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香齋門前,氣氛很沉重,沉重中帶著某種蠢蠢欲動,仿佛有什么馬上便會爆發一般。
兩人雖然不是針鋒相對,現在也差不多少了。
看兩人那昂起的脖子,那眼中的銳利之色,跟馬上要上戰場似的。
看架勢下一秒就真人表演一個什么叫血濺五步。
江云鶴心念急轉,一連閃過十七八套方案,不到一秒就選擇了成功率最高,效果最好的賣隊友轉移注意力大法。
當即仰天大笑幾聲,伸手在執月后背拍了兩下,又在其肩膀上一搭:“哈哈哈哈,師姐想要兩個人逛逛,畢竟這種時候可不多。不過我找姬姑娘確實是有事。”
姬詩澤神色幽幽,床上叫人家小甜甜,現在變成姬姑娘了。
趁兩人還沒來得及開口之時,江云鶴便飛快道:“前些日子蘇小小是不是盯上了你府上的什么東西?”
嗯?蘇小小?
執月目光頓時一凝,注意力完全轉移了。
沒什么比在她面前提起蘇小小更能轉移注意力了。
如果有,那就是卓如夢。
執月心中倒是沒將其他鶯鶯燕燕放在心上,今天出門頂多是一波AOE,宣告自己來了,以及表態宣示主權而已。
畢竟宗門中那么多花花草草,她若是各個都放在心上,都不用修行了。
但蘇小小和卓如夢不一樣,這倆是大敵。
前者就不用說了,雖說江云鶴總是表現的很坦然,可昨晚自己還抓了個大老鼠。
半夜翻窗進一個男人的屋子想要干嘛?
這還是自己抓到的,自己來之前呢?
至于卓如夢,兩人當初從水君府邸離開后她說的話,一直記在心里呢。
從裴音和其他地方傳到自己手中的消息,這些日子江云鶴和卓如夢的關系也是匪淺。
這塑料姐妹如今的威脅程度直追蘇小小。
“蘇小小要什么,你不知道么?”姬詩澤幽幽道,忍不住刺他一句。
不過這種話對于江云鶴來說已經完全免疫了。
“我真不清楚。雖然我倆算是朋友,不過她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同樣,哪怕我倆是朋友,不過她要是打什么不好的主意,我也一定會阻止她。”江云鶴將自己的立場擺的很正。
我是名門正道,絕不與那妖女同流合污。
讓執月心中略微滿意。
“真不知道?她的目標應該就是你借走的那張畫了。”姬詩澤嘴角掛上一絲笑意反問。
“原來這樣,當初她無意提過一嘴,我才知道那幅畫在你手中,便想著借來看看。”江云鶴擊掌恍然道。“不過那幅畫我倒是看了,似乎缺了些什么,仙雍國留下來的藏寶如果容易找到,也不會留到現在了。”
“不對,如果說她的目標是畫,那畫在我手中的時候她卻沒有出現。”江云鶴皺了下眉頭若有所思:“前兩日她另外提過外道中人盯上那幅畫。
她的目標可能是外道中人,她和那些人的關系可不好。”
先拉隊友出來集火轉移矛盾,然后再找機會給隊友洗白,這是相當熟練自然的手法了。
“她和誰關系都不好。”姬詩澤說了句大實話。
蘇小小那妖女得罪人的本事,也算是冠絕修行界了。
仇人名單拉出來,幾乎半個修行界都在上面。
“陀羅宮的牧青雀也在永城,前些日子在城外殺人栽贓的便是她。”江云鶴給蘇小小洗白的時候不忘繼續扔出另外一個目標吸引二人注意力。
“她的目標是蘇小小,蘇小小不是被動挨打的性子,必然也在尋找牧青雀的圖謀,她的目標是外道中人的可能比較大,可能有外道中人混入你的府上了,你最好留心一些,免得他們造成破壞。”
姬詩澤皺了下眉頭,人的名樹的影,陀羅宮的兇名和惡名不是一天兩天的。
如果真有外道中人混入她府上,確實是個隱患。
想到此事,她也沒心思在這斗氣了。
“我知道了,我回去安排一下。”
“這事兒我回頭也幫你查探一下,這些日子我都在抓那些外道中人的所在,已經抓到尾巴了。”
“你和他們有仇?”姬詩澤古怪的看著江云鶴。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江云鶴這句中二爆表的話在心底好幾年了,終于有機會說出來了,心中頓時大暢。
還有一句“跟這種邪魔外道不用講什么江湖道義,大家并肩子上。”他還在找機會。
姬詩澤繼續看著他,江云鶴可從來不像是正義感爆表的人。
“當初在盛州,我見過他們屠村滅寨,將整個村寨的人制成皮鬼的慘狀。”江云鶴神色帶著厭惡,他是真的討厭外道中人。
或者說他討厭一切破壞秩序的人,何況那些人的手段讓人發指。
“你回去安排一下,尤其近兩年進入府上的人,還要留意是不是本人,有沒有在某個時間后改變習慣的行為。”江云鶴認真出謀劃策。
“如果找到了,先別輕舉妄動,順著這根線應該能抓到不少地老鼠。”
“知道了。”姬詩澤幽幽看了他一眼,江云鶴說這些話的目的,她自然清楚,心里明鏡一樣。
不過如果真有人混入自己府上,那這事確實要安排一番才行。
她也知道繼續和執月鬧沒什么意義。
她只是不想像失敗者那樣離開,也想看看江云鶴怎么處理而已。
此時被轉移了目標,倒是讓她舒服許多。
“我回去了,改日來府上喝茶。”姬詩澤臨走不忘了上眼藥,也不知是給執月還是給江云鶴。
女人總是小心眼兒的。
有著強大力量的修士更是如此。
姬詩澤一走,執月那隨時準備上戰場的氣勢立刻消散的無影無蹤,恢復往日清冷淡然的模樣。
這轉變之快,讓人嘆為觀止。
之前的事江云鶴一句都不提,仿佛沒發生過一樣,拉著執月進了寶香齋。
臨進去之前,若有所感扭頭看了一眼,另外一個鋪子里正走出一只似笑非笑的妖精。
江云鶴:……
“最好的,配得上這姑娘的,都拿出來選一選。”江云鶴進門就道。
“兩位來我們這就對了。我們這寶香齋就是最好的,連帝都都有我們寶香齋的鋪子。這位小姐的姿容,也只有我們這這的胭脂能配得上,外面那些的抹臉上那就是糟蹋了。”
江云鶴給了對方一個算你會說話的眼神。
這寶香齋的掌柜的是個婦人,其他的全是一副小白臉模樣娘里娘氣的少年,不得不說這店確實會做生意。
而且這個世界的店鋪已經很講究顧客體驗了,用來休息的木榻、椅子,茶水水果,一應俱全,甚至還有圖冊,都是找畫師畫的好看的發髻、一副,當然也少不了胭脂。
江云鶴只是掃了一眼,便興致勃勃的幫著執月挑胭脂,比她本人要熱心的多。
執月從來就沒用過這些東西,幾乎完全是茫然的聽著掌柜的在那介紹。
然后便是江云鶴和掌柜的在那你一言我一語。
“這個胭脂是現在最流行的,抹在臉上能讓皮膚更加的白皙。”
“里面放砷了吧!”江云鶴眼睛一掃,又聞了一下,便斷定道。
美白的胭脂里基本都有砒霜,從古至今都是如此,哪怕現代也是一樣。
“公子這可就問住我了,這胭脂的配方連我也不知道。”婦人不過三十上下,很有風韻,笑的極甜。“公子是個懂行的,公子說里面有,那肯定就有了。”
“是什么?”執月一臉的茫然。
“沒什么,只是我覺得你應該多加一些紅色,這樣離人更近一點兒,省的沒煙火氣,哪天就飛走了。”
“公子看看這錦燕支……”
“南紅花?還加了美女草,師姐閉上眼睛……”江云鶴眼珠一轉便一手拿著胭脂,另一手在執月臉上輕輕抹上一點,又揉散開。
執月感覺江云鶴那只手在自己臉上輕輕涂抹,垂下的眼睫毛不斷顫動著。
“完美,這樣就有人氣多了。”江云鶴笑了笑,扯過鏡子。“師姐看一看!”
執月睜開眼睛,只見鏡中女子白皙的臉上多了一抹淡淡的紅暈,也不知是胭脂上的顏色,還是其他。
這美人草也是劇毒,雖說不是見血封喉,但比砒霜還要毒不少。
但上的顏色卻是極為自然、誘人,還散發著一種淡淡的香氣,充滿了異樣的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