被對方隱藏在外圍的暗子發現。
經過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逐戰,她又奇跡般的逃出生天。
但這一次并沒有上次那么好運,她的一只腿在這個過程中受了傷。
如果莉莉安還是女皇,這點小傷,自然可以輕松的治好。
但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喪家之犬,只能隨意的包扎一下。
其后幾天,她如老鼠般穿行在垃圾場,傷腳也已經漸漸不能走路。
由于支持者的背叛,以及更加嚴密的搜索,她甚至不敢再去找人。
夜色下。
垃圾桶旁,正躺著一個身材單薄,渾身污穢的乞丐。
一線月光投在乞丐頭發上,隱隱可以看到污黑中的金黃。
莉莉安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眼中閃過復雜至極的情緒,后悔、憤怒、迷茫,甚至是懷念。
為了躲避追捕,她不得不化身為乞丐。
這幾日,她只在垃圾箱翻出幾個還未拆封的過期包裝沖擊,除此之外,再沒有吃過什么。
莉莉安轉過頭,看著距離自己的手掌不足一米之遠的那顆被咬了一口的蘋果,不由咽了口唾沫。
這種原本她看都不會看一眼的食物,現在卻如天上美味。
苦笑一聲,她并不準備吃這個蘋果。
這是她最后的倔強,哪怕就這樣死去,她也不會吃別人吃過的東西。
“惡心!”
一個人從旁邊走過,見到靠在垃圾堆旁的莉莉安,眼中露出厭惡,捂著鼻子快步走開。
這并不是第一次,莉莉安在這幾天已經習以為常。
正是因為這副模樣,她才躲過啊那一遍又一遍的嚴密搜索。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乞丐,會是尊容華貴的女皇莉莉安。
更沒有人愿意靠近這樣一個乞丐。
漸漸地,莉莉安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恍惚間,她又看到一個男人走向這條路,正當她以為這人也會如之前那些人一樣快速離開時。
他卻停下了腳步,并走到她身前。
“他要做什么?”
迷迷糊糊之間,莉莉安心想道。
“餓了吧,這個給你。”
男人把手中提著的東西,放在了莉莉安的手掌上。
直到這時,莉莉安才發現男人手中提著的是一只熱騰騰的烤雞。
烤雞誘人的香味,讓她口中的唾液不斷滋生。
可是,她現在已經蓮拿起烤雞的力氣都沒有。
“我這是要死了嗎?”
莉莉安腦海閃過一個念頭。
“要不,我幫你吧。”
男人見莉莉安遲遲沒有動靜,便把烤雞從包裝中取出,伸手掀開莉莉安擋住臉頰的頭發,準備喂過去。
但烤雞才剛伸至一半,男人忽然驚呼:“安娜!”
聽到稱呼,莉莉安奮力看向男子。
菲利斯?
幻覺嗎?
下一刻,她便因為精力耗盡,而昏了過去。
“安娜!安娜......”
菲利斯驚慌失措地喊了幾聲,見莉莉安確實昏了過去,臉色忽然一變。
面無表情的臉孔上,再也看不到剛才的表情,只剩下深深的冷意。
他伸開莉莉安右腿上包扎傷口的布條,看了眼上面的傷勢,隨即拿出手機打起電話。
電話接通后,他毫不猶豫地說道:“目標右腿受傷嚴重,大概會致殘,請問是否救治?”
他的聲音與之前相差極大,清脆、悅耳,若是不看人,還以為是女人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