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回來了?”陸九一聽,一蹦三尺高,直接往外沖!“可算回來了——”
千溯與高一緊隨其后,來到王府大門前,正好看到遠遠歸來的馬車。
然而,回來的只有王爺與肖韌。
不過,這對陸九而言已經夠了,畢竟小郡主最愛父王!
深夜回來,奇銘顯得有些疲憊,他從肖韌手中接過金剛鸚鵡便回了巖茗院主屋。
進屋后,他將昏昏欲睡的鸚鵡放上站架,準備給自己斟茶。
燈火昏暗的屋內,大手略過茶壺,茶幾旁的黑暗中靜靜等待的鬼面上,隱約可見一雙靈動的眼睛正在左右張望...
奇銘拿起盛了茶水的瓷杯呷了一口,順手放下的時候,直接給了面具一個爆栗!
“啊嗚”
奇銀晰兩只藍色小手剛伸出去想嚇父親,卻因面具上的重量身形不穩,立馬收回雙手抓住了茶幾的邊緣!
“父昂...”她踮著小腳,勉強趴在茶幾上,即使戴著面具,也能讓人感受到她滿心的委屈,“泥和母黑西不西把銀晰都忘了...”
“呵”奇銘一手抱起女兒,輕柔拿掉對方的面具,“怎么會呢,父王不在府上的這段時日,晰兒有沒有乖乖的?”
奇銀晰剛抱上父親的脖子準備好好撒嬌,一聽問題,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還涂著藍色粉面,她偷偷收回小手背在身后,卻忘了自己的小臉還是藍色的,她笑得燦爛又可愛,使勁點頭道:“嗯!銀晰一直都很乖呢”
奇銘在昏暗中輕輕偷笑了一聲,迎著燭光走上,讓女兒沐浴在光芒中,用食指點了點女兒的鼻尖:“又把自己涂成小怪物,是不是又去捉弄陸九了?”
“嗯”奇銀晰皺起肉嘟嘟的小臉,抓著父親的那縷銀發搖來搖去,試圖轉移話題,“父昂,父昂,那只小鳥是送給銀晰的禮唔嗎?”
“你喜歡?”奇銘看看站在架子上打著瞌睡的金剛鸚鵡,悄悄湊近女兒啞聲道,“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嗎?”
“叫什嘛?”
“笨鳥”奇銘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給了女兒答案,小銀晰一聽立馬驚訝地用小手捂住了小嘴!
“...啊?啊!我不是笨鳥!我不是...”然而,笨鳥兩個字好似還是傳進了鸚鵡耳中,它撲閃著極為不滿的翅膀,迷迷糊糊睜著半只大眼,模樣就像喝醉了的大漢,“我不是...笨鳥...呃...”
執行了一天的任務,鸚鵡早已精疲力竭,腦袋貼在站架側壁上,眼皮打著架,就此撅著屁屁滑了下來,再次睡了過去...一身精致的小戰甲因此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晰兒要是喜歡,”奇銘指指鸚鵡道,“得從你皇帝叔叔的手中搶過來。”
“它是夯嘀蜀蜀的鳥?”奇銀晰伸著肉嘟嘟的脖子,小腦袋正轉著看不見的彎...
“它不是皇帝叔叔的鳥,但它把心放在你皇帝叔叔那了。”奇銘說著,抱著女兒往外張望了一眼,見到遠處隱隱有動靜,他叫來守在院門外的,“陸九,一刻后,再讓人進屋,知道了嗎?”
“屬下明白。”陸九遠遠停在主屋臺階外,就是不敢靠近小郡主,聽到主子吩咐,他利索應答,一起身像個木偶人一樣轉動,直面院門!心中重復默念,郡主看不到我...
“晰兒,和父王玩個游戲?”奇銘嘴角噙笑,看著女兒閃著一雙大眼,使勁點頭,他一彎嘴角加深了笑容
果然,王爺剛進屋不久,陸九就見到風塵仆仆而來的王妃,一想到自己近段時間經歷的一切,他如同見到青天大老爺般立馬跪地,仰天長嘯!
“王妃!啊嗚嗚嗚...您再不回來,屬下怕是沒命見您了...”
言漠為了安置中途救下的難民,晚了奇銘一步回府,見到陸九哭哭啼啼的,她不做二想道:“王爺一回來,又欺負你了?”
“嗚嗚嗚...啊?”陸九哭得好好的,一聽王妃誤會了,他的心猛然顫了一下,他怎么敢讓王爺背黑鍋呢,就支支吾吾道,“不是...王爺...王爺他...那個...”
言漠見對方模棱兩可,眉毛一擰,有了更大膽的猜想:“怎么?王爺沒有欺負你,難道是他在屋內藏了嬌妾,特意讓你在此相攔?”
“!!!”一聽越來越離譜,陸九立馬磕頭洗罪道,“不敢不敢!王爺沒有藏人,王妃千萬別誤會,王爺絕對沒有藏嬌妾啊!”
“哼!陸九,就憑你這點伎倆怎么騙的了我?”
“啊!王妃..王妃,等一下!等一下!!”
言漠沒有理睬陸九,氣勢如虹地一路風風火火,直達主屋深處的臥房,隨著一掌轟出,大門砰的一聲打開!
然而,言漠正欲詰問,卻見奇銘有氣無力地躺在床褥上,屋內似乎還彌散著些許血腥氣...
“狐貍,你受傷了?”
一同回京后,兩人不過分開個把時辰,有誰能傷得了奇銘?
“傷在哪兒了?”言漠大步上前,就要扒開對方的衣襟好好查看!
“愛妃什么時候變得這般猴急的,剛回來就要扒本王衣服?”奇銘一把握住對方的手,雙眼盛著傷痛的模樣,“咳咳,無礙,小傷...”
言漠確定自己聞到了血腥氣,但見奇銘還穿著先前的衣服,又見衣服上沒有血跡,她沉寂了一下,直接收了動作,脫了外袍就要鉆進被子,還很是瀟灑地擺擺手,讓對方讓出空間來。
“......”奇銘眸光一滯,一身臥佛睡姿有些動彈不得...
“嗯”言漠雙手環胸,步步逼近,曼妙身姿一彎,就要和奇銘臉貼臉的樣子...然后,她長手一伸,抓住了在被褥上偷偷挪移著的小團子!
一掀被子見到鬼模鬼樣的女兒,她生氣地喊道:“銀晰,這么晚了,你怎么還沒就寢?”
“母黑...”奇銀晰擺出一臉知錯的模樣,完全不見逗趣陸九時的熊孩子氣,“銀晰想見父昂、母黑呀,天天盼著腳日見到你們...”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言漠盯著女兒,一臉正色。
“木有...木有什么...”奇銀晰將雙手牢牢藏在身后,一低頭,兩頰的肉肉就特別明顯。
“就算你藏著,我也知道,是不是銹鐵塊?說,這是誰的主意?用銹鐵氣味充當血腥味,”言漠說著斜斜眼珠,審視著奇銘,“又想博我同情?這一路,你撒的嬌比銀晰都多!”
奇銘綻開一抹微帶含羞的笑意,身手靈活地抱起女兒,順手拿掉了那塊銹鐵:“孩子偶爾調皮一下,你何必認真?”
“看看,這就是你深愛的父王哈!”言漠盯著女兒揶揄奇銘,“被揭穿了就往你身上推,過不了河還拆你的橋,這樣的搭檔能要嗎?”
“母黑...”奇銀晰自是站父王這邊,“孩兒是沒有辦法選集寄幾的父母的...”
“呦呵!你這肉團子,我替你出氣呢,你竟然連我都數落進去了!”
“母黑...孩兒不敢...”奇銀晰一臉委屈,嘟著肉肉的嘴。
“明明和你父王一樣狡猾,你還有什么不敢的?”
“呵呵,好了”奇銘看著大小兩個女子斗嘴,好不熱鬧,“夜已深,孩子該睡了,我們也該就寢了。來人,帶郡主回月明院。”
“父昂,母黑...”奇銀晰不情不愿地撅著小屁屁挪下了床,“孩兒告退。”說完這句,她撲閃著大眼睛試圖博取留下就寢的可能性,然而,父王好似并不愿意,還給她使了眼色,見婢女進來,她只能再次噘著嘴,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從小就這么鬼機靈,以后鐵定像你,老奸巨猾!”言漠看著女兒的身影消失后,盯著奇銘嗔怪道。
“我那是深謀遠慮”奇銘語氣溫柔又好聽,見女兒走遠了,他展開淺笑,這才大大方方地一手抱下言漠,一指勾住對方下巴,將所有硬懟的話語都堵了回去...
翌日,言漠照常早起練劍,剛出主屋就見一串新鮮的藍色小手印赫然出現在臺階上,然后一路延伸到院門外!
“奇·銀·晰!”她一甩蒼泣釋放一身氣勢,剛出巖茗院就見一個肉團子躲在大樹上,偷偷看著下面。她輕功一助,揪著女兒正想數落,卻見對方撲閃著一雙雀躍的大眼,十分好奇地望著自己...她又何嘗不知道,是自己陪女兒太少。
吞回責罵的話語,她吩咐完婢女便抱著銀晰直接來到浴池室。
“為何總愛涂抹藍色粉面?”言漠把女兒放進浴池,一邊洗掉涂粉,一邊問道。
“嗯...銀晰想當山大昂!”
“山大王?”言漠有點詫異,“你可是郡主,比山大王厲害呢!”
“均主...只能待在昂府,山大昂,不一樣!可以...嗯在外面闖燙!”
奇銀晰因為被言漠抹著臉上的肉,說話停停頓頓,五官扭著變化,十分可愛
“原來你是想出府,”言漠笑道,“我和你父王答應過你,等你再大一點就會帶你出去走遍大江南北。”
“母黑,”奇銀晰嘟起小嘴,“銀晰連昂府都木有出去過...”
“好好好,母妃答應你,洗干凈了就帶你出去逛逛”
“貞的嘛?!”
“嗯真的,轉一圈,把背洗干凈,還有小手手,小屁屁,小腳腳呵呵”
奇銀晰因為得償所愿,積極配合的同時不斷發出銀鈴般的可愛笑聲,一時間,浴池室內歡笑連連,直到...
“愛妃,本王也要”
“嗯?父昂?”奇銀晰趴在浴池邊上,一見屏風后面探出半個腦袋,很是驚喜地再次綻開桃花般的笑容,天真又無邪
“......”言漠早知道奇銘躲在那兒,手腕一轉,她橫著上眼皮彈起一串水珠直擊目標!“幾歲的人了,自己洗!”
“本王醒來,不見愛妃身影,心中冷寂...”
“呵!”言漠從速給女兒裹上一條浴巾,一掌吹開了屏風,手一轉抓過奇銘直接豪爽滑入水中!“這下你可滿意了?可以停下吃醋了吧!”
“噗啊!”奇銀晰因為水面波動起伏了好幾下,她用肉嘟嘟的小手抹著滿臉的水,見到父母陪玩,笑得那叫一個歡騰,“哈哈哈哈”
熾熱而開心的笑聲足以感染他人,一時間,浴池室內嬉鬧不斷,笑語闐溢
小半時辰后,當三人終于洗浴完畢,穿戴整齊時,正好有人前來通報。
“王爺,王妃,有貴客到訪。”
言銘二人:“?!”
來到前廳外,終于恢復可愛模樣的奇銀晰見到熟悉的身影,張開雙臂就要求抱抱!
“夯嘀蜀蜀——”
“小銀晰”正興帝回身一看,一展笑顏準備迎上,不料一邁腳差點被門檻絆倒!
“哇哦小子好樣的”一身戰甲未卸的金剛鸚鵡嗖的一下飛過,抓準時機停在了正興帝的肩頭,即便見到的是烏龍,對它而言夢中情郎怎么樣都是帥的!
“咻咻!都免了免了!”正興帝無情趕走了鸚鵡,見哥哥嫂子要行禮,他卸下天子的威嚴,恢復成了原本的九殿下,一臉急切道,“二哥,可有見到十四皇妹?”
“十細姑姑?”奇銀晰人小鬼大,默默聽著...
言漠:“小公主?她怎么了?”
“今早吳太妃前來尋朕,說十四皇妹不見了!朕覺得她可能會來找你...”
聽及此,言銘二人對視了一眼,便在皇帝的帶領下出了王府大門,發現門前停著兩輛馬車。
言銘二人上了后頭的馬車,車內是吳太妃與橘嬤嬤。
橘嬤嬤看到益安王妃時,眉眼不經意地動了動,這一幕正好被言漠捕捉到。
“王爺、王妃...”吳太妃抹著眼角的淚水,就差當場下跪,“求你們一定要找到鈴兒...”
“太妃放心...”言漠一邊安撫一邊卻觀察著橘嬤嬤,“我們一定會全力尋找的,不過...”
“不過什么?”吳太妃猛然握住言漠的手,激動道,“不管益安王妃想要什么,只要本宮辦得到的,王妃盡管開口!”
“呵那我要她!”言漠直接指著橘嬤嬤道!
吳太妃一聽,瞬間緊張!
要誰不好偏要橘嬤嬤!鑰匙收回剛才話不就自個兒打臉了嗎?!
言漠:“太妃放心,我不奪人所愛,只是借用一下!”
“...王妃莫見怪,橘嬤嬤是我宮里的老人了...”吳太妃一聽立刻松了一口氣,拍著胸脯道,“本宮確實舍不得給出去...”
言漠垂眸笑笑,吳太妃還是原來的吳太妃呢!
領著橘嬤嬤下了馬車后,言銘二人本想單獨前往,奈何奇銀晰默默守在大門內,撲閃著一雙極為期待的大眼睛...與小侄女擺出一樣表情的還有一臉乞憐的正興帝...
“陸九,準備馬車。”
“是!”
正興帝見到馬車徐徐出現,雀躍著正想跟著上車,卻被言銘二人無情攔下!
“啊!我不是笨鳥!小子好樣的——”鸚鵡看著一行人離開,再次尋找機會站上了情郎的肩頭,不管對方如何傷感,它都是一臉幸福的模樣
出了王府周圍區域,言漠確認后面無人跟來,這才盯著局促不安的橘嬤嬤問道:“小公主在哪?”
“王爺、王妃饒命!”橘嬤嬤當即跪下求饒,“公主近來郁郁寡歡,老奴不忍,這才將腰牌給了公主讓公主出宮的,老奴本想跟著,不料公主沒有按照約定扔回腰牌,這才...”
言漠:“公主為何郁郁寡歡?她出宮想做什么?”
橘嬤嬤一臉為難,許久之后才道:“這和王妃當年營救紀公子有關...”
“啊”言漠一聽立馬明白了,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了,小公主竟還沒忘記紀公子!“陸九,去宰相府!”
橘嬤嬤:“王妃,聽聞紀公子今日要相親,就在馥華酒樓。”
“馥華酒樓?”言漠移動目光盯著奇銘,那不是狐貍的產業嗎?
兩刻后,馥華酒樓。
十四公主今年已有十二歲,個頭躥高了不少,喬裝成宮女的模樣,在一眾人群中還是很好辨認的。
何況,言銘二人眼尖,還沒進酒樓就發現了躲在外墻窗下的十四公主!
“放開我,二哥哥你放了我!”
被悄悄抓上馬車的奇鈴不管如何抵抗,都不可能敵得過言銘二人!
“十細姑姑...”奇銀晰見姑姑這般不愿意,試圖利安慰,順道幫父母一把。
誰料,奇鈴看到小侄女這么可愛,一把抱過就開始嚎啕大哭,訴說委屈!
“嗚嗚嗚...小銀晰,他們都不讓我見花君子哥哥,他們好狠心啊!嗚嗚嗚!”
“十細姑姑不哭,”奇銀晰像個小大人一樣用肉肉的小手撫著姑姑,“銀晰摸摸你...”
“小銀晰,嗚嗚嗚,他們都欺負我...你會幫姑姑的對不對?”
奇鈴借著哭訴的痛苦模樣,抱著小侄女竟動作靈活地滑出了馬車!
“十四妹!”
“小銀晰在我手上,你們別亂動!”
“王爺、王妃!”橘嬤嬤見勢不妙,趕忙小聲勸解道,“此事有關皇家顏面,不宜聲張啊...”
“十細姑姑?”縱使奇銀晰在王府中可以橫著走,出來這一路也讓她覺得無比新奇,如今被人抓做人質還是第一次,因為覺得興奮又刺激,她的雙眼不禁盛放出璀璨的光芒!
只見小小萌萌的腦袋賊賊一回頭,閃出十字光芒:“十細姑姑放心,銀晰一定會棒你的!還有還有,把他也抓來!”說著,她氣勢如虹地指著陸九!
陸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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闐溢[
yì]: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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