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第344章粉墨登場(一)</h3>
燈光變幻,音樂聲變得舒緩,船長的臉上帶著親和的微笑,而他們面前的比基尼美女端著托盤,上面有紙有筆,是為協助他們作答而準備的。
杰克船長穿著整齊的制服,做了個十分夸張的展臂鞠躬動作。
“尊貴的客人們,你們認為《望山》故事里的趙先生,是被人陷害的嗎?理由是什么?”
第一個問題就這么尖銳。
在昨天以前,大家可能會有猶豫和計較,甚至會商量一下答案,可是剛才杰克船長說了,回答最接近真相的人才擁有挑選禮物的資格。
所有人,彼此都是競爭對手。
“答題開始。”
紙筆托盤就在面前,隨手可寫。
這批人都是當年的知識青年,但到底有些歲數大了,看年輕人寫得唰唰作響,拿筆的手都在抖,甚至有點急切和緊張。而年輕人是真的羨慕他們,親歷過那一段歲月,比誰都清楚真相,更容易編得讓霍仲南滿意。
答案交到了比基尼美女的托盤里,杰克船長不急看結果,問題接踵而至。
“竹林里女人的慘叫聲,你認為是發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你在哪里?”
“你身邊的人是誰?”
“你認為在那個村子里,誰是欺負趙先生最狠的人?”
圍繞故事,船長問了很多旁枝末節的事情,詢問的內容完全不像是在游戲,到像是警察在查案,
一開始,大家還很興奮。答題的過程中,眼睛會時不時看一下那些放在櫥柜里的東西,腎上腺狂飆。越到后來,氣氛越是緊張。
除了比基尼美女的微笑沒變,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么……
杰克船長的問題,引導性越來越強。
“在事發之后,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城里有未婚妻,已經拿到了返城指標的優秀青年,為什么會在臨行前犯下致命的大錯?”
“你認為趙先生出事后,誰是最大的受益者?”
“如果有一個人為了返城名額而陷害趙先生。你認為,在當時的情況下,用什么辦法才能一勞永逸、完美地毀掉他,不讓人知曉?”
“返城的幾個人里面,你認為最有可能的幕后兇手是誰?”
后面幾個問題問得很快,有些人根本就沒有來得及作答。
杰克船長似乎也不急,他從一個比基尼美女手上拿過一份裝訂好的手寫書稿,在手上掂了掂,笑著說:“《望山》的手稿就在這里。聽了兩天的故事,我相信你們也想知道結局,想知道最終的幕后兇手是誰?但是,直接揭秘就失去了游戲的樂趣啦。我們新增這個環節,讓大家集體來猜結局,并備上豐厚的獎品,等大家都作答完成,我們會有最后一場公布大結局的聲優演出。敬請期待。”
眾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復雜,但沒有人說話。
杰克船長看了看表,“請大家抓緊時間,我們的服務人員會配合大家完成。”
眾人仍有遲疑。
杰克船長說:“難道大家對霍先生準備的禮物沒有興趣?”
“有。”異口同聲。
杰克船長像個傳.銷頭子,抬起下巴看著這些人,“哪里有?有的貴客麻煩舉個手,讓我看到你。”
臺下無數人舉起手,“這里。這里。”
杰克船長笑起來,“真是個刺激的游戲。我都羨慕你們可以做霍先生的貴客,而我只能為他開船。”
“哈哈哈哈。”
零星的幾個笑聲。
大部分人沉默,似乎在糾結要怎么寫答案。
于三叔父子倆頭碰頭在說話。
三叔的二兒子對當年的事情一知半解,不敢落筆,找父親尋求答案。
三叔罵他:“船長說得那么清楚了,還用想?”
二兒子:“哪有說清楚?他只說受益者可能就是加害者,可是我不知道誰受益了啊?”
三叔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當年是唐文驥頂了趙先生那個名額,你說呢?”
二兒子恍悟般盯著他爹,然后像是剛想起什么似的,慢鏡頭般回過頭,看著就坐在他們身后不遠處的唐文驥,滿臉尷尬。
于三叔不知道他坐在背后,從旖旎的燈光和幻想中回神,瞪了兒子一下,又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咕噥:“怕什么?阿南針對的是誰,我看得清楚。有些人要是識相,就不會上船。跟著上來以為可以喝口湯,結果被人灌了屎,怪誰?”
他說話可以說很不客氣了。
畢竟,停職后的唐文驥早就不是以前的唐董,老虎變成病貓,誰都想掐他一把。
唐文驥微微一笑,站起來。
他面前的比基尼美女問:“先生,你還沒有作答。”
唐文驥說:“我去下洗手間。”
比基尼美女說:“好的,這邊請。”
她準備帶唐文驥過去,被他拒絕了。
“謝謝。”
唐文驥外表斯文儒雅,可到底是曾經身處高位的人,目光中自有凜冽,那女孩兒停下了腳步。
“好的,先生,我等您。”
唐文驥突然又回頭,“必須答嗎?”
比基尼美女說:“不答,就沒有機會拿到禮物。”
唐文驥點頭,大步走開。
大廳里,交上答案的人越來越多。
眾人開始迫不及待了,“什么時候公布答案?”
杰克船長:“等等,還有些人沒有交上答案。”
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不客氣地直接噴。
“你是說唐文驥嗎?他不會答了。陷害趙先生的人,分明就是他,他哪里好意思?”
有膽大的,就有隨聲附和的。
“沒錯。就數他好處最大,回城就升官發財娶老婆,誰不知道咋的?”
“他都出去了,不會答的,公布答案吧。”
人們發現唐文驥沒有在大廳里,洶涌的惡意再不遮掩,在一些人的帶動下紛紛指責起了唐文驥的過往行徑。他們不再記得當年唐董回村帶來的好處。他的一切作為,都被指作秀,或說為了恕罪。他和張怡的風流韻事也被人故意提起,把他貶損得一文不值。人們甚至因此騷動起來,就像在集體踐踏一只老鼠或者蟑螂,提到唐文驥就像是聽到了什么惡心的生物。
口沫橫飛,惡意滿滿,添油加醋……
這個場景有些熟悉。
像極了當年的于家村人,集體辱罵趙矅選。
霍仲南就坐在舞臺的側后方,等了許久,眼看場面快要控制不住,站起來走到中間。
“叔伯們,阿姨們,兄弟姐妹們,大家稍安勿躁。這只是一個游戲,以娛樂為主。當年的事……”他拖了拖嗓子,輕笑,“我相信唐叔。他不是那樣的人……”
“他不是那樣的人,誰是呢?”一道幽幽的聲音,突然從角落里傳出來。
眾人吃驚。
這個聲音居然與聲優配音的那個“竹林里的女人”有幾分相似。
只不過,那個聲音更年輕,而這個更為蒼老、沙啞。
人們靜默了兩三秒,有人抽氣,“鄧春開?是鄧春開在說話?”
鄧春開失聲了三十多年,很多人已經忘記了她的聲音,有人提醒才想起來。
一個三十多年沒開口說話的人,突然開口,震住了眾人。
鄧春開的女兒推著輪椅,走到燈光下。
“是他。是唐文驥讓我捆了于英,蒙了眼丟到趙矅選床上的……強.奸于英的人是唐文驥,不是趙矅選。唐文驥許諾事成之后給我好處,但他當晚就將我推下竹林外的溝渠里,準備弄死我。要不是我老公來得及時,我已經沒命了。”
“我雖然僥幸逃過一劫,但坐了三十多年輪椅,不能說話不能動,是阿南好心帶我到申城,幫我找醫生,治好了我的嗓子……我感激他,我今天一定要當眾把這個衣冠禽獸的底褲扒開,讓大家看看他是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