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齊先生的加盟,言漠覺得省力多了!
一片其樂融融中,老嫗宮人已經滔滔不絕:“先生真是風趣!那時候,奴的身子板還算硬,也趕不上歐嬤嬤的體力呀!那一盤糕點,她贏得最多!”
齊運:“你們五人和她比,都沒贏啊?那她一個人贏走那么多,吃得完嗎?”
灰白發宮人:“她自己吃不完,就拿去喂那些猴子、小貓小狗啦!對那些牲畜來說,一輩子都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一到晚上,都興奮得鬧騰呦!”
“可不是嘛!”老嫗宮人接著道,“害得我們不僅輸了糕點,晚上還得聽它們吵鬧!真是虧大了!”
齊運:“歐嬤嬤養動物,你們也不嫌惱人呀?”
“惱人!怎么不惱人!”老嫗宮人皺起眉頭道,“不過啊,奴也算是受了恩惠的!”
齊運:“恩惠?”
“有的時候,歐嬤嬤出去放生,也會抓些野雞回來...”老嫗說著有點流口水,“她就會喊我們幾個一起拔毛一起下料,大伙分著吃!”
言漠聽著,很是好奇:“沒想到歐嬤嬤對付起動物來,挺有一手啊!”
“聽聞啊,歐嬤嬤進宮前,曾在雜耍班待過!”老嫗回答道,“聽說連老虎都騎過!”
聽及此,言漠更加確定了!歐嬤嬤擁有訓練小動物的經驗與技能!
老嫗宮人:“誒!這么說來,歐嬤嬤還給前王后挑過寵物呢!這里,還有段故事呢!”
言漠:“!”
齊運感受到大當家的注意力,立馬笑看老嫗,恨不得在臉上寫滿八卦二字:“什么故事呀?”
老嫗宮人:“哎!奴都記不清了...大概是十幾年前了...那時候,原王后嫁進皇宮,一直未有子嗣,奴幾個也是受了國主的命,找些可愛的小動物陪伴原王后,哄她開心!
我們幾個一想呀,此事非歐嬤嬤莫屬!就讓她給大伙出出主意!
后來,歐嬤嬤選來選去,也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只袋熊,那模樣別說多可愛呀!臉圓嘟嘟的,十分愛笑!
連國主都說,那模樣和原王后很像呢!
本來,故事到這,歐嬤嬤那是又立了一功,可偏偏,那個袋熊來自外邦,對于這里的食物挑的很,只吃南平草原的草,想養它可不容易呢!
那時候,原王后年歲小,有些大官仗著自己功勛卓著,屢屢發生不敬之事...
國主為此懲罰了不少官員!后來,他們倒是有所收斂了...
可是,見原王后不能動,那些人就想著動下人!十幾年前,歐嬤嬤還是有幾分姿色的,糧草小官見她天天取草,不知哪來的膽子!想要占她便宜!幸虧那天原王后趕到,把人救下了!
國主聽聞此事,很是生氣,那糧草小官也是沒法了,硬說自己對歐嬤嬤是動了真心,要納她為妾!可是,歐嬤嬤比他可是大了一輪啊!
國主氣不過,下令說,除非八抬大轎接歐嬤嬤當正房,要不然就是那小官胡攪蠻纏!
呵!那個小官家里娶的是門當戶對的官家小姐,哪里敢休妻,只好領了杖刑,被趕出宮了...”
“這么說來,原王后對歐嬤嬤算是有恩哪!”齊運總結道!
老嫗宮人臉色一沉,繼續道:“哎!此事一過,歐嬤嬤就被原王后降了品級,趕走了...要不然,歐嬤嬤趁著那次功勞,能成主事嬤嬤!我們還想著沾沾光呢?”
“沒有歐嬤嬤,原王后自己照顧那只袋熊嗎?”言漠好奇問道。
“是啊,只是...”老嫗宮人道,“沒有了歐嬤嬤的照應,那只袋熊沒過幾個月,就死了...歐嬤嬤為此也是傷心了好幾日啊...”
言漠聽到這,與齊運對視了一眼,歐嬤嬤對原王后到底是仇恨還是感恩?
隨后,她看到齊運擠眉弄眼的,有些不明白對方想說什么...
大當家,你走啊!
齊運扭著靈動的眼珠,示意對方離開!他才好放開問話嘛
“!”言漠一個機靈反應過來了,“咳咳!我去看看。”她佯裝不放心,要看看遠處的宮人是如何照看那些動物的,便起身走了。
“誒!和我說說原王后唄!”待大家目送走了言漠,齊運見縫插針,將話題引到了原王后身上,他湊近眾人,悄悄道,“原王后生前是怎樣的人?”
灰白發宮人見上賓確實走進了歐嬤嬤的房間,才嘆了口氣道:“原王后雖是貴族小姐,卻因其母親出身卑微,被余家百般冷落啊...嫁入王宮后,對我們這些下賤人倒是和藹可親,是個十分善良的王后。”
“是啊...可惜她走得太早了...”老嫗宮人也跟著感嘆道...
“聽聞,當年可是出了大亂子啊!”齊運接著問道,“原王后到底為何自盡呀?”
幾個宮人一聽,也是謹謹慎慎地看看周圍,確定沒人偷聽,才陸續開口。
“有人說,原王后早就和黑成王里應外合,才會發生宮變的!也有說,兩人其實早就...后面的話,奴不好說,先生您懂的...”
“原王后的姐姐是黑成王妃,心腸想來惡毒!他們攻破王宮后,那個惡婦因為嫉妒,才逼著原王后跳樓!”
“其實,也有說,原王后不是自己跳樓的,是被人下了巫蠱之術!當時,黑成王揮著黑狼頭的旗幟沖進王宮,就是為了下蠱!”
齊運:“黑狼頭?”
“黑狼頭是黑成王的徽標,上面的黑狼頭,聽說是用十頭真狼的血混合繪制的,具有蠱惑作用呢!原王后心腸好,說是為了救大伙,一人受下了所有蠱惑,就這么...哎...”
齊運:“巫蠱...”
“先生啊,關于當年的事情,特別是有關原王后,宮中向來不讓說...今日所聽之事,可莫要向他人提起...”
“誒誒!!”齊運擺出一臉,我和你們是一伙的表情,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以示禁聲。
而此時,房內的言漠卻是陷入了為難的境地!因為有些動物似乎不想被關,忽然群起不服管制!
一群燕子破窗而出,飛走了!緊接著就是一群小貓小狗沖出門扉,四散奔走!
前來照看動物的宮人們急急忙忙地追出來!場面有點小混亂!
“!”齊運一看,趕忙讓老宮人們散了,自己七歪八扭地躲著動物們前往幫忙!
言漠看著那群動物四散而去,正想幫著抓捕回來,卻遭齊先生阻攔!
“大當家你這一身殺氣騰騰的,別說它們,是個人也被你嚇跑了!”
“不能讓它們跑了!”言漠說著就想施展輕功追上!
“本就野慣了,何必關著它們!不如讓人悄悄跟著,看看它們都去哪兒,說不定還能有新線索!”
言漠一個止步,回頭看向齊先生,見對方一臉確定的模樣,這才吩咐那些追趕的宮人,按照齊先生的方法悄悄追蹤動物。
“剩下的動物,定要盡心照應。”
“是,上賓。”留守的宮人們齊齊回道。
當言漠與齊運一同離開的時候,歐嬤嬤的房內,處于屋頂的一條橫梁木,因為剛才的騷亂而掉落了幾片碎末,露出內里的一點白色來...
文舒殿。
齊運回來后,將剛才所聽的細節都給言漠說了一通。
言漠:“黑狼頭...巫蠱...黑成王...早有互通,里應外合...”
齊運:“大當家,這么多年過去了,那些宮人所說的,多少有些添油加醋。”
言漠感覺腦中一團漿糊,想不明白歐嬤嬤與原王后發簪之間的來龍去脈...
“姐姐!”此時,憨子小跑著來到小玉的房間,“王爺請你去廳堂。”
“你們有何發現?”言漠起身問道。
憨子面露難色道:“宮廷畫師的畫稿一份不漏地全拿來了,可惜...王爺排除了大半,還在剩下的幾張中猶豫...”
“走!”
廳堂。
奇銘將可疑的畫像摘出來后,循環往復地看著,總覺得都不像...
言漠踏入屋子后,直奔奇銘身邊,為了不受影響,她將畫像一拿,選了一個角落細細分辨著...
奇銘微愣了一下,在言漠看不到的背后,垂眸笑了笑:“有關昨晚凈智殿的事,小玉公子已經和我說了。你們在歐嬤嬤那,有何發現?”
齊運一見王爺和自己說話呢,就把憩庭中發生了一切簡要說了一通。
半柱香后,正逢齊運說完,言漠闔眼捏捏山根,回到了大伙的中央:“這些...都不是...利南臉龐略寬,棱角分明,這些畫像雖有幾分相似,但從骨相上看,都沒有利南的凌厲。”
“大當家,你別灰心...”齊運見對方陷入低落,立馬打氣道,“畫師有可能沒畫全,一會,我接著去走動走動,說不定能從宮人口中得出一些線索呢!”
文殊蘭的紋身毫無線索,畫像也沒有作用,言漠也不知該從何入手...
正當她失落不知所措之際,殿外來了人。
“二皇嫂?”鉑王后從洋安殿出來,帶著南焦國的美味水果前來問候,“可是排查宮女的事情,讓你頭疼了?”
眾人一見是王后來了,互相見了禮后才遠近落座,只是沒想到,屁股還沒沾著座椅呢,殿外又來了人,是國主!
大家再次互相見禮后,終于安心落座!
廳堂中的所有宮人在國主的試一下,都退了下去,包括憨子和齊運也退下了。
言漠將近日所發生的事,給大家捋了一遍,提出兩個重要的關注點:“利南到底是何身份,歐嬤嬤與金簪之間到底是何關聯,我們必須弄清這兩點。”
鉑王后聽完,不禁啞然:“國主...昨晚,那些小動物...”
“放心,孤沒事...”國主安慰道,“它們沒有傷害孤...只是...孤不明白,為何小秋從未入過孤的夢...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
鉑王后之所以請皇兄與皇嫂來,就是希望能夠解開國主心中的疙瘩..這么多年來,他們夫婦二人中,總無形立著另一人...可是秋王后已經慘死,她總不能和一個死人過不去...
言漠繼續道:“國主,如今想要知曉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最好的辦法便是從太后入手,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當年的情況。”
“母后不會說的...”國主黯然神傷道,“這么多年..母后始終都是一樣的回答,是小秋愧對于孤,才會毅然躍下高臺...”說著他拿出金簪,憂傷道,“這只金簪就像是小秋托人帶回來的一樣...益安王妃,孤請求你,幫孤查清當年的事情...”見對方面露難色,他繼續道,“不管你要使用什么手段,只要不傷天害理,孤都允許。”
“可是...”言漠本就沒有頭緒,無法應下,可是看到國主那雙懇切的眼睛,她又無法拒絕...
“二皇嫂...”鉑王后見此,將話題帶回來,“不管是這個利南,還是歐嬤嬤,你盡管查,有任何需要和我說。”
“哎...”言漠嘆息道,“如今歐嬤嬤已死,關于利南的線索只有兩條,一是文殊蘭紋身,二是,她擁有的金簪。眼下,這兩條線索沒有任何進展...我,我也不知接下來該怎么查...”
鉑王后跟著沉默了一息,隨后,她順著目光望去,看到灑落在桌案上的宮女圖,她起身走過,隨手拿起看了看道:“沒想到,宮廷畫師們竟然畫了這么多畫像...”
言漠:“可惜,其中沒有利南。”
“嗯...”鉑王后蹙眉,繼續翻看著,試圖幫忙,“這些宮女形態迥異又羽羽如生,這是凈智殿的宮女...祈安殿的、議政殿的、文舒殿的、洪陽殿的...這是在百花園作的畫,憩庭,馬廄,好像沒有膳房...而且,洋安殿在畫卷中都是遠景...”
“洋安殿那是母后的宮殿...”國主也湊了過來,一同看著畫卷道,“母后輔政多年,即便只是畫些宮女,畫師們也不敢在洋安殿附近取景...”說著說著,他忽然靈光一現!“洋安殿...宮女...益安王妃,你見過的利南,大約什么年紀?”
言漠:“三十上下的模樣。”
奇銘補充道:“本王根據年份、日期將這些畫像依次排開,過早或過遲的年份均已排除。中間這批是最有可能的。”
“不...孤是忽然想起,宮中女子,還有一批人,是畫師不敢畫的!”國主一臉嚴肅道,“母后的女兵!”
眾人:“!!!”
“可是,母后的女兵在八年前就已經遣散了...”鉑王后疑惑道,忽然她好像想明白了!“國主的意思是,遣散的女兵中有人到了黑市?”
國主:“當年遣散時,那批女兵皆是妙齡年紀,八年后正好是三十上下。”
“太后的女兵...”言漠回憶起,剛見面時,王后就曾提過,太后利用女兵收集到了關于黑成王,攻克王宮的密謀計劃,這么說來...
“她們是母后的御用細作,皆不受孤管制。”國主接著道,“是何長相,是何身份,孤一概不知,所以,有誰死了,有誰不見了,孤亦無從知曉。”
言漠:“可是,我們要如何檢驗,利南究竟是不是女兵?”
“此事只能從源頭探查。想要打開母后的話匣子...需要一個她喜歡并愿意泛泛而談的人...”國主說著說著,忽然停了話...
萬分寂靜下,言銘二人和國主齊齊看向鉑王后...
奇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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