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蘭雪聽完很是驚訝,穩著心緒,飛快轉動著腦筋道,“奴婢記得麗妃娘娘與興王殿下都喜歡桂花糕,且讓奴婢...”還沒說完,就見對方隨手拿起一塊云糕塞進嘴中...
“去罷...”奇錚含糊道,“這些留下。”
“...是!”蘭雪一見,趕緊放下點心,匆匆往后廚去!
白雪在東宮后廚內整理清洗著炊具,思緒還在游走,想著如何給主人吞下整顆換心丸呢...忽聞門外匆忙的腳步聲,他才拉回神識,就見姐姐小跑著進來,拍著胸脯死命喘息...
“姐姐?!”
“嚇死我了...”蘭雪二話不說先灌了一杯茶,才輕聲開口道,“我還以為被主人發現了...幸好幸好”
白雪:“姐姐,發生了何事?”
“殿下吩咐我準備拿手小食,送往青雀宮。”蘭雪解釋道,見對方也是一臉緊張,她安撫道,“放心,主人沒有起疑,正吃著呢...想來是主人要去青雀宮,準備帶點禮物過去。”說著她起身從蒸籠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盤桂花糕,放在通風處待其涼透...
白雪也幫著尋出好看的錦盒和采摘來的桂花,準備裝飾點綴桂花糕...動著動著他忽然想到什么!趕緊來到姐姐身邊耳語起來!!
“!!!”蘭雪聽完覺得弟弟說的在理!既然主人讓他倆辨別那個香囊的成分,就說明主人和殿下不一樣,并不懂藥理!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著,盤算著小心思
須臾后,太子錚領著蘭雪來到青雀宮,卻只見麗妃娘娘出來相迎...
“怎么不見钘弟?”他張望著問道。
“回太子殿下。”青雀宮的桂嬤嬤恭敬回道,“興王殿下前往宮門,給益安王殿下、益安王妃送行。”
“啊”太子錚轉念一想,示意蘭雪將小食放下,“正好,本宮也去送送銘弟。”說完他轉身便出了青雀宮,領著蘭雪直奔目的地!
宮門前。
“二皇兄”興王正抓著哥哥的衣袖,撒嬌耍著賴,“讓小王同你一塊去嘛”那模樣就像誰家的小妾,委屈得緊,怪惹人憐惜的
言漠倒是饒有興趣地雙手環胸,看著興王表演,暗自偷笑,覺得這樣的九皇子,實屬世間難得!
“九皇弟,本王是被貶去江南的,怎么能帶你同行呢?”奇銘無情地拉回自己的衣袖,語氣平淡道,“何況,江南離京甚遠,地方勢力難免猖獗,你去并不安全。”
“哼!”興王哼唧一聲,忿忿然道,“還說讓小王多看看世間疾苦,不是北線也不是南境,江南而已,都不帶小王去!”語罷,他動作迅捷,又伸手抓上了奇銘的衣袖!不要臉得,大有我就賴著你的趨勢!!
“別像狗皮膏藥似的!”言漠是在看不下去,在這么糾纏下去,天黑了也出不了宮,她上手撣下興王的手,將奇銘拉到自己身后,“不知道還以為你是他小妾呢!”
興王一怔!好死不死地順著對方的話,幻想了一下自己扮成小妾的模樣...咳咳!!真是污人眼球!他甩著手臂,打散了那些并不存在的扮相,正想與那江湖草莽搶人!不想對方給了自己糊臉一拍!!趔趄了兩步!!
奇銘趁機拉著言漠上了馬車,動作極快!!一聲令下就呼嘯著出了宮門!!!
“二皇兄——”興王欲追上,不想煙塵滾滾,糊眼的同時讓他咳嗽連連,“咳咳咳!!”
“钘弟。”太子錚堪堪到達,就見益安王的車駕已經駛出宮門,倒是正好!
“咳咳!嗯?太子哥哥?”興王回頭一見,立馬抱上對方手臂,撒嬌道,“太子哥哥!你快想想辦法,讓小王也跟著二皇兄下江南罷”
對于這種嫻熟的抱手臂,奇錚只能不情不愿地僵硬受著,故作和柔道:“钘弟真想去江南?”
“那當然!”興王肯定地點頭道!
奇錚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哂笑一聲,湊近對方耳際小聲了幾句...
興王的眼睛一點點放亮!高興到難以置信地回望大哥...
太子錚看著弟弟繼續加深笑意,悄悄抽回手臂,輕咳一聲,若無其事地領著蘭雪走了...
興王難掩喜悅,手舞足蹈地蹦跶了兩下,得意地瞄了瞄身邊的侍衛,大搖大擺地回了青雀宮!
回東宮的路上,蘭雪不知主人和興王說了什么,正愁思著別節外生枝才好...不想就聽主人落下一句...
“蘭雪,等九皇弟行動了,你便偷偷跟著,替本宮監視著!哈哈哈”奇錚說完,難以自抑地朗笑起來害得蘭雪驚訝地睜圓了好看的杏眼!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益安王府。
奇銘回府后,吩咐陸九、千溯整理行裝,自己坐在茶案邊兀自思索...
父皇為何要讓自己劫持麗妃?為何要讓言兒查探一切?還有,事情竟然可以如此順利解決...不僅麗妃洗脫了嫌疑,玶妃也保下了?越想越覺得不對,以他對父皇的了解,此事怕是不簡單,很可能...自己和言兒都是父皇局中的棋子?那么,是不是父皇已經知曉了真正的一切?!還有,柳將軍的事情也頗有蹊蹺...父皇當時說得那么篤定,好似已經確認過了一般...
“!!!”奇銘忽然驚坐而起!柳杰與玶妃的事情足以讓他懷疑,府邸內有父皇的眼線!!雖說,府內所有人都是他精心挑選的,應該不會有細作。但如果是父皇安插的人,一定是大智若愚,不易讓人懷疑...那么,此人會是誰?
“王爺?!”陸九將行李整頓好,請王爺過目,叫了好幾聲也不見王爺回神!
奇銘收了神思,轉身審視著對方,惹得陸九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趕緊跪地請罪!
“王爺恕罪!屬下...屬下...”陸九也不知自己哪兒出了錯呀,歪著腦袋死命想著...是包裹整理得不對嗎?還是背地里說主子壞話被王爺知道了?或是他給王妃鞍前馬后,王爺吃醋了?
說好的大智若愚,就陸九那樣的,早該露出馬腳了!
“起來罷。”奇銘收了氣勢,放過了陸九,讓其繼續搬運行李。后叫來千溯吩咐道,“父皇命本王將賞賜之物送往天幕派,此事交由你去辦。辦好后,你便前往賀州支援嵐伯。”
“屬下遵命。”千溯回道,后又想起另一事,他請示道,“夢香樓的后續修建,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收購夢香樓本是用以監視勻世康...”奇銘思索道,“這勻大人若是知道是本王出的銀兩大行修繕,一定會懷疑廖燦的...”
千溯:“王爺的意思是?”
奇銘覺得就此舍棄夢香樓有些可惜,想了想還是得出門一趟:“千溯,將人帶到城南的竹林中。”見對方領命退出后,他換了衣袍,喬裝了一番,拿著折扇來到主屋內,此刻言漠已經整理完行囊,正在客院陪伴別院中人。他動作迅捷,掀開內屋的床板,縮身一跳便消失了!
夕陽準備下山,晚霞四射...廖燦戴著黑色的頭套,被千溯悄悄帶至竹林中,遠近人煙稀少,非常適合密談。
奇銘已經等在小溪邊,風姿卓絕地纖立在霞光之下,金光勾勒著他條線勻稱的身材輪廓...
“啊...”被拿掉頭套的廖燦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見到身形,認出是誰,趕忙行禮道,“王...啊!”
千溯適時打了一下廖燦,逼得對方立馬改口!
“啊...小人見過公子。”
“夢香樓損失嚴重,本公子要你變賣、典當其他家產和田地,務必修繕如初。”奇銘沒有轉身,“放心,只要你將變賣所得的銀錢全數用在夢香樓中,本公子會另外給你一筆錢財,作為補貼,而你依然是夢香樓的老板。”
廖燦是個精明的人,他思索一番,知道對方這樣做是為了保住夢香樓,同時不想暴露自己,他思索著問道:“另外那筆錢財是...”
奇銘勾勾唇角:“本公子會分批給你,只要你將夢香樓經營得當,錢財自是少不了你。若是夢香樓從此一蹶不振,本公子也會將你變賣、典當的家產田地一一購回、贖回,歸還于你。”
廖燦尋思著,這是一筆虧不了本的買賣,王爺不想暴露身份,自是不會失信于人,思及此,他露出訕笑道:“公子放心!小人明白!!”
奇銘依然背對他人,淺笑道:“廖老板無需急著答應,本公子還有其他事情要你做。”
“......”廖燦低著頭,瞄著貴公子問道,“公子還需小人做什么?”
霞光之下,奇銘只是悠悠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京中百姓眼見太陽下山,收攤的收攤,回家的回家,一時間,幾處城門就變得,車水馬龍絡繹不絕...暖光褪色后,星星眨著眼,伴隨著月亮高掛于空。時至深夜,利用傍晚時分,喬裝回京的勻世康才從一處客棧中走出,躲避著人煙,前往老地方...
黑夜之下的深谷透著陰森的冷氣,芽征養精蓄銳了一日,依然保持男體姿態,此時他的目力也可恢復一些,紅色的眼白褪成微紅色,淡色的眼珠顯出灰黑色。但他只能看到明暗,不能分辨過多的色彩。隨著沉步走動,他慢悠悠地出了深谷,嗖的一聲!隱沒于黑夜之中!!
益安王府內,眾人為了次日出行,睡得正香,但是府外的侍衛仍是嚴陣以待,盡職盡責地守衛王府的安全。也就只有青木輝因為愁夜多思,未能入眠,在客院中踱步,想著如何避開眾人的目光,服下覺凝丹的解藥,好去追蹤芽征...
封止本就開著窗戶就寢,好隨時出動以防萬一,趁著黑夜,他隱藏在角落中,投去目光盯著二當家...見對方只是兀自來回踱步,沒有出門的意思,他才放松了些,繼續觀察著...
碩大的圓月,光輝皎潔,芽征飛越大半個京城,依據感知到的煞氣方位幽幽前行!偶爾在樹梢上現出墨袍身影,觀察好方向后,他又隱沒于黑夜,如一縷幽魂般隱隱行動!!被他站立過的樹梢紋絲不動,宛如從未有人停留過一般...
當他來到目的地附近后,四下幽轉著看了一圈才知,如此華貴的院落是益安王府。
“益安王府內竟有煞氣?”他男性的聲音幽幽響起,自言自語道。當他再次升空,聞到一抹熟悉的氣味,不禁歪了下腦袋,好似懵懂的動物一般,“這不就是那個拖了本座后腿的男娃娃嗎?”他轉頭看向院落中的青衣公子,借著月光勉強分辨出了對方的容貌,幾息后,恢復冷峻面色的他擴大感知,忽而笑道,“愛扯本座衣袍的男娃娃也在這...”說著他將頭轉向巖茗院的方向,“還有那個窮追不舍的女娃娃...”
與此同時,幾棟建筑之外,墨玉一警覺!閃身來到窗戶邊,直勾勾地看著益安王府!!確定是感應到了芽征的氣息,他縱身一躍!貓腰行走在屋檐上!來到一處便于觀察王府全貌,又能隱蔽自己身形的屋脊折角處!可是,遠遠的,他見芽征竟然懸浮在半空中,左手支著右手,右手托著腮,好似懵懂的孩童般思考著什么...不過三兩息!他見對方忽然行動,趕緊滑下屋脊!!躲于更深的黑暗中屏息靜待...
芽征確實感知到這個方向有他人的呼吸聲,無聲踏著屋脊前來查看...一片靜謐中,突然!他聽到屋脊下的房間內傳來雷打一般的鼾聲!!像是踩到狗屎一般難受的他無語了一陣,一甩墨袍!消失于黑暗中!走了!!!
...一會兒后,墨玉才從房屋拐角處走出來,回頭看了看門扉,不得不感謝這家主人驚天的鼾聲!救了自己一回!!無聲幾個踏步,他也消失在深沉的夜色中!!!
另一邊,依然是那隱秘的小橋流水處,勻世康等了半晌,才見黑袍貴人從另一個方向幽幽出現,沉步走動,立于小橋之上。而他依然站在原地,和對方隔著一段距離。
“大人恕罪!”勻世康恭敬請罪道,“小的未能完成使命,讓那尤城令逃了...”
“逃了?”黑袍貴人背對著負手而立,語氣不悅。
“本來就要抓著了!”勻世康可惜道,“不想半路有人截胡!那幾人身法不錯,其中一個是女子,身手了得!配其劍會發出如人哭泣一般的聲音!相信以此查詢,必能知曉他們的身...”
“如人哭泣的劍?”黑袍貴人打斷道,繼而呵笑一聲,根據北線密報,那是益安王妃的劍。他語氣平靜道,“看來,益安王和尤城令已經打過照面了。”
勻世康緊張道:“大人何以斷定?”
黑袍貴人:“這批人不僅知道尤城令,還身手了得,除了他還能是誰呢?何況,那柄會哭泣的劍,名叫蒼泣,正是益安王妃的配劍。此次莽州戰役,益安王妃大放異彩!倒是為益安王掙得了不少好名聲!!”
勻世康轉動著眼珠,尤城令逃脫,怕是免不了責罰,便轉移話題道:“大人!為了大業,不如我們將益安王做了!!”
“呵哈哈哈”黑袍貴人冷俊不禁,望著遠方的夜空道,“以益安王那絕世身手,我們貿然派人暗殺,說不定,反而會暴露自己。”
勻世康心虛地瞄著對方的背影,不敢說話...看來責罰是逃不過了...
“本座知道...”黑袍貴人沒有露臉,在兜帽的陰影中垂放眼線,虛看身后,他很清楚,對方怕的是什么,“尤城令逃脫,你怕本座責罰于你,對嗎?”
“小的不敢...”勻世康閃躲著眼神,訕笑道...
“益安王,本就難對付,這事怪不得你。”
一聽貴人這番話,勻世康喜出望外:“謝大人體恤小的!”
“不過!”黑袍貴人收回目光,語氣冰冷道,“下不為例。”聽到對方點頭連稱是,他抬起一手以示禁聲,接著道,“益安王此去江南,給本座盯緊了!一舉一動都要匯報!”
“...是!”勻世康再為難也得應下,這是將功折罪的好機會,好在,地方官員中有些他安插好的眼線,沿途可以關注益安王的舉動,“大人放心!”
...黑夜沉靜,待黑袍貴人消失后,勻世康靜立原地許久...忽而他握緊了拳頭,眼神中釋放著一絲殺意!若想永絕后患,益安王與益安王妃必須趁早除掉!!隨著水袖翻動,他悄然轉身,離開了秘密會面處...
皎月高掛,小橋流水處靜悄悄的,哪里還有人的印跡...而十幾丈開外,一個曼妙身影從竹林的陰影中閃過!一眨眼又消失了!只有竹影依舊,星星兀自眨著困倦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