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先生!醒醒!”言漠聽完千溯的匯報,拉扯著齊運就往外去!
齊運迷蒙著雙眼,胡亂咿呀了兩句,才醒神:“嗯?大當家!去哪呀?誒大當家”
“竹水”來到門前,言漠搖著對方道,“天亮了,你下去休息吧!記得替我看看姜姑娘和憨子!”
“呃”竹水迷糊睜眼,聽了個大概,懵懵懂懂地點著頭,“哦姐姐,我知道了”
言漠往副屋看了看,對身后道:“千溯!讓王爺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無臉男尸!”
“是!王妃!”
“愛妃何去?”奇銘拖著略微疲憊的身軀站在副屋門前,翹首顧盼道。
言漠一眼望去,見到對方臉色泛著些許憔悴,心中升起一絲憐惜而后為了掩飾,她移開目光正色道:“我去京兆府看看,你好好休息!”
奇銘勾勾嘴角,倦意之色讓他染上了幾分慵懶的魅力,伸手示意陸九取了外袍跟上自己:“不急本王陪你去”見言漠自顧自想走,他說著說著就演上了,“嗯!”他捂住胸口故作難受眼瞼迅捷微轉,讓正要上前的陸九腳下一頓!
“!”言漠回頭一看,“狐貍!”她趕緊一步越上!扶住對方道,“我都說了!你得好好休息!!傷還沒好全呢!!”
“啊”奇銘趁機將自己的體重放在言漠身上!上手挽住對方的肩,喘著粗氣使勁往上貼!!“言兒你別走”
陸九和千溯紛紛倒吸一口氣!!趕緊捂著紅臉各自躲避!!
齊運是過來人,見到這樣的情景,巴不得湊上前去看得仔細!現下正倚著院樹準備磕瓜哎!可惜手上沒有瓜子呀!!
“狐貍”言漠勉強撐起對方的體重道,“你需要的是大夫,賴我身上做什么?”
“本王需要愛妃吹吹傷口痛呀”奇銘耍賴道。
“!”言漠眉眼間的擔憂之色瞬間沒有了!!一抬肩膀!將奇銘微微彈了出去!趁機轉身就走!!狡猾的狐貍有時真的太不要臉了!!
“呃”奇銘緊蹙眉頭,楚楚可憐地半蹲在地上,勉強用手撐起自己,呼吸有幾分不穩一步,兩步,三步他內心數著數當數到九步的時候,嘴角又偷偷彎起!
有些心煩意亂的言漠還是停下了腳步,極為嫌棄道:“你到底想怎樣?!”
“讓本王陪你去。”奇銘抬起眸光,盯著對方挺拔的背影
沉默了幾息后,言漠頭也沒回:“陸九!千溯!架上王爺!我們走!!”領頭率先出了巖茗院!
齊運瞥了一眼不太情愿被架的王爺,緊隨大當家而去!!
大家坐上馬車,穿過京城大小街道,再次來到京兆府。
京兆尹得知益安王與王妃又來了,覺得王妃這個排遣無力的方式實在太有品味了!新的案子看來有人會幫自己破了呀!想著想著便開開心心出門相迎
一番禮節后,京兆尹得知王妃感興趣的是無臉男尸案,便領著大家來到停尸房
誰知,正當言漠邁腳踏進門檻,就被府尹大人的一聲大叫給驚住了!!她看著對方滿臉愁容地轉向奇銘耳語了幾句
益安王的臉色越聽越冷,一把拉過言漠道:“別進去!本王不許你看,連想象都不行!”
“???”言漠滿臉疑惑!不知對方所云!!“不看尸體,怎么確認身份?”
“有勞齊先生先行查看!”奇銘將眼神甩向齊運道!
齊運見此,也覺好奇,笑道:“大當家,容屬下先去看看!”
“”言漠一臉不爽地白著奇銘!!
半柱香后,齊運步出停尸房,關上門扉好半晌沒有說話
言漠:“怎么了?齊先生!”
寂靜了幾息后,忽而響起一陣邪惡的笑聲:“呵呵呵呵呵呵呵真是奇妙!!世間竟真有其事!!”
言漠擰著波浪眉叫道:“齊先生!到底怎么回事?!!”回應她的只是一陣更為奇異邪惡的連續笑聲!!“齊先生!!!”見叫不醒,她推開對方準備進去自己查看!!
奇銘一手捂上言漠的眼睛,正色道:“讓千溯和陸九進去,你指揮!”
“狐貍你別鬧!”言漠試圖拿下對方的手掌,“到底為何我就看不得?!”
奇銘給自己的護衛使了個眼色!陸九有些無奈,怯生生地跟在千溯身后進入停尸間
“我什么都看不到”言漠繼續反抗道,“要如何知道尸體的特征”
“啊!!這是什么?!!!”陸九見到尸體,適時驚叫一聲!!
言漠:“怎么了?!陸九!!”
“王妃這屬下沒法開口說呀”陸九為難道
言漠:“千溯!你來說!到底怎么了?!!”
“王妃這屬下也沒法開口說呀”千溯為難道
“你們這也不說,那也不說!讓我如何判斷?!”言漠生氣地怒吼道!“快給我說!!”
陸九和千溯互相對視了一下,才勉強查看起尸體的其他特征
千溯:“此人有幾處淤傷,面部全毀,手上有繭,腿部腳掌略微變形,兩處致命傷,一處是心口,一處是”
言漠:“腳掌略微變形另一處致命傷是什么?”
陸九與千溯愁苦地看著自家主子,這要他們怎么開口說呀!
“呵呵呵呵呵呃!”齊運終于止住邪惡的笑聲,回神笑道,“大當家你讓他們純潔小少年怎么開得了這個口!!”
“齊先生!你倒是快說呀!”言漠扭頭道,連帶著奇銘的手掌一起!
“呃”齊運還沒開口,就接收到益安王的凌厲眼神!“這就是那個”
“”言漠兀自思索了一陣,讓一眾男子難以開口,還不能讓自己看到的會是什么關鍵是狐貍還如此在意思來想去,她能想到的只有“另一處致命傷難道是命根子?”
一時間,一眾人倒吸一口氣!
言漠明顯感覺到奇銘的手掌又壓實了幾分!!
“哎我還當是什么!!”言漠松開一口氣道,“千溯,將傷口的情況詳細描述下!”
“這”千溯感覺到自家王爺的冷峻目光,趕緊道,“王妃您就別為難屬下了”
“哎呀!大當家!”齊運解圍道,“那處傷口不重要!”繼而他靠近對方的耳際道,“此人的足弓有明顯變形,應是長期穿戴神奇靴子導致的,看身量也和李含相似!”
言漠:“齊先生確定?”
齊運輕聲道:“不離十!”
言漠:“毀容殘身兇手想要掩蓋他的身份”
“”奇銘面色依然難看,轉思道,“想查清來龍去脈,越少人介入越好!此人身份特殊,是讓趙情開口的關鍵,最好不要驚動刑部。言兒,不如我們將錯就錯!”
“!!!”言漠轉動著眼珠,睫毛撓搔著奇銘的手掌!
京兆尹立于一旁小心候著,不時抬眼瞄著前方,也不知道王爺、王妃和那齊先生在悄悄嘀咕著什么
另一邊,京城大街上,太子的車駕送完葛老將軍,從北城門折返回來,準備回宮。途經京兆府,太子撩起車簾正好看到益安王府的馬車:“停!”
白雪:“殿下?”
“守在這。”太子說完便自己步入京兆府,看守的官差趕緊行禮通報!
此時,言漠一行人已經齊聚大堂!
太子兀自行進,看看來到大堂,正巧看到言漠站在一具男尸身前而那男尸幾乎沒穿衣服!只是在遮羞的地方險險蓋了塊白布!!
“大”太子本想叫言漠,隨后立馬改口道,“大膽!!”
一眾人抬頭,這才瞧見是太子殿下!!紛紛行禮!!
京兆尹不知太子殿下到來,已經有失遠迎,再一聽這句大膽,更是頭冒冷汗!
“殿下不知下官何錯之有呀?”他趕緊迎上,哈腰道。
“你!”太子知道不可明著發火,轉著腦筋道,“有傷風化!!”說罷,他偷偷瞄了一眼正一臉驚訝看著自己的言漠,抑制不住怒火地收回眼神,極為生氣!
京兆尹垂首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
太子邊上高位邊道:“女子在場,怎可怎可將一絲不掛的男尸放在這?!!”
“啊”京兆尹松了口氣道,“殿下有所不知,這具男尸身份難辨,下官正想方設法請益安王妃幫忙辨認,當然!觀察男尸的工作交由這些官差與仵作。”
“即便如此,也是有傷風化!”太子入座奇銘讓出的位置,埋怨又生氣地看向對方,在外人看來,就是責怪益安王不顧皇室顏面!
奇銘本也不愿,現下臉色也不好,在外人看來,倒像是因為受到了太子的責罵才如此
“太子殿下!”言漠作揖道,“死者為大!此人被兇手毀容,其中定有隱情!”
奇銘適時抬眼,給太子送去一記頗具深意的目光
太子心想,根據昨日銘弟悄悄遞送來的信件內容看,能讓他們如此迅捷行動查看此男尸,想來事情并不簡單,很可能與北朔細作一事有關便故作緩和道:“益安王妃所說不無道理,且讓本宮瞧瞧事情原委罷。”
京兆尹一聽,終于放下懸著的心,召喚了第一發現人,正是那個早起出門做營生的老伯。
老伯:“小老兒參見各位貴人。”
京兆尹:“老伯,說說你是怎么發現的這具男尸?”
老伯:“小老兒早起營生,天天經過那條花巷子哎!這也不是小老兒第一次見到光溜溜的男子躺在大街上了!那條花巷子就是年輕男子尋歡作樂的地兒!但是!出人命,那還是頭次見!!這個男子衣不附體,小老兒原本還以為是喝醉了,睡在大街上,湊近一看,氣都沒了!還有”說到這,他有些難以啟齒道,“哎呦!不知羞恥!為了尋樂,竟然還換了那東西!!”
始終背對尸體的言漠一聽,擰著眉毛重復道:“換了那東西?”
老伯抬眼一看,見是位女貴人,當下就不敢往下說了!垂首不知所措
“其實”齊運壯著膽子,湊近對方耳語道,“大當家,此人不是沒了命根子,而是換了個命根子!”
“”言漠恍然大悟,對著老伯道,“啊你的意思就是此人的配件不咋地!”
一時間!在場的男子們或輕或重、齊刷刷地響起一陣輕咳
京兆尹整理好心緒,自問道:“除了尋花問柳,他去花巷子難道還為了”
言漠:“換配件嘍!”
“”京兆尹蹙眉,一臉不是滋味,接著問道,“他是怎么死的呢?”
言漠:“換配件嘍!”
每說一次換配件,大家都是一抖,奇銘的臉色更沉了太子尷尬得臉更紅了
言漠:“府尹大人,你能不能換個有意義的問題?”
老伯訕訕道:“聽聞花巷子里確實也有這樣的營生”
仵作:“此人有兩處致命傷,一處就在咳咳!不排除是在重新安放配件時!死亡的。”
“此案很簡單!”言漠一臉肯定地胡謅道,“定是此人為了重獲雄風光顧花巷子!巷子中的江湖郎中醫術不濟!眼見快不行了,就一劍刺穿了心口!給了個痛快!!”
“”京兆尹雖覺得此番推理有些草率,卻,“也有幾分道理來人!快!全面追捕巷子中的不法大夫!”
“大人!屬下領隊前去搬尸之際,就留下人馬搜尋可疑人物!”一官差行禮道,“應該快回來了!”話音剛落,門外果然來了人!
“大人!”領頭的官差回稟道,“屬下帶人將花巷子翻了個底朝天!可算抓到了這些可疑人!”隨后他拽出一人道,“他說見過死者,也是他給男子動的刀!”
言漠不禁蹙眉,犯了事不跑,竟然還等著被抓分明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京兆尹卻喜出望外!深覺王妃娘娘的辦案效率實屬高超!!當即問詢了那不法大夫一番!還真如王妃猜測的那般!!
京兆尹拍著驚堂木道:“此人是誰?還不速速招來!”
不法大夫怯生生:“此人是流動先生賈舫”
言漠與奇銘并不驚訝,太子一臉茫然,不知賈舫是誰
“什么?!賈先生!!”京兆尹驚叫道,心想,此案若是宣揚出去百姓得知私塾先生竟是如此不堪,而官府還收了這樣的人當流動先生,不成了個天大的笑話!今后還有誰敢將孩子交給流動先生教書呢!!如此想著,他迅捷了案!判了不法大夫死刑!對著老伯威逼利誘了一陣,要求對方忘卻此事!老伯趕緊點頭稱是!!
案子一了,大家紛紛起身告辭,京兆尹趕緊恭恭敬敬地相送,卻被太子回絕了!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大堂內,不明所以地欠身作揖相送
想到自己即將成為大伯父的太子非常自然地走在言漠右側,微笑輕聲道:“言宮女也好,言小公公也好,東宮隨時歡迎”
“!”言漠抬眼望去,迎來對方明媚一笑!
奇銘余光微動,悄悄靠上言漠的左肩
“!”言漠眨了一下眼睛,兀自垂眸,悄悄挺住身軀,以防狐貍隨時倒下
在太子看來,言漠這波操作卻像是女子含著一絲羞澀垂眸,不禁心中蕩開一層漣漪眼見即將出府,他迅速收了輕快模樣,故作高深道:“二皇弟,再怎么說益安王妃也是女子,皇室中人,要消遣也該多去劇院看戲聽曲,別老往京兆府這種有死人停放的地方帶!”
此話正好被候在外面的宮人們聽到!
奇銘行禮道:“臣弟謹遵皇兄教誨。”
言漠跟著行禮相送。
太子在白雪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還不忘回頭給言漠偷偷送去一個隱笑,才老老實實鉆進馬車,踏上回宮之途
“”言漠總覺得身旁有道目光不爽利,蹙眉抬頭回看對方道,“回府吧!”
奇銘看著言漠自己乖乖上了馬車,再看看遠去的太子車駕,終于恢復了一絲笑意。
一行人馬啟程回府。
馬車內,言漠坐在奇銘身側,思索道:“沒想到竟有人能移植器官!”
“移植?”齊運單獨坐在一側的木箱凳上,繼而笑道,“大當家指的是換配件?!”
“嗯。”言漠點頭道,“有點像植物的嫁接。”
“原來這叫移植”齊運認同道
“既然案子已經了結。”奇銘黑著臉,語氣干澀道,“言兒!不許再想此事!更不許想起那具男尸!!”
齊運:“大當家,你說除了這個配件,還有其他配件可以換嗎?”
言漠:“我也不知道,也許可以吧?”
齊運:“哇!如果真的可以換不同的配件,好些病癥患者就有救了!!”
“哪兒那么容易”言漠脫口而出道,“還得看抗體答不答應!”
齊運:“嗯?抗體?那是什么?”
兩人沒有理睬奇銘,自顧自聊著
“”奇銘沉默蓄力,甩給齊運一記冷峻眼神!!
“!!”齊運這才從奇聞異事中回神,搓著自己的雙臂道,“怎么感覺有點冷呢”當看到王爺的眼神時,他趕緊閉了嘴,縮成鵪鶉!!
言漠看到齊運如此不爭氣,微有嫌棄,轉頭看向奇銘道:“李含的尸身暫且留在京兆府,幕后之人,你打算怎么查?”
奇銘:“昨日趙情剛投案不久,刑部就來提人,你不覺得,太快了些?”
“!!!”言漠驚訝道,“難道不是京兆尹通報的刑部嗎?”
奇銘:“京兆尹并不知道趙情的身份,以為只是普通的投案人,怎會如此迅捷通報呢?”
言漠望向對方擰眉道:“你怎么確定京兆尹不知道趙情的身份?”
奇銘沉吟片刻道:“好罷,我的確派人監視了京兆府。”
“”言漠張了下嘴,深覺不該驚訝,繼續道,“難道你信不過刑部?早做了打算,要留下李含的尸身”
“刑部我并不確定畢竟此事牽扯兵部沈尚書,父皇肯定早早安排了眼線盯梢但是留下李含的尸身,我們才能和趙情談判,我需要真相!趙情本可逃脫,我也打算伺機放長線釣大魚,可是李含死了趙情為了弟弟投案滯留京中不知背后想滅口的是何人?”隨和最后幾個字迸出,奇銘眼中透出的一絲寒光越發銳利,全然沒了以往閑適淺笑的模樣
等馬車咕嚕嚕地駛回王府,下車的幾人還沒踏進巖茗院的門,就聽竹水來報,姜姑娘出事了!
言漠:“什么?姜姑娘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