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宮中,陸九與齊運把守著內院院門,兩個小公公帶來一位中等身高,略顯瘦弱的嫩白公公,此人正是奉公公,陸九只讓他一人進入。
奉公公欠身來到慈安宮的內院,垂頭不敢做聲,見到幾位貴人趕緊跪地行禮道:“奴才見過幾位主子。”
言漠:“你可認識小綠?”
“認認識”奉公公瞄了一眼一旁的小黛,不敢不認,“奴才認識小綠”
言漠:“你是何時開始與小綠對食的?”
奉公公:“大概一年前”
言漠:“和我說說,在你眼中,小綠是個什么樣的人。”
奉公公抬起一雙不大的眼睛,看了看言漠,垂眸娓娓道來:“小綠是個可憐人跟了李貴人后就沒有過過好日子她總是帶著傷,奴才不忍,就常常給她送藥,送食她她會挨著奴才”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挨著奴才說天上的星星多亮,月亮多美若是我倆是平凡夫妻會有多幸福”
言漠觀察著奉公公,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難過和慌亂,問道:“你還記得最后一次見到小綠是什么時候嗎?”
奉公公回憶道:“前前日午后奴才給小綠送傷藥,她身上不是布滿勒痕,就是青紫一片”
言漠:“小綠一直受著傷?李貴人早已不在,小綠何來的傷?”
奉公公:“奴才幾次問她,她都說是自己摔的,自己嗑的奴才一直無法問出原由,后來就不問了,只是默默給她送藥”
此時,陸九拿著一份名單進來,遞給太子道:“這是尚宮局送來的。”
太子接過看了看,將名單遞給言漠:“益安王妃,這是領布宮人的名單,他的名字也在上面。”
言漠看了看,名單挺長的,有幾人被標記了紅點,太子給她解說了一下,有紅點的是上報遺失了布匹的宮人。
言漠:“小綠死亡的現場留有一塊深色綢布,正是你身上的花色”
“不是奴才!”還沒等言漠說完,奉公公就喊了起來,“奴才領的那匹布幾日前就被偷了,不是!不是奴才!!定是那人!!!”
言漠:“誰?!”
“小綠還對食了別人,奴才只是其中一個!”奉公公說的緊急,“冷宮生活艱難,奴才只是送點藥材和食物,根本沒有余力再送其他物品,可是她有時會帶著花簪前來相會,雖然不是精致物件,但絕不是生活在冷宮中的宮人可以拿到的東西!!”
正當此時,齊護衛拿著一個深褐色的小瓷瓶,進來一看也不知道該遞給誰,還是認自家主子吧,對著言漠道:“主子!侍衛送來這個,說是從這小公公房內搜出來的毒藥。”
言漠拿過瓷瓶,打開警惕地聞了聞,有輕微的香氣:“是相思子!”
太子一聽,對著奉公公厲喝道:“小小賤奴,竟敢禍亂宮闈!私藏毒藥,害死小綠!還不老實交代?!”
“不!這不是奴才的!!小綠是吊”急于辯解的奉公公趕緊捂住自己的嘴!瑟瑟發抖地伏在地面上
“吊?小綠是吊死的?”言漠試探性問道,“是你動的手?”
“不不是不是”奉公公眼神閃躲著,“不是奴才不想的”
太子:“還想狡辯?!證據確鑿!還不交代!你是如何毒”
言漠一手擋在太子面前,眼神示意讓她來,太子首肯后就看著言漠拉著滿臉好奇的奇銘,遠離眾人,在一個角落站定。
言漠問道:“禍亂宮闈最高刑罰是什么?”
奇銘一聽便明白了,笑道:“誅九族。”
言漠:“只是殺了宮女,他會獲得什么刑罰?”
奇銘:“死罪而已。”
待兩人回到原位,言漠走過蹲下看著奉公公問道:“私藏毒藥禍亂宮闈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奉公公一聽渾身一抖,冷汗涔涔,慌亂至極!!
言漠見此接著一聲厲喝:“還不將吊死小綠的過程一五一十交代來!”
奉公公嗚咽了幾聲后才開口:“奴才前日午后得空,前往冷宮給小綠送藥,冷宮守衛不多,躲過侍衛并不難,奴才剛到房門外,就發現里面不止小綠一人”
那日,奉公公小心翼翼地藏起傷藥,想著可以見到小綠,他是又開心又心疼,來到冷宮圍墻外,順著大樹,他爬了進去,來到小綠房門外,就聽到小綠的聲音溫柔而諂媚
“您是誰呀,其他公公自然不能與您相比!”里屋的小綠躺在一人懷中,極力討好道,“他們都不是男人,可您就不一樣了這幾日送了我這么多東西,是心疼我了嗎?”
一個不夠粗獷的聲音響起:“呵呵呵,小綠,你是我的,知道嗎?”
小綠:“我當然是你的”
“還是老規矩!”另一個聲音再起響起,話中帶有幾分期待。
一陣布料磨搓聲后,屋內的兩人呈現奇異姿勢。
“啊!啊!啊!”不時里面就傳出一陣一陣抽打的聲音混雜著愉悅的喘息聲
與人分享女人的嫉妒與憤恨,讓在外偷聽的奉公公雙眼腥紅,殺意四起!
“奴才這才知道小綠受傷不是有人欺負她,而是她與那人之間的游戲”奉公公雙眼無神,傻傻地跪在內院的地上,接著說道,“她總在奴才面前裝可憐,奴才氣不過近來宮中鬧鬼,冷宮中出現白綾,說是李貴人的鬼魂作祟所以!”說著到這,他雙眼裝滿了憤怒,“晚間,奴才趁侍衛不在,潛入小綠的房間,打暈了她!悄悄背她進入李貴人生前住過的那間屋子,將她吊死在房梁上!!她欺騙奴才!!她欺騙奴才的同情心!!!”說著他又開始嗚咽起來,“嗚嗚嗚啊啊啊可是不多時,奴才就后悔了小綠她她出現在宮墻上!她是來找奴才的!!她來索要奴才的命了!!她問奴才為什么殺她?!那些情誼難道都是假的嗎?!!那些安慰她的話都是花言巧語嗎?!!奴才真是鬼迷心竅了呀!!!!”說著他使勁捶打地面,抽泣著
言漠:“你吊死她的時候,她沒有掙扎?”
奉公公嘟噥著:“沒有”
言漠:“那些白綾呢?是你布置的嗎?”
奉公公悔恨道:“奴才進去的時候那些白綾就在了,奴才只是用了其中一條吊死了小綠”
言漠:“那匹布呢?可是你留下的?”
奉公公緊張道:“不是奴才奴才的布匹真的被偷了,就在幾日前!”
太子、奇銘與言漠互相對視了一下,心中明了,言漠道:“他不是第一兇手”
于此同時,宮人來報,說是刑部員外郎陳大人求見益安王。
太子:“許是陳大人有進一步的線索,宣。”
刑部員外郎陳礫進來后對三人行了禮,道:“益安王殿下,王妃娘娘,通往轉案臺的門廊處又發生了命案,一個宮女被毒死了,不過,兇手抓到了!”
三人驚訝:“抓到兇手了?”
陳礫恭敬道:“是宰相的大公子紀慎文。”
三人更驚訝了!!
“將此人監禁起來。”太子指著奉公公道,轉而又對言漠道,“我們前往轉案臺看看罷。”
言漠:“轉案臺?那是什么地方?”
太子解釋道:“文書工作中心樞紐,所有的旨意與文書都在轉案臺擬草,派發。”
奇銘問陳大人:“紀公子呢?”
陳礫:“收押進天牢,在路上呢。”
奇銘對言漠:“先去天牢,問問紀公子究竟發生了什么。”
言漠左看看,右看看,道:“反正都要去的,哪兒近先去哪兒吧!”
屏風后面的太后一直關注著,因為她耳朵不是很靈,都是一旁的宮女給她悄悄解說院中的事情,聽完后,她派身邊的胡嬤嬤跟著言漠一行人同往。
一眾人出發前往轉案臺,奇銘與太子分走言漠的兩邊,他們三人走在最前面。
言漠看了看身后,輕聲道:“錦太子殿下,為何在太后宮中審問此案?”
太子:“東宮人多眼雜,慈安宮不一樣,可不是誰人都敢放入眼線的,方便你行事。”
言漠聽完對著太子露出一笑,這一笑不僅被奇銘捕捉到了,也被身后隔著幾人的胡嬤嬤捕捉到了!
另一邊,刑部尚書吳照站在天牢大門口,見到紀慎文被侍衛押著走了過來
吳照:“將他押進去!”
一直躲在轉角處偷看的奇鈴一聽,推開宮人們闖到天牢大門前!
小公主:“他是本小主的花君子!誰都不可以傷害他!”
“參見公主”一眾人對著奇鈴行禮。
吳照:“十四公主?!”
哎呀!我這妹妹真是!!都是貴妃了,心咋還這么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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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告誡她了別讓小公主摻和進來!!都當耳邊風了!!吳照如此想著,對奇鈴道:“見過公主,此人乃是兇犯!公主請回宮罷,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奇鈴握著兩只小粉拳道:“他長得這么好看!怎么會是壞人!!舅舅你胡說,胡說不是好孩子!!”
吳照一聽,仔細打量著紀慎文,真是清鏡惹朝云,落仙入朱碧,確實是溫潤美男一個!都是遺傳的顏控!娘倆怎么如出一轍呢!!既好看又壞的人才是最可怕!!
吳照:“公主,此人是當場抓獲的,不可私放呀!此乃天牢,若是被陛下知道公主私自前來此地可是要生氣的!”
“別拿父皇嚇唬本小主!”奇鈴上手撥開侍衛,拉住紀慎文的手道,“他是本小主的花君子!就是就是!!你們不能抓他!!”
“哎!”吳照對上奇鈴最是沒辦法,“快!快去請吳貴妃!!”
“是!”
轉案臺內,太子步入坐在最高位,奇銘與言漠分坐兩邊副位。
負責轉案臺運作的翰林學士姜彥行禮后,便讓人將那宮女的尸體抬了上來,陳大人立于一旁,面上無波,只是靜觀其變。
姜彥:“宮女名叫歲蘭,是轉案臺的侍奉宮女,半時辰前死于中毒。”
言漠從高位上下來,湊近仔細瞧著歲蘭的尸體,齊運也跟著查看起來。
歲蘭面部呈現紫紺,雙眼驚恐圓睜,隔著白布言漠摸了摸她的手臂,肌肉已經僵硬,并且硬如石頭。
言漠:“齊護衛,你有何高見?”
齊運也捏了捏歲蘭的手臂,繼而小心地揭開白布,仔細查看,發現歲蘭的左手紫紺最明顯,手指浮腫難看,和她纖細的身材極為不符
齊運從自己身上抽出一塊帕巾蓋住歲蘭的眼睛嘗試讓她瞑目,但是松手后,歲蘭的眼皮依然回彈。
“初步斷定是中了蜘蛛的毒,王妃您看,不過才半個時辰,她已經全身肌肉僵硬”齊運邊說邊嘗試掰著歲蘭的手肘,發現還可以掰動,“這種僵硬并不是尸僵,而是毒素引起的肌肉僵硬,還有她的眼皮無法合上,這些都是中了蜘蛛的毒而產生的癥狀。”
言漠上手就想查看歲蘭身上的蟄痕,卻被齊運阻止道:“王妃不可,此毒能毒死她足以說明是致命的,若您不小心碰到還未被吸收殆盡的毒素,說不定也會中毒!”
言漠收回手道:“既然是毒蜘蛛,應該有蟄痕才對”
太子走下高位,對宮人們道:“快!四處查看一下,別讓毒蜘蛛再蟄人了!”
一眾宮人得令便出去巡查了。
齊運隔著白布開始細細檢查起來,但是并沒有發現蟄痕。
言漠:“蟄痕許在這只手上,都腫成這樣了,很難辨認那”
奇銘不放心,怕言漠還會徒手查看尸體,便蹲到她身旁以防萬一,他抬頭對齊運問道:“可知是什么蜘蛛?”
齊運:“嗯能毒死人,又能在市面買到的,屬捕鳥蛛的可能性最大!”
太子:“會不會是意外?”
齊運:“別說宮中,就是整個京城,都很難見到毒蜘蛛,普通蜘蛛都不會致命,所以這肯定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帶進來的!!”
“啟稟太子殿下、益安王殿下、王妃娘娘,當時看到案發的正是此人。”姜彥引見著身旁的一個侍衛道。
言漠:“將你看到的一五一十說來,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
侍衛拱手道:“啟稟王妃,當時屬下正在門廊處當差,見紀公子慌慌張張地行來,正巧和宮女歲蘭擦肩而過,就在那一刻,歲蘭抽搐倒地,不時便身亡暴斃。我等看到后,立馬上前查看,同時制服了紀公子,通報了姜大人與刑部。”
言漠:“尸體是誰收的?”
侍衛:“是屬下,屬下見尸體似是中毒,不敢直接搬運,讓人拿來白布包裹后才收于一旁。”
言漠:“你說紀公子與歲蘭擦肩而過就中毒身亡了,可有見到是紀公子投的毒嗎?”
侍衛:“這在屬下的角度看來,兩人只是擦肩,紀公子并未碰到歲蘭絲毫。”
言漠蹙眉思忖了一會兒后道:“既如此,去天牢問問紀公子吧。”
隨后,太子領著一眾人前往天牢,姜大人留守轉案臺,陳大人與胡嬤嬤隨行。
剛進天牢大門,言漠就見侍衛們押著紀慎文疾步往里走
“不要碰我的花君子!!你們都滾開!!!”閉著眼甩擺著小短臂就橫沖直撞的小公主與言漠搶道!!兩人相撞!!
一只手順勢撈起軟萌的小身板,抱著轉了一個圈!
還閉著眼的奇鈴在言漠的懷中掙扎著大喊道:“誰人擋道!本小主有要事!!人命關天呢!!放開我!!”
言漠定睛一看:“嘿!原來是你這小炮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