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待歡期,來日雙雙吟~”停頓了一下,輕輕喚了一句,“小閻兒~”
子言如沐春風,體內一股暖流竄滿全身!隨著齊謹將琉璃環給子言戴上,似乎這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如桃花般的眼神與面頰,相視而笑。
齊明嘴角的笑停滯了,將這一幕看在眼中...
好一陣,他才一擺袂袖負手而來,淺笑依然,像是無事般,遞上木盒子。
子言醒神側身疑問道:“這是什么?”
齊明:“有舍利子鎮劍,長生門的人不易察覺到刻剎的煞氣,這樣你們啟程會安全的多。”
齊謹愣住了:“......”那日在宮中認曄初高人為師后,齊明與師父就消失了整整兩日,原來是為求舍利子。
子言房中。
齊明、齊謹拱手道:“師父。”
子言一看,滿滿的白色,白眉白發白胡白衣,來人正是曄初,他受邀入上座。
子言打量著曄初,除了白,這人看起來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這位是......是雪做成的人嗎?怎么長的這么好看?晶瑩剔透的,哇~這才是仙人呀....”
齊謹:“小閻兒?”
齊明搖搖頭,無奈笑笑,心想:無論老少,這家伙對美男就是厚顏無恥...
突然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眾人抬頭望去。
冷面打上石膏掛著手臂,碰撞著門邊,偷偷躲在子言房門外,探出一個腦袋,欲言又止的樣子...看那小眼神撲閃,全然一副迷妹樣子!
子言拼命忍住笑:“沒想到萬年鐵石表情的冷面哥哥竟然會犯花癡...”
冷面一聽醒神,爭辯道:“你還不一樣,比我更甚呢!那可是曄初大人!!傳說中的武圣,聽說他都百歲有余了仍然如此健朗!!今日能見,當真是三生有幸了!!”
“什么?!!!!百歲有余?”子言驚叫,“你說這樣的人有一百歲了?!!!怎么看也就比二叔大一點的樣子!”
曄初投給子言一個肯定的眼神,然后淺笑出聲:“老朽今年一百零三了。”
受驚的子言瞬間變成白色紙片人,僵硬著,喃喃自語:“這怎么可能....可惡...這個顏值才是王道的世界...哪里還有真相....”
齊明垂眸暗自笑笑,對子言道:“觸礁了吧?”
子言:“......”
這時門口又多出一個腦袋:“你們在干嗎呢?”抬頭一看,“白眉...白發...白胡...白衣.....傳說中的曄初大人?!!”來人正是陌百生。
時間靜止了一小會兒,就見百生咧嘴一笑,一竄像猴子似的蹲在曄初坐下的塌上,仰望自己的偶像,滿面榮光,星星點點布滿他的周身,眼神一瞬不瞬,好像這樣就能將偶像打包掛身上到處顯擺似的!
子言見狀雀躍著拿過一旁書案上的毛筆,拉過冷面:“時機剛好,趁此機會還不要個簽名?”
“嗯?簽名?”冷面一臉懵懂,“為何要簽名?”
“哎呀,這就是粉絲見面會的標準流程,來來來,把筆遞給你的偶像,讓他在你的石膏上留下簽名,不枉此生啦!”
“粉絲?”冷面更加不解了,思忖著,繼而叫道,“難道曄初大人還沒吃飯?喜歡吃粉絲?”
陌百生咧嘴笑問:“寬面要嗎?”
子言、齊明、齊謹齊齊扶額搖頭....果然,面對偶像,變性都是有可能的,性格的性...
曄初對兩粉絲溫和笑道:“老朽剛剛用過膳了。”
子言瞇眼斜睨曄初:“這樣的容貌搭上這樣的歲數...難道你和我師父一樣,都是仙人?”
曄初仔細打量子言,微微一驚,隨即恢復平淡,和藹笑道:“敢問你的師父何許人也?”
“不山隱士。”
曄初心想:不山在哪?從沒聽說過此人?
子言歪著腦袋,使勁想著,記憶總是模糊不清:“哎!不想了,反正印象中他就是個不正經的!愛玩愛鬧愛瞎撩,同為仙人和你的差距太遠了!”子言看看曄初再看看齊明與齊謹,三人今日都是白衣,肯定道,“確有師徒相。”
“我才剛拜師,以后要學的還有很多呢!”齊謹開心道。
子言一聽來勁了,撲閃雙眼問道:“那能教教我劍氣嗎?看他使得還蠻帥的!”
曄初望了子言與齊明一會后,笑道:“以后有機會,讓明兒教你吧。”
子言一臉不愿:“讓他教我恐怕代價很大...”
曄初深有意味地看了一眼齊明。
齊明正了正臉色道:“既是師命,我會好好教你的。”隨即亮出木盒,“正事還沒辦呢...”
子言:“啊!刻剎,我這就拿來。”
一眾人圍著桌子,齊明將舍利子嵌入刻剎,所幸之前在回京路上有拓印下刻剎的劍心,舍利子正和其中,一股清冷的氣流覆上劍身,掩蓋了它的瑩綠劍光,劍間紅線也暗淡失色,像是陷入了沉睡...
子言拿起劍使了幾下,眼神亮亮地道:“嗯?果然輕了幾分...劍柄也沒有絲絲刺骨惡寒了...”說著就向椅子一角試劍,悶響一聲,椅子上只留下一個印子。
“不是吧?連普通的劍都算不上了!”子言驚訝道,“木頭都砍不動...”
曄初:“聽聞刻剎是前人大師的杰作,當時本就是承載劍氣而行的頓劍,后來落入長生門,用死人煞氣養劍數十年,承載了煞氣后自然不能灌輸劍氣了,因此變成了邪物。現在舍利子只是暫時封住了煞氣的流動,切記不可開殺戒,舍利子不可見血,需要正常使用刻剎,就要卸下舍利子。”停頓了一下,曄初語重心長道,“女娃娃,此劍有靈,瀆道損心,最好封劍不用。”
子言:“謝武圣指點,子言記下了。”
曄初還想說點什么,又感覺說什么都抵不過命運,還不如不說,便作罷了。
正事解決,曄初還要護送齊謹、齊明回宮,一眾人準備散去。
“簽名...簽名....”冷面躊躇低語著,一握拳像是作了天大的決定,轉身恭敬一擺衣袍,單膝跪下,奉上自己的石膏手臂,大喊:“還請曄初大人不吝簽名!!”
剛起身的曄初笑成囧字眉:“.......”
子言一看打圓場,用手指撓著臉頰:“要是不好意思簽名,寫句寄語也行嘛...”說著湊近曄初掩嘴輕聲道,“傷天傷地也不能傷粉絲的心那!”
曄初彎腰同樣掩嘴反問:“到底何為粉絲?”
子言瞇眼點頭,小聲答道:“就是仰慕者。”
曄初回看冷面,冷面雙眼放光,滿是期待,往旁邊一看,多了一個百生獻出衣擺等著簽名,咧笑的面容放射著光芒...
客棧門口,馬車前。
齊謹沉默了一陣,對子言不好意思道:“那我...是不是你的粉絲呢?”
子言一臉思考樣:“不算吧...”
“嗯?不算嗎?我不算仰慕者嗎?”
子言嘿嘿笑著:“你是戀慕者!”說著摸上胸前的琉璃環,在日光的映襯下,透出粉粉折射的輝華。
“咳咳。”齊明適時清嗓,“兄長,該回府了。”
三人成三角站位,齊明就站在頂點處不動,一陣沉默后,直到齊謹準備登上馬車,齊明才款款跟上,伸手握住車廂棱柱時,故意露出一截紅紗。
看著齊謹進入車廂后的子言注意到了:“啊,那是我的...”
齊明勾勾嘴角,故作未聞,鉆入車廂,道:“出發!”
車夫一喊“駕”,馬車立刻就出發了,車內才剛坐下的齊謹撐手穩住身形,本來閉眼養神的曄初睜開了眼,看向還在平衡自己的齊明,不甚驚訝,反而淡淡了笑了一下。
“我怎么忘了這茬,那狐貍,一定是故意的!”子言反應過來后,正想說呢,馬車已經駛遠了。
車上,曄初坐正中,齊謹、齊明分坐兩邊。
齊謹認真看向齊明道:“今日我先了一步,明弟不緊張?”
齊明微笑道:“不急,公平競爭,且行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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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宮中,太傅早課。
幾位皇子端坐聽講,其中也就太子與二皇子稍大,太傅講解:“字輦轂,志不在君文,官封疆,志不在民生,居水邊林下,志不在世道,君子無取焉。此乃修身為官之道,君主當選此等賢能者。”
太子提問:“那當今世道,又該如何擇正道?”
太傅:“德高懷遠,信義得眾,明行照下,守職不廢,處義不回,悲天憫人,心懷天下之百姓。乃正道。”
太子又問:“為正道而行反道,可矣?”
太傅愣住了,思忖片刻道:“以正道為目的而行反道,人世沉浮,此乃復雜之說,不可一句定論。”
奇銘:“亦有聽聞,將士為殺魔人而浴魔血,魔人雖死,此將士亦入魔道...”
太子:“那殺戮到底是對是錯?”
太傅:“太子試想,判死刑者都是何人?”
太子:“大奸大惡大罪之人。”
太傅:“該死不該死?”
太子:“....該死。”
太傅:“有一良民,受到地主欺壓,僅剩的一匹馬也被地主殘殺,良民暴怒殺了地主,地主該死不該死?”
太子:“罪不至死...”
太傅:“那殺戮是對是錯?”
太子:“......”
太傅:“太子心善,但奸惡不可姑息,方能真正造福百姓。”
太子沉默一陣后問道:“除奸鏟惡,該用何道?”
太傅:“法治之道。”
太子作揖:“謝太傅解惑。”
奇銘深深望了一眼太子,見他眼神清明,似有什么決斷,心中隱隱有點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