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小豆子和弟弟妹妹們嘻嘻哈哈地來到憨子的房門前。
“憨子哥哥!起床啦太陽曬屁股啦!”小來沖著門縫奶聲奶氣喊著。
“憨子哥哥,廚嬸今日做了杏仁酥,你再不起床就被我們吃光啦!”小豆子也沖著門縫喊著。
被褥中的憨子翻了個身,拉上被子蒙頭繼續睡著,昨晚趕畫的他此刻已經完全忘記了今日本要趕早集賣書的事愣是沒能起來
“憨子哥哥睡死了”抱著布偶的小牧從門縫中看了看,“叫不起來了我們去找姐姐吧!”
“好啊找姐姐去!”小豆子歡快答應,領著弟弟妹妹們來到言漠的房門前,幾人擠來擠去,朝門縫探去,只能看到被帷幔遮得嚴嚴實實的床
奇銘早就注意到門外的動靜,睜眼看向那張垂幔的床言漠難得晚起,此刻還在被褥中熟睡奇銘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又閉上眼繼續假寐。
“姐姐好像沒醒,我們進去看看。”小豆子率先打開門來,領著弟弟妹妹們來到言漠的床前,悄悄掀起床幔
盯三個小孩天真又誠摯的眼神似有某種力量,言漠蹙眉悠悠轉醒,側頭看到幾個小家伙圍著自己,便起身道“你們怎么在這”
“姐姐,起床啦廚嬸做了好多好吃的,等你起床我們才能吃”小豆子流著口水道。
言漠看看外面的天色,確實不早了,她起身準備穿衣。
一群孩子叫醒言漠后,又圍著榻上的奇銘看,幾個小孩互相看看,發出輕微的嬉笑聲小來和小豆子伸手進被窩,準備撓奇銘的癢癢
小牧還記得昨日這個大哥哥搶自己的布偶,所以她躲在小豆子的身后,探著腦袋偷偷瞄著
穿好衣服的言漠一看,不管小豆子他們偷笑成什么樣子,狐貍依然仰面睡姿正經,絲毫不動這還是狐貍嗎?
小來比較大膽,見奇銘沒有反應,他便上手準備捏鼻子!
就在小來將要碰到鼻尖時,一雙星眸猛睜,淡淡看向幾個小孩,惹得他們向后一躲!
“啊啊啊,快跑!”小來做賊心虛,首先大喊著跑出去,小豆子和小牧不知是笑還是叫,也跟著一起跑了出去!
奇銘起身,在言漠探究眼神的注視下,他動作自然優雅,穿戴整齊。
“用完早膳就回你的王府去。”言漠丟下一句率先出門。
奇銘跟著她出門落座院中,石桌上擺滿了各色早點,廚嬸端著熱粥上來,兩人便開吃起來。廚嬸不敢與益安王同桌,準備領著小豆子們回廚房用膳。
“廚嬸,不用給他搞特殊,一起坐下吃!”言漠招手讓他們一起入桌。
廚嬸“那怎么行畢竟身份有別,我還是帶著他們在后廚吃罷。”
“廚嬸見外了。”奇銘嘴角含笑,“這里屬你們寨主最大,本王不打緊,一起吃罷。”
小豆子一聽,實在忍不住了,首先坐上椅子,伸手抓起食物開吃。
廚嬸看著言漠投給自己的肯定眼神,便也坐了下來,小來和小牧也挪著坐上椅子開吃。
言漠拿起饅頭開始啃食。
“寨主,今早我去叫二當家,發現他留了字條,人也不在房內。”廚嬸遞過一張紙條給言漠。
言漠接過一看,吞下口中食物對廚嬸道“青木哥哥出發去西域了,他說要趁夏季前多購置一些花香,大概半個月后回來。”
“二當家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說走就走,也不提前說一聲,害我心中空嘮嘮的”廚嬸捂住胸口道,“也不知道他帶的干糧足不足”
“廚嬸你放寬心,青木哥哥又不是第一次出門,他會照顧好自己的。”言漠嘴上安慰著,心中卻犯嘀咕,以前青木哥哥出發前總會和她知會一聲,這次怎么走得如此突然?
正當此時,院外進來兩名男子,正是封止與陸九。
陸九單膝跪地行禮道“屬下參見王爺。”
封止拱手道“見過王爺。”
奇銘“事情辦得如何了?”
陸九起身道“三名女子已經安置妥當,我與封大哥詢問了師太,得知那名不愿說話的女子是她從青樓附近擄走的。”
言漠“青樓?”
封止“是的,大當家,我們隨后詢問了那家青樓的媽媽,見媽媽支支吾吾說不清,我就恐嚇了她幾句,才知這名女子是他們新買的妓生,而且還是從人販子手中買來的。”
陸九“隨后廖衙役查探了他們一番,尋出幾名來路不正的女子,依著她們提供的線索找到了那名人販子,連著青樓媽媽一同抓了起來。”
言漠“那些被販賣的女子如何了?”
封止“有的贖了身,有的留下了。”
言漠“沒想到,我竟然漏了一環”
封止“那名不愿說話的女子,大當家打算如何安置?”
言漠“先留在寨中罷,等她愿意說話了,問得家住何方再行送回。”
封止“是,大當家。”
陸九對奇銘道“主子,既然事情告一段落了,是不是該回宮呈報陛下?”
奇銘放下筷子道“安燕鎮的事情確實需要進宮呈訴,言兒你得跟我走一趟。”
“全程你都在,有你陳述就好了,何須我?”言漠不情不愿道。
奇銘看向言漠道“幾日過去了,想必宮中也得知了你我近日的行蹤。宮中自有宮中的規矩,你已是益安王妃,又全程參與了此事,理應與本王一同進宮呈報。再者,山寨從良不久,必要的表面功夫不可省,若你的聲譽上升,也能為山寨贏得好名聲不是?”
言漠思忖片刻,覺得奇銘說得不無道理“好吧”
奇銘“進宮需要諸多準備,一會就隨本王回府罷。”
言漠“一切繁文縟節盡量簡化,我可受不了這般折騰。”
奇銘笑道“言兒放心,本王曉得。”
飯后,言漠隨奇銘回到王府,奇銘將她送至巖茗院后才回到月明院,剛一推門進去,就見肖韌口吐白沫狀癱在桌案上
“主子你再不回來,屬下就要一命歸西了要處理的文書太多了”肖韌了無生氣地說道。
“人準備得如何了?”奇銘來到肖韌案前,查看著那些文書,拿起幾本便回到自己的桌案前落座。
肖韌這才起身恭敬道“人已經帶來了,按照主子的吩咐打點好了。”
“很好,等會給王妃送去,你先下去休息罷。”說著他頭也不抬,開始處理公文。
“是!”肖韌一聽不用再面對文書,可算解放了,說話都有力氣多了!
直至午膳時分,奇銘才起身出了月明院,吩咐下人將午膳安置在巖茗院。
無聊的言漠早把巖茗院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熟悉地形后,便在院中練武。見到婢女們端來美食,她才收了架勢回屋。隨美食而來的還有奇銘,他領著一個少年進來,少年看著十五歲上下,樣貌清秀,眼神清明,垂眸跟著主子。
奇銘來到言漠跟前道“我見那些婢女你都使不慣,特意挑了他來伺候你。”
“奴才竹水,參見王妃。”少年說著就要跪下去。
言漠扶住他作揖的手讓他起來,擰著眉毛好奇問道“你叫煮水?!把水煮開的煮?”
竹水一臉囧相“啟稟王妃,是竹子的竹。”
言漠“誰給你取的名字,這么別扭!”
竹水訕訕地瞄著自家主子,不敢回答。
言漠看看奇銘,心中了然,對竹水道“想留下以后要叫我姐姐,不能自稱奴才,可以用我或是屬下,見我也不用跪地,用江湖中的禮儀即可,記住了嗎?”
竹水看看自家王爺。
奇銘“以后你就是王妃的人,一切聽從她的安排。”
竹水這才乖巧地拱手欠身道“屬下見過姐姐。”
言漠見此很欣慰“哎你比那些婢女好多了,還是男孩子好說話。”
竹水聽及此,轉著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奇銘,只見自家王爺蕩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直勾勾地看著王妃。
果然,你不僅是個兄控還是個弟控那,奇銘如此想著,對婢女們道“你們都下去罷,竹水留下。”
“是。”
等午膳都上齊了,言漠正好結束了練功,肚子也餓極了,落座便開吃。
還沒吃幾口,管家秋伯匆匆趕來。
“王爺,門衛來報,太子殿下的車駕快到王府了。”秋伯欠身恭敬道。
言漠一聽停下筷子,眼瞼一顫,錦哥哥
奇銘凝望了言漠一會,才起身道“走罷,去迎迎皇兄。”
兩人剛出房門,奇銘又開口道“記得我們之間的交易吧?”
言漠看了一眼奇銘,正好撞上他望向自己的目光,道“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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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兩人來到益安王府大門口時,太子的車駕剛剛停穩。
“恭迎太子殿下”在一眾人的相迎聲中,太子下了馬車。
奇錦一身黑底金紋衣袍,貴氣難掩,只是黑袍顯得他更加瘦削,面色有幾分憔悴。他含笑抬眼,映入眼簾的是言漠清明的眼神,上次一別已是好幾日
對上他的眼睛,言漠只覺時間流逝緩慢,眼前人依然溫和明媚
總要見的,奇銘阻止不了,他看著言漠,眼神莫測,片刻后他走上前去,對太子行禮道“皇兄。”
“咳咳”太子見奇銘擋去了言漠的身影,不禁蹙眉,握拳捂上嘴,“咳咳咳”身形不穩,就要倒去
“太子殿下!”
“皇兄!”
言漠和奇銘雙雙扶住他!
“皇兄有事可以召臣弟進宮,不必如此受累。”奇銘急忙道。
“咳咳今日來是有事相商”太子一左一右抓住兩人的胳膊,被攙扶著走進王府。
奇銘“前幾日都不見皇兄如此虛弱,可是病情加重了?”
“無事,許是近來煩心事太多,勞心過度”太子說著,被言漠扶住的那只手微微轉動,半握半抓,大拇指滑進言漠的內手心。
言漠驚訝地看向太子,他正垂著頭望向自己,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
言漠的手指顫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保持著原樣。
奇銘不動神色地側目看著這一切,他知道太子此次的目的是言漠。
等三人來到大廳,太子落座后才有些不舍地松開言漠的手腕,開口道“父皇口諭,命益安王明日攜王妃一同進宮匯報安燕鎮一事。”
“兒臣遵旨。”奇銘恭敬道。
言漠很少見到奇銘如此恭敬的模樣,她也不知道身為益安王妃的自己應該和奇銘一樣恭敬作揖,聆聽皇帝口諭,所以她只是愣愣看著對面的兄弟倆
太子輕笑出聲“看來言益安王妃要學學宮中的禮儀了”說道益安王妃,他的笑意便淡了。
奇銘低眉順目道“是臣弟的疏忽。”
“咳咳這里沒有外人,銘弟不用見外,明日入宮自要當心。”太子轉向言漠道,“宮中人言可畏,你的身份本有微詞,切不可讓他人抓到明顯的把柄。”
言漠“錦哥哥放心,禮儀不就幾個動作嘛,并不難,我只是不習慣而已。”
太子聽到這一聲錦哥哥,不禁愣住,心中微微開出一朵花來,他笑看著言漠。
“咳咳”奇銘輕咳兩聲,打破兩人的相視問道,“安燕鎮縣令繼任一事遲遲未有定說,皇兄可知其中原委?”
太子收回目光道“安燕鎮乃是進京必經之地,人員往來旺盛,交通賦稅一直是由工部管理代收。而戶部覺得一切賦稅都該由戶部管理,雙方早已不和,戶部想舉薦自己的人任職安燕鎮縣令,工部也想舉薦自己的人,雙方借此互不相讓,弄得吏部里外不是人,只好先拖著了”
“可是百姓拖不起!”言漠正色道,“怎能因為釁發蕭墻,耽誤地方父母官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