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盯著那件綠色的袖衫:“這是件女子的外衣,上面全是血是兇手行兇后丟棄的!”
言漠:“可是好奇怪,這衣服怎么會是背面沾血,而且還這么多?”
齊運也湊了上來道:“會不會是兇手向背后出刀,刺殺了綢緞老板?”
言漠:“對準老板那個傷口,你背對試試。”
齊運覺得自己說的不無道理,可以試試,他蹙眉看看滿懷的小玩意不知該怎么放置它們他偷偷瞄了瞄奇銘。
奇銘投去一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看你敢不敢的眼神,斜睨著齊運。
悻悻然收回目光的齊運環顧了一下,將它們放在了一處遠離尸體的柜子上。
回到言漠身后,齊運自己對著虛空假裝握刀向后刺去,試了幾次。
言漠仍在查看尸身:“看死者的身高,如果兇手是女性,又是背對出刀,怎能做到精準無誤地刺中心臟?”
陸九:“如果是習武之人呢?”
言漠:“若是你,你會如何殺?”
陸九:“自然是一刀封喉!”
言漠:“一刀封喉面對死者比背對死者更有效!因為習武之人有自信封住對方的行動并逃脫,那又何需背對死者呢?”
聽及此,陸九端起自己的下巴思索著:“確實是呢所以兇手不一定會武功嘍?”
“背對殺人太別扭了!”齊運結束了動作,慢慢湊近又看了一圈,再次看到女子的外衣時他終于想起來了!!
“噢噢噢噢呀!寨主!剛才我好像遇到采花大盜了!!”齊運尖叫道!
“什么?!!”言漠與陸九同時喊道,“那你怎么不早說?!”
齊運摸摸自己的后腦勺很不好意思道:“那天我是晚間看到的他,不是那么清晰所以一時沒認出來這下看到這件女子外衣腦海中那賊人的身影似乎就清晰了幾分,剛剛就在綢緞莊門外!他撞了我一下,然后就跑了!”
言漠:“他有什么特征?”
齊運:“個子矮小,微胖,穿黑色粗布衣,腳上一雙黑短靴!”
言漠:“容貌呢?”
“呃”齊運躲開言漠的眼神道,“他低著頭,我沒看清”
言漠:“陸九,你去看看,凡是黑衣矮個的都帶過來!”
“是!少夫人!”陸九領命便出了門,越上屋頂搜索著黑衣矮個男子。
奇銘看著言漠認真的身影,甚是享受,也不管一旁聚集著的百姓中不乏有年輕姑娘對他投去的青睞目光
齊運:“如此看來,這起命案,會不會是那賊人行的兇?”
“此前,那賊人只是擄人,現下為何會殺人?還選了今日,集市人多眼雜嗯我不能確定線索還不夠”言漠說著起身環顧起來,“店中可有伙計?或是女主人?”
“伙計有的!有的!”一位老者從門外的人群中探出頭來,“老朽是隔壁鞋店老板,綢緞莊的伙計叫阿英,許是出去辦事還沒回來”
言漠走到老者面前:“老先生知道店主何許人?還有店主夫人呢?”
老者:“店主姓潘名亮,他呀,幾年前夫人就去了,一直沒續弦呢!”
言漠點點頭,余光發現門內立著一塊立式招牌,上面寫著“西純綢緞莊”幾個字。
奇銘走近言漠問道:“可有頭緒了?”
言漠搖搖頭:“等伙計回來,我再問問,現下我還拼湊不出真相”
老者探頭看到那件女子袖衫問道:“姑娘,那件衣服是兇手留下的嗎?”
言漠:“應該是,死者胸口中刀,必有大量血漬,地上卻沒有多少殘留,應該是那件衣服承接下了大量血液”
門口百姓一聽開始紛紛議論起來。
“背對殺人鬼才能做到吧。”
“是女鬼索啦!”
“就是就是!”
言漠一聽對眾人問道:“女鬼索?”
“姑娘是外地人吧,你有所不知,女鬼索是當地的傳說。”老者對言漠有聲有色地說了起來,“很久以前,有位年輕姑娘沒能成婚就被病魔帶走了,她成鬼后不想去地獄,就和病魔做了交易,用自己轉生的機會換取了滯留在人間的權力。病魔答應了,那女鬼就留在了人間,但是凡人看不到她,為了引誘男人,她會留下一件華美的衣服,要是男子撿起這件衣服就要給她做!”
“還有呢,要是女子撿起這件衣服就會被她吃掉!女鬼滯留凡間需要力量,吃人便是最好的方法!”
聽完故事,言漠思忖了片刻道:“這故事聽來倒更像是妻子告誡丈夫,莫對衣著華麗的女子徒生非分之想,以免被人引誘同時還要告誡女子,莫要向往那些華美裝扮,試圖勾引別家的男人”
不過言漠的話百姓不以為然,依然自顧自說著是女鬼索。
“就是女鬼索!”
“是啊!女鬼看上他了!”
“現在的女鬼真可怕,都直接上門索啦!”
“誒!別說女鬼,現在的山賊也是不得了!聽說了嗎?京城近來發生大事了,說是一個女山賊索夫,索到益安王頭上了!!”
真是猝不及防!聽及此,言漠不禁一頓!怎么這都能扯上自己
奇銘卻兀自偷笑,扯動嘴角的那顆痣,看得人群中的姑娘們一陣心動!而他的眼中只有身旁的倩影,但是這個倩影正投給他一記白眼!
“哎呦!我聽說啦!益安王那是何許人,足智多謀,風度翩翩,有顏有權,就被一個山賊拿下了!”
“益安王有多俊美?有沒有那位公子俊美呀?”說話的是位姑娘,她正盯著奇銘死命眨眼!
“益安王要是有那位公子的氣度,我都想當女山賊了呢!呵呵呵呵”
“就你那柔弱的身段,扎馬步都難!當不了山賊啦!”
“當不了山賊不要緊,能索得俊美的夫君才是關鍵嘛”
此時人群中冒出一人,打斷了姑娘們的遐想,他走進店中,一看情況嚇了一跳:“出了何事?!”當他看到店主的尸體時,正想上前,被言漠攔下。
言漠:“你是”
“小的是店中的伙計,叫阿英。”阿英疑惑地看著言漠,“你們是何人?”
言漠:“我們不是壞人,正巧遇上命案,便進來查看,想著能不能找到兇手。”
阿英看了看奇銘又看了看齊運,眼神落回言漠面前:“辦案不該是官府的事情嗎?”
“已經有人前去報案了,衙役許是在路上”言漠認真回看他,見阿英放下一絲防備后,繼續問道,“這個立式招牌作何用?”
阿英:“因為店面處于轉角,地理位置不甚好,容易被人忽略,招牌立出就是為了吸引客戶。”
言漠:“那今日為何沒有立出去?”
阿英:“店主說不急于立出招牌,小的便先去辦事了”
言漠看著立牌思忖了一會,又對阿英問道:“店主夫人呢?”
阿英:“店主夫人幾年前就過世了。”
言漠:“幾年前就過世了店主,可有情人?”
阿英一聽眼神開始閃躲起來:“有但是小的沒見過,只見過背影店主與她幽會都會譴走小的,小的也是有日折返拿落下的東西才見過她的背影”
“不會就是女鬼吧?”百姓群中有人發言道。
阿英:“女鬼?!!!”
“是啊!女鬼索來了!!”
“那件衣服就是女鬼留下的!”
“哎呦!太可怕了!女鬼好生喪心病狂!”
突然人群中騷動起來
“讓開讓開,官差辦案!”一隊衙役趕到綢緞莊。
剛進門的衙役頭看到言漠幾人便道:“閑雜人等不得進來,破壞案發現場,那是妨礙公務!都出去!都出去!”
言漠負手而立,身姿挺拔道:“官爺放心,我們沒有碰過任何東西,一切都保持著原狀。”
衙役頭見她如此理直氣壯,有點不快道:“你們是什么人,膽敢擅闖案發現場!”
奇銘很是優雅地亮出令牌,在衙役頭面前晃了晃。
衙役頭一看是益安王的令牌,趕緊變臉作揖道:“益”
“知道就好,叫大人便可。”奇銘以手勢阻止對方道。
“啊是!大人!”衙役頭對奇銘作揖恭敬道。
奇銘看著對方,對著言漠的方向抬抬下巴,示意衙役頭。
“啊對對對!”衙役頭對言漠恭敬作揖,“大人有何需要盡管吩咐,屬下定會竭盡全力!”
言漠:“官爺不必多禮,現在你們只要好好站著就行。”
“啊是是是。”衙役頭賠笑著,示意其他衙役退后,給言漠讓出更多的空間。
言漠接著問阿英:“情婦來此,可有留下什么痕跡?”
“痕跡”阿英想了想道,“糕點算嗎?有時小的會在店中看到糕點,不像是外面買來的那種,而且總是出現在小的辦完事回來后。”
言漠:“那就不可能是鬼嘛!糕點可有剩下?拿來看看。”
“啊有,我這就拿來。”阿英說著去拿糕點,地上散落著幾件外衣,綢緞料子順滑,阿英差點踩中滑倒!他踉蹌了一下,穩住后拿下一盒糕點便回到言漠面前。
言漠打開查看了下,糕點還很新鮮,像是這兩三日做好的,上有花瓣點綴,甚是用心,因為花香,有幾只蜜蜂緩緩飛來
她抬頭望去,看到柜臺后面是一處小庭院,里面可以供人休息賞花,幾株花木上繞飛著蝴蝶和蜜蜂
那些蜜蜂環繞在糕點附近,而后又飛往那些落地的衣服上空。
言漠跟隨它們,蹲下看了看,都是新衣,又拿起聞了聞,沒有聞出任何味道。
言漠站起身又拿過那件沾血衣放在落地新衣不遠處,那些蜜蜂始終圍著糕點和干凈的新衣繞飛,沒有圍上那件血衣。
齊運:“大當家,這是干什么?”
言漠自言自語:“血腥味太濃了,掩蓋了香味還是本來就沒有香味呢”
衙役頭:“大人,可是有線索了?”
言漠抬頭道:“算有一點吧,但是我還不能鎖定兇手。”
此時,陸九終于抓著兩個男子回來了。
言漠讓齊運上前指認,齊運看上看下,擰著眉毛道:“我也不確定呀大當家,畢竟沒有見過他的容貌,兩人的身形都挺像的”
言漠:“官爺,將這兩人帶回衙門好好審問,也許采花大盜就在其中。”
衙役頭一聽趕緊讓屬下扣住那二人帶走了。
隨著押人的衙役走過,百姓群中,有位婦人忍住淚水,悄悄轉頭走了。
衙役接管了現場,集市提早結束了,四人回到客棧,齊運終于可以放下那堆玩意,放松著手臂。
“誒呀!可累壞我了”齊運摸著肚子道,“到飯點了,陸九,我們點菜吧。”
陸九一臉愁容道:“齊先生,我們房間的一切費用都是我出的,主子生我氣,不給我報銷呢”說著他拿出干癟的錢袋,“房費就是一大筆費用,午膳恐怕”
齊運:“什么?!你們王你主子也太摳門了吧!!走!去大當家那!我們和她一起吃!”
奇銘在言漠的房中等著用膳,見小二拿著菜單出去后,眼神又回到言漠身上。
她一指點著額頭閉目思索著
正值此時,齊運帶著陸九進來,一看益安王坐在那,言漠又是一副不能打擾的模樣,他倆對視一眼后悄悄挪著步伐,站在一旁等待著時機
許久,言漠睜開了眼睛,正好等來了小二上菜。
奇銘盯著她問道:“言兒,想到法子了?”
“呵呵!”言漠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幸虧老伯告知了女鬼索的傳說,要不然我還沒能這么快想出法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