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昨夜各自一眠,今日一早,奇銘帶著言漠來到京郊的某處山林幽深處,周圍綠竹蔥蔥,陽光點綴,不遠處有小溪流淌,林間鳥語花香
言漠環視著周圍問道“這是哪兒?”
奇銘拎著一個竹籃,領著言漠來到墓碑前“這里是子閻的墓地。”
言漠一驚!她看到墓碑上的名字,恍如隔世,緩緩撫上“莫子閻”那幾個字,心中翻涌爭教回憶難成煙,怕說當時事。擬把傷離待重說,認辨碑題字
奇銘走到言漠身邊道“當年,我尋了個女童做你的替身,帶回京都,讓所有人都覺得你已死,希望以此保你平安,后來找到這塊風水俱佳之地,便將她安葬于此。”
沉浸在往事中的言漠紅了眼眶,心疼道“是你替的我是你”說著她抱上墓碑,忍聲啜泣起來
“理應給你上柱香”言漠起身,看到奇銘正在點燃香與蠟燭,兩人便一起祭拜了子閻之墓。
將供奉之物擺上后,言漠想到太子,對奇銘問道“錦哥哥當時知道我還活著嗎?”
“皇兄并不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奇銘垂眸答道。
言漠“他這幾年如何?”
奇銘看了看盯著墓碑的言漠才垂眸道“當年你失蹤之后,我急著趕回京城,希望早日宣布你的死訊,好讓幕后黑手停止一切,便只能暗中派人四處搜尋你,誰知幾年來都沒有的你的消息我也不確定你會不會所以,我一直都沒有告訴皇兄皇兄雖思念你,但隨著年月的逝去,也會淡忘些許吧這幾年他心中煩悶便會偷偷出宮,我也常常陪他散心”
言漠“錦哥哥生性太過純良,不及你善于洞察人心,便更難脫離人情束縛”
“”奇銘猛然望向言漠,兀自握緊了拳頭,“你在怪我,怪我沒有告訴皇兄你有可能還活著”
言漠“不,也許你是對的與其讓他再失望一次,還不如像現在這樣”
走出山林,兩人沉默上車,陸九不敢打擾,只是駕起馬車上路。
馬車行進了一路,車內都很安靜,直到進城后,街上便傳來各種言論。
“你聽說了嗎?益安王真的娶了山寨寨主!賜婚旨意都宣讀過了!”
“何止呀!聽說旨意一下,那寨主就往王府跑,還聽說她先前就在王府留宿過呢!”
“哎呀!一個姑娘家家的,怎么這么心急?!!太不害臊了!”
言漠越聽,眉頭就皺得越扭曲
“誒你是不知道呀,江湖人豪爽,說話做事都是直來直去的!嘿嘿!怕是這寨主早就看上益安王了!畢竟王爺那也是豐神俊逸,人中龍鳳嘛!你說是不是!!”
“嗨!也不知王爺什么心思?竟然這么輕易就答應婚事了!你說這寨主會不會是個大美人呀?”
很是無語的言漠無奈扶額,咬牙切齒道“狐貍這些流言都是你放出去的吧?”說完她甩給奇銘一個就是如此認定的眼神。
奇銘礙于之前的兩人間的沉悶氣氛,只是撓撓自己的面頰,沒有正面回答。
“上次我是偷偷來的你府上,次日又是侍衛裝束離開,昨日我也是偷偷來的王府,我們又是一大早出的門,坊間是如何看到我在你府上留宿的呢?”言漠見他不否認,便逼問起來。
見言漠終于表情多變地肯與他說活了,奇銘反而輕笑出聲道“你已是本王的未婚妻,那些流言,坐實它就好了。你一江湖中人,沒那么多講究”
言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九九,散布流言,不就是為了逼我答應嫁給你嗎?”
奇銘正色道“不僅如此,只有民間流言成勢,我才能保下你的山寨,官場中的繁文縟節你并不熟悉,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能盡快更換山寨戶籍。”
言漠之前也聽青木輝說過官場層級繁冗,行事繁瑣,瞪了奇銘幾眼后便不再爭論。
奇銘側首看了看言漠別過去的臉,微微鼓起的腮幫子惹笑了他的眉眼。
馬車就這樣一路行至山寨路口,走過一段山坡路后,奇銘跟著言漠回到寨中。
廚嬸正在大門院內收菜,一看來人是言漠便迎上前去“寨主,你可算回來了!一整晚!你去哪了?!!”她這才發現言漠身后跟著一位年輕男子,滿臉疑惑道,“寨主你消失了一晚上,還帶了個男人回來?!還長得這般好看!!”說著她湊近言漠耳語道,“現在你可是王妃娘娘了,不能在外面亂搞的!”
“我何時在外面亂”言漠咬牙切齒擠出聲來
“那那那要是王爺一個不高興把你”廚嬸自顧自說著,“哎呦!你叫我你叫我們怎么辦呀?!!”她跺腳埋怨道!
奇銘聽及此不禁笑開,走到廚嬸面前,作揖微微頷首以示乖巧“晚輩正是益安王。”
“哎呀媽呀!”廚嬸這才知道,“原來是益安王殿下!哎呀!什么晚輩!!折煞小的了!!!來來來!里邊請!!”
言漠看著廚嬸那積極樣,不得不感嘆于奇銘的精明,總是溫和淺笑,做出一副很討長輩喜歡的模樣!
青木輝見言漠入了大廳,正想問她婚事交涉得如何了,就見其身后被廚嬸拉著話家常的奇銘。他看向言漠,眼神中充滿詢問,只見對方無奈搖搖頭
廚嬸“哎呦,王爺殿下,我和你說,我們寨主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有時你別管她說了什么,只管看她做了什么就行!”
奇銘很是配合地含笑聽著,偶爾點點頭。
廚嬸繼續道“她呀,最受不了的就是餓肚子!肚子一餓起來就做不了事情!一旦喂飽了,做起事來唰唰唰的!比誰都快!!”
封止一見奇銘便行禮道“殿下!”連帶著青木輝也行了禮。
廚嬸見狀,也趕緊補上,樸實地喊上一句“民婦見過殿下!”
“不比多禮。”奇銘說著走到言漠面前道,“昨日之事的答復,考慮得如何了?”
言漠望向廳內的一眾人,猶豫著
奇銘順著言漠的眼光看了大家一圈道“本王也很想幫他們。”說著從廣袖中掏出登記冊遞給言漠。
言漠趕緊接下,誰知手指撥動,一錯開,登記冊下面還有一冊!
奇銘“這是聘禮單。”
言漠望了望兩本冊子道“聘禮單?”
奇銘笑道“本王可是掏心掏肺,給你的當然不止王府中的院子,這上面還有幾處產業、田產和房契,包括此處的地契”說著他抬起星眸望進言漠的眼中,“都送予愛妃”
言漠一聽愛妃,頓時覺得胸中搔熱起來,蔓延上脖頸與臉頰,不自覺地擰起眉毛來。
見言漠始終不肯正面回答,封止正想說點什么,卻被廚嬸搶了先!
廚嬸一把拿下聘禮單和良民冊,微微害羞道“哎呀!王爺有權有勢還有顏有料!你有什么好猶豫的!!堅決拿下!!”
奇銘聽著,仍不忘盯著言漠,笑得略帶一分害羞。
廚嬸看著兩本冊子欣喜道“終于可以買點好的給大家補補了!!”
言漠無奈扶額,心想這狐貍真會抓時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拿出登記冊與聘禮單,她再猶豫也該答應了。
青木輝看著這樣的言漠兀自垂下眸去
午膳嘗過廚嬸的手藝后,奇銘很是贊賞,便一直留到了晚上。
大家吃了廚嬸的一桌美味菜肴后,來到山寨后的小河邊消食。小紋告訴言漠新衣已經制作好了,拉著言漠先去試衣服,讓其他人先行前往河邊。
憨子拿出河燈和弟弟妹妹們玩起來,小豆子已經完全融入,和小來、小呆他們一樣跟在憨子的身后哥哥、哥哥地叫
青木輝畢竟是二當家,言漠不在,他都會負責地招待著來人,對奇銘道“這時節的晚風最是舒緩,寨主總會帶著他們一起放河燈,玩玩游戲,放放煙花”
奇銘還是第一次這么近地看著青木輝,發現在河燈的光輝下,他的異域容貌更顯桃面俊逸,自含韻味。
憨子字寫得不好看,便拉著青木輝,讓他在河燈上寫上每個人的愿望。封止和廚嬸也湊了過來挑起河燈來,只有奇銘佇立著,含笑望著大家。
銀河星點飄飄,婆娑樹影沙沙,酣甜清風襲襲,踏步來人伊伊
奇銘回頭望去,月光下的身影如彤云般從夢中踱步而出,透過樹葉組成的黛紗,玉立臨近言漠穿著一身紗質淺粉衣裙,內外粉白相間,半透玲瓏,腰間淡淡的玉色腰封,襯得整個人靈動輕盈了幾分!
青木輝從一推的河燈中抬頭,看著這樣的言漠,他知道這個紗料會適合她。
一眾人看著言漠不同于平時的打扮,都笑開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繼續閱讀!第1頁/共2頁
,夸贊好看!
小豆子一看到言漠,趕忙跑上拉著她來到河邊,要她選一盞河燈“小豆子寫了自己的愿望姐姐也要寫!”
小紋跟在言漠身后,她的衣服不似言漠那身簡潔,更多了一些點綴,顯得人兒更是可愛俏皮,她開心地挑了河燈,讓青木輝寫上愿望。
見大家都放了河燈,言漠選了一盞落有紅梅的河燈,點上后拿著它蹲在河邊凝望了一會兒后就直接推至水中,任由它漂浮而去
奇銘見言漠的河燈上是空的,便走近問道“許的什么愿望,為什么不寫上去?”
言漠看了他一眼,眺望遠方道“我沒有許愿,因為不可能”
奇銘盯著河燈良久,動作迅速地拿起毛筆一越身,漂飛于小河上,將燈拿起,寫下草草幾筆“那就許本王能幫你實現的愿望!”
等河燈再次落回水面上,燈面悠悠轉著,露出兩行字來,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言漠來不及阻止,待看到那些字,心想俗不可耐!趁奇銘還沒落地就要轉身離去。
廚嬸笑道“哎呦,她這是害羞了”
“姐姐害羞了姐姐害羞了”小豆子和弟弟妹妹們跟著廚嬸瞎喊。
封止“寨主也知道害羞呀!”
眾人更加笑開了!奇銘穩穩落地,盯著那人的背影兀自勾起嘴角。
看著眉眼都染笑的奇銘,青木輝的眼神不禁深邃起來。
奇銘終于坐著馬車走了,山寨大廳中,青木輝與言漠對面而坐。
青木輝“聽說這位益安王非同一般,行事詭譎,沒人能真正知曉他的所思所想!”
言漠拿起一片橘子往嘴里塞,含糊道“哦?能讓你用非同一般形容的人,果真是非同一般!他就是笑面狐貍一只!”
青木輝擔憂道“那肯定不好對付!”
言漠“可不是嘛!你也見識到他的行事風格了。”
青木輝更加急切道“那你還嫁過去?寨主,言漠!你真的想好了嗎?”
言漠無奈笑道“青木哥哥,你放心,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交易,并不是真的成婚。”
“交易?”青木輝站了起來,按住言漠的肩膀道,“世上的男人就像烏鴉!都是一般黑!他不僅要出資出力,還要照拂我們,卻愿意讓你用一場假婚姻來交易?”
言漠不以為然道“他說莫家為他們兩兄弟犧牲,他該助我。”
青木輝更愁了“我都說了,沒人能真正知曉益安王的心思!說不定這只是他的說辭,你不能嫁過去!!”
言漠握住青木輝的手臂道“這些年,你也沒少幫我打探當年的線索,可又有多少收獲,如今有身份顯赫的王爺供我驅使,只不過是名義上的嫁入王府,我也沒什么損失,放心吧,青木哥哥,我能應付。”
奇銘一回到王府中,肖韌便出現在書房中。
看到奇銘拿出兩份舊卷宗,肖韌問道“主子,這兩人還需查下去嗎?這個封止,曾是軍中人,但是他從軍前的信息卻極少,只知道是賀州枚淶鎮人氏。而這個二當家,有波斯血統,長得極美,是經商旅人,常常外出,他的身世更加難尋。”
奇銘“封止不打緊,本王更在意的是這個二當家,言兒從小便對美男沒有什么抵抗力,而他又是混血兒,長伴言兒左右著實”
“主子,這是重點嗎?”肖韌抽抽嘴角道。
奇銘笑道“無事,反正以后多的是機會了解此人,言兒嫁過來后,與她朝夕相處的便是本王了”
“主子真要接她入府嗎?”肖韌勸阻道,“這么多年都是暗中相助,就是會了她的安全,現今直接進府,還要助她查探當年的真兇,朝中又是風云多變,屬下怕怕會殃及主子安危!”
奇銘收了笑意,正色道“本王已不是十年前的小孩了。以后記住,她是本王的王妃。”
肖韌“可她心中她喜歡的是太子殿下!”
“”奇銘扯出一笑,不知是苦是甜,“此事不急,你且慢慢看”
勤政殿中,皇帝終于從一推文書中抬起頭來,劉公公立馬奉上茶水。
皇帝喝了幾口放下茶杯,看了看他道“昨日見到了,如何?”
“陛下可是指益安王妃?”得到皇帝的首肯后,劉公公才悠悠開口道,“王妃長得挺俊秀,生的一雙水靈靈的大眼,行路帶風,武藝不凡,不似一般俠客草莽,倒有幾分英氣,確實是和一般的姑娘不太一樣。昨日許是被圣旨嚇到了,接旨時都不敢相信呢!”
皇帝“嗯聽你這么說,似乎沒有朕想的那么糟嗯能讓銘兒如此輕巧地答應這門婚事看來朕該見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