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鶴看了一會兒下方的情況便把心放回肚子里。
之前他還是多少有些擔心的,畢竟這些人都是他邀來的,若是有了折損,多少有些不妥。
不過之前他便點出了那幾個外道的法寶,這幾人敢請命出戰必然是有自己的把握。
展方和昭華兩人乃是道侶,精通合擊之術,昭華直接用法寶定住李原的哭喪棒,展方一柄長劍殺的李原狼狽不堪。
李原眼看情況不妙,那面笑道人被三下五除二收拾掉,且不說上面還有諸多修士觀戰,再這樣下去不過三五個回合自己便要被斬落劍下。
“你們欺人太甚。”李原被展方追的狼狽逃竄,一咬牙從兜里掏出一個珠子,轉身一扔:“爆!”
那珠子頓時炸成一團綠色云霧,小半片天空都被覆蓋進去,外面頓時什么也看不到,甚至什么都感知不到。
不過片刻間,便聽到其中傳出一聲轟然雷鳴,隨后便是一聲慘叫。
然而這慘叫的主人不是李原,而是原本追殺的展方。
“夫君!”昭華本遙遙指著一個倒扣在空中的圓缽,那哭喪棒便在圓缽中亂撞,此時聽到展方慘叫,頓時渾身都是一抖。
“啊……”
展方慘叫。
“啊……”
繼續慘叫。
“啊……”
江云鶴差點兒沖下去看情況,結果聽著聽著,那展方的叫聲是挺慘,然而中氣十足,抑揚頓挫,怎么看也沒什么大礙。
轉瞬間那綠色煙云轉瞬間如同見了陽光的冰雪一般化去,只見展方在一處山坡上不停的打滾。
不遠處方圓數百米都成了焦土。
江云鶴見狀,跟著昭華下去查看,只見展方身上看不出傷勢,卻是疼的慘叫不斷,根本顧不上二人。
昭華手印連掐,兩個術法扔到展方身上都是毫無用處。
“這是……”昭華不知想起了什么,猛的扯開展方衣領,只見他頸部下方一點有著一塊幾乎難以察覺的針眼大小傷勢,周圍泛著青黑色。
“果然是怨魂針!”昭華恨恨道,神色卻是輕松不少。
江云鶴想了想,似乎在哪本書上看過。
這是一種外道中人也少有人用的歹毒法器,其對材質要求不高,卻是要用一千個死人的怨氣制成。
這些死人必須飽受折磨而死,其怨氣在特殊手段下化為一種汁液,再將其煉制成怨魂針。
這種怨魂針扎到后劇痛無比,哪怕是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本身傷害并不大。
不過若是兩人交手之時突然中了怨魂針,幾乎就是任人宰割了。
好在展方見對方爆開那一團綠云就知道是對方反撲,直接用出了壓箱底的手段。
否則展方此時已經是尸體了,哪還有活蹦亂跳慘叫的機會。
昭華出手禁住展方的聲音,只見他慘叫卻沒有聲音傳出,隨后又收拾了李原的家當,甩出一條白綾,卷起他回船上了。
此時另外一邊也已經結束,黃皮洞主的黃風口袋只要張開,其中陰風便削人骨肉,然而卻沒能奈何得了武勇,最后奪路而逃,火鴉軍出手阻攔,被那風一吹就渾身如同被千刀萬剮一般,連火鴉都被吹散了,眼睜睜看著西雍逃掉了。
首戰對方二死一逃,剩下的十幾個人除了幾個人跑掉外,大部分都被火鴉軍和柳澤拿下。
江云鶴剛回船上,昭華便來告辭:“之后我二人也幫不上什么忙,便先回去了。”
“二位道友路上小心。若有什么我能幫得上的,一定要開口。”江云鶴道。
“自然,我夫君起碼要歇息幾日,我二人便在城中等候了。預祝各位大勝而歸。”昭華露出一個笑容,展方雖然痛楚,但傷害不大,只是遭些罪。
收獲了一個氣海境修士的身家,她方才看了一眼,倒也是豐厚,這趟也沒白來。
昭華也不與計元打招呼,直接放出法器便帶著展方離開。
琳瑯閣的法器倒是有些特別,是一本書,其中一頁翻開后祭出,便能帶人飛行。
江云鶴瞥了一眼,那書起碼有七八頁,也不知其他書頁有什么作用。
二人離開幾乎沒造成什么影響,下方打掃的火鴉軍也沒有歸來,而是四散開前往幾處村寨。
寶船直接前往下一個目標。
“接下來就要有勞道友了。”計元突然傳音給執月。
“下個目標是誰?”一直抱著劍盤坐在船樓中的執月問。
“千窟山主,邪禪師道論。此人我親自出手,還要請道友在旁壓陣,防止此人逃掉。只要打掉他,這一片的外道賊子便成了散沙,無法聚攏后反撲。”
執月微微應下,繼續閉著眼睛。
夢女就故意在她前方不遠處晃來晃去,看著心煩。
夢女扭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開口道:“一會兒可不止是邪禪師。”
執月睜開雙眼,眼中清冷,見夢女只一句話便不再開口,也將眼簾再垂下,心中卻是提高了警惕。
夢女回頭看了看她,又開口傳音給計元和江云鶴,分別交代些許,讓其有個準備。
片刻后,寶船再次停下。
“姑娘們,此戰便要勞煩大家出力了,回去后我請大家喝酒。此處邪禪師乃是千窟山山主,自有計將軍與執月應對,我等只要應對那些氣海以及搭橋境修士便可。
下面的全是邪魔外道,我等不需要與他們講江湖道義,到時一同出手便是,爭取最短的時間解決那些外道。”
江云鶴終于找到機會把那句話說出來了。
“好啊,記得你說的。”
“讓他們看看我的厲害!”江云鶴說完,周圍一片香言軟語,歡呼雀躍。
之前一戰開了個好頭,雖然展方遭了對方的手段,卻也沒多少大礙,這些姑娘的情緒被調動起來,此時戰意正高,摩拳擦掌準備展示一番自己的手段。
計元在船樓中看著這一幕,微微點頭。
正是為了此時這個局面,他才會先拿那三個洞主開刀。
雖說因此讓對手有了準備,不過自己等人聯程趕來,幾乎沒有耽誤,對方就算知道了也來不及做出什么應對。
隨著寶船落下,下方山頭上騰空而起數十個修士,隨后一個聲音傳上來:“各位遠來是客,不如坐下來談法論道,也算是一場佳話。”
計元長聲笑道:“談法論道就免了,邪禪師也是禪師,我自認辯不過你,還是手底下論高低吧。”
“雖說世間一切皆有定數,可人力未必不能改變。施主又何必執意走上命運所劃定的路線,自尋死路呢!”最后一句話猛的放大,如同霹靂一般,震的人耳膜直響。
“下面那禿驢,最愛和人辯佛法。當年便是去青臺寺辯論,然后將滿門的和尚殺了個精光,還說對方已經入了魔佛之道,他所為乃是助其超脫,回歸本流。”夢女傳音道。
“誰生誰死,打過才知道。”計元大喝一聲,身體躍上空中,身后浮現一對金色火羽,隨機一抖,便如同萬箭齊發一般,無數火羽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下方。
“南無藥師琉璃光如來。”下方傳來一聲悲天憫人的長嘆,一只如同琉璃一般晶瑩的大掌向著空中一掃,便將那火羽掃落大半。
“這山中生靈無數,施主何必禍及于他們。”
隨著話音,空中云霧漸漸濃厚,轉瞬間下起淋淋小雨。
“禪師說的不錯,不如你我去旁邊打過。”計元長笑道。
“罷了,罷了,便隨施主的意,讓和尚我送施主去見我佛。”
山腹之中一個穿著百衲衣,面色凄苦,渾身帶著金光的和尚踏出,腳下步步生出灰藍色的蓮花,一步步踏空朝著遠處走去。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喜樂悲愁,皆歸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