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撲通就跪下了。
“王師傅在上，受弟子馮初五一拜。”
原來初五姓馮。
王在江不干了。
“小青這可是咱們你家傳的手藝，你怎么能隨隨便便傳別人呢”
王在山拉一把大哥。
他大哥現在在紙坊簡直是揚眉吐氣了。
可是也助長了大哥的野心。
在紙坊里，韓家的幾兄弟處處讓著他們，還不就是因為人家覺得這手藝是他們王家的。
他大哥又聰明好學，所以自然覺得自己在這一伙人里那就儼然是領頭的。
在大哥心目中，這個紙坊他就是管事兒說話的。
現在妹妹卻突然要重用一個外人。
四連紙他雖然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光是從初五那虔誠的樣子就能知道，肯定很厲害的東西。
這么厲害的手藝要是被初五給學走了，那不就是把他們家的技藝流傳到外面去了，那怎么行
“大哥，你們的手藝還不足以支撐這一造紙技術，你們都太嫩了，所以目前為止唯一能干這個事情的只有初五。再說了我把手藝傳給誰，自然是我自己說了算。”
王小青沒想到自己的傾囊相授，讓王在江有了別的心思。
“小青，你這話就不對了，你是王家的人，你這手藝自然也是咱們王家的，這可以算是咱們王家的技藝了，你怎么能隨隨便便，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了。起碼也要和家里人商量呀”
王在江覺得王小青是王家人，既然愿意把這些手藝拿出來傳給他們，自然是讓他們王家從此以后可以發家致富，現在又把這技藝傳給了別人，那不就是流落在外了嗎
本能地王在江把這些東西已經歸到了王家的財產。
他是王家的長房長孫。
要知道，以后他可是要負責王家的傳承的。
自然覺得自己說的對。
“大哥，您大概忘了，你也不過是我的徒弟。我收誰做徒弟，教給誰什么技術，由我這個師傅說了算。
而且以后每個人學習造紙的技藝都不同，我要求的是你們每個人都要學會一到兩項可以拿得出手的造紙技術。
不是說讓某一個人可以獨占這些所有的秘方。
也不是說這是王家的秘方。這也不是王家的秘方。”
這可是華夏幾千年的精華。
不是任何人的秘方。
王在江臉一下子就紅了。
的確他們都給王小青行過正兒八經的拜師禮的。
理論上來說，他們是徒弟，王小青是師傅。
“可是可是”
他以為王小青愿意拿出來這些造紙的技藝是為了讓王家興盛，而且他也本能的把這當做了王家的秘方。
誰知道王小青根本不是這么想的。
誰家不是希望娘家發達。
還把這技藝傳給別人。
在王在江的心里簡直不可思議
是挑戰一種他從來沒有過的觀念。
“大哥，你快別說了。”
王在山一把把大哥拉走了。
王小青看一眼地上的初五，這個初五還跪著呢。
古人尊師重道，對于老師來說，既然想要拜師，師徒可是如父子呢。
這種嚴格的等級關系，比起現代的上下級關系更加苛刻和有約束力。
“初五你起來吧”
認真的來說，在古代，沒有蒸汽機的基礎之上，想要發展任何一個產業，靠的都是人力。
一個人能造出多少紙來，
況且造紙也是一個辛苦的活兒。
王小青可不準備閉門造車。
那不是她的觀念。
“師傅。要是師兄們不高興。我幫著他們干一些搗漿煮漿的活兒就行。四連紙的確不應該傳給我。”
人家初五態度很端正，立刻就把自己放到了師弟的角色上。
而且初五很明白像四連紙這種幾乎已經絕世的紙。
怎么能傳給他一個外人呢
再怎么樣他也是姓馮，雖然有師徒關系約束，可是在這個年代背信棄義之徒不是沒有多少。
還是有那么一個兩個的。
而且這是四連紙，要是有人貪心不足干出什么欺師滅祖的事情，那不是不存在的。
他怎么能和前面的師弟比。
人家可是師傅的本家，有著血緣關系的家族傳承。
都是一個姓。
他自動把自己放到了一邊。
這不怪初五。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人們重視的是家族傳承。
一個家族才是立世之本，對于外人來說一不一個姓很重要。
“好了，你別多說了，既然我說了你很適合這個四連紙，當然是因為你的個人條件達到了。他們別看入門比你早，可是實際上無論是經驗還是制漿的水平都遠不能和你相比。
這是不一樣的。你也不要妄自菲薄，雖然你的手有了一些問題，可是給了你另外一個機會。讓你學你就學，還是說你自己覺得你不行”
王小青覺得不能給王在江他們造成這是他們的產業的錯覺。
初五立馬用力的點頭。
“我學。”
王小青帶著初五去了自己的研究室。
這間房子一般人可沒進去過，初五算是第一個帶進去的人，看的旁邊兒的王在江和王在山眼睛都紅了。
“你看看妹妹這是干什么啊一個外人都能進去，我們可從來沒進去過。”
王在江心里那個窩火。
他覺得王小青今天是在打他的臉。
“大哥，小青不讓進就不讓進，這是規矩，小青讓誰進那就誰可以進，畢竟她是師傅，難道人家外面的師傅就沒有規矩了嗎”
王在山比王在江更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質。
“不是，她雖然是師傅，可是當時拜師的時候那不過就是個形式，當時老太太在那里看著，咱爹和韓大叔都在那里看著，咱們要是不拜師說不過去。
當時也是為了給韓家的人做個表率。讓他們看看不能沒了規矩。
可是私下里咱們可是一家人，而且如果沒有咱們兄弟幾個在這里幫忙，靠小青一個人，難不成她一個人能搗漿煮漿，還能撈漿不成。”
王在江就是不服氣，他覺得王小青是個女人，什么都干不了。
現在王小青成天什么都不干。
他們每天累死累活最后還要分給王小青三成，已經算是很仁義了。
沒想到這個堂妹卻完全沒有顧及他們的感受，說教別人就教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