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能自家三個孫子惹麻煩,為了讓吳氏弟弟心甘情愿地帶著一家人離開京城前往青州府,葉老爹也算是咬牙出了血。
只是一再交待在吳家離開京城之前,不得將吳家去青州府的真正原因宣之于眾。
為了讓妻子能夠心甘情愿地跟著自己去青州府,吳氏弟弟少不得要露些口風給方氏。
與方氏多年夫妻,最了解方氏的自然是他這個枕邊人,很快便讓方氏點了頭。
當然吳氏弟弟泄漏給方氏的內容也是與葉老爹經過商議之后定下的。
盡管沒見過葉家在后塢村的那個果園,方氏卻也從方方面面打聽到了葉家在青州府的產業,自然知道葉家在后塢村的那個果園有多大,一年大概的產出。
即便男人告訴她待他們一家去青州府先得幫著葉家管兩年果園,葉家才會將果園轉到他們名下,方氏還是被兩年后的吳家面臨的收成給迷住了眼。
京城的繁華終究不屬于他們這樣的普通老百姓,與其留在京城一輩子給人當幫工,倒不如去青州府辛苦兩年做個果園主。
當然心里難免還是替吳繡可惜。
若是吳繡能留在京城,就算進不了葉家門,有三個那么有出息的表哥,三個家世顯赫的表嫂,怎么說也能找個好夫婿。
不過當方氏的目光停在兩個兒子身上,便再也不覺得遺憾了。
兩個兒子是雙生子,今年才五歲。
當年生吳繡的時候傷了身子,此后便是七八年沒有開懷,所幸家翁并沒有責備于她,更沒有讓男人納妾,如此養了數年,才艱難生下一雙兒子。
為了這一對兒子,還有什么是不能放棄的?
方氏這次還真是咬緊了牙,直到離開京城前往青州府硬是沒在吳繡面前露絲毫破綻,難得地沒有縱容吳繡,硬是堅定地與男人站在了統一戰線上。
葉老爹將后塢村的果園和青州府城的酒鋪轉給吳家,除了瞞著吳家母女之外,也就瞞陳氏。
陳氏便以為葉老爹將吳氏弟弟一家送去青州府,只是給吳氏弟弟一個管事的職位,故而并沒放在心上。
葉家留在青州府的大管事戚貴,那可是個有手段有能力的人。
吳氏弟弟去了青州府當管事,自然要受戚貴的管轄,自然不可能翻了天去。
這次刺激到陳氏并讓陳氏與葉老爹發生爭執的卻是葉家族人。
這些日子見陳氏總是難以開顏,就算葉家族里的那些族親在陳氏面前已經將自己的姿態壓低到接近塵埃,依然難從陳氏臉上看到一絲笑容。
已經自成一宗并順理成章成為葉氏這一宗族長的葉老爹
自然看不得陳氏如此不給自己的族人面子
私下里少不得要責備陳氏幾句。
當然葉老爹也體恤陳氏沒有找到家人的那種痛苦心情,從震南侯府回墨香街的第二日
便讓金旺將所有族人送去了南郊的莊子里。
原本葉老爹和葉大民打算過了仲秋再去南京的莊子里住上一陣子
沒想到剛送走吳家人,便傳來了葉家人在南郊莊子鬧事的消息
父子二人便急急打點行裝要往南郊去。
葉老爹著急往南郊去,自是不想讓陳氏知道葉氏族人鬧事
更不愿意讓陳氏知道鬧事的起因
便想盡快趕去南郊壓下此事,也讓大家都能好好過個仲秋節。
但是事與愿違,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私下動了手腳,陳氏還是知道了葉氏族人在莊子里鬧事
甚至知道了鬧事的緣由
便拉住急急要往南郊去的葉老爹提出質問。
在處理吳氏弟弟一家這件事上,葉老爹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見陳氏拉著自己不放,還有一句接一句口不擇言的指責,加之生怕南郊的事越鬧越大
影響果園和酒坊的正常事務,便也跟著心燥氣浮起來
便對著陳氏一甩手,看也不看被自己甩倒在炕上的陳氏
拎起包袱便往外走,嘴里還不忘責備陳氏不分輕重緩急。
看著葉老爹摔開門簾絕情離去的背影
陳氏氣得兩眼發黑
捂著胸口倒在炕上
半晌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在葉老爹與陳氏發生爭執的之前,在屋里侍候的金旺家的便被陳氏揮手退出了屋,待聽得屋里老倆口吵了起來,金旺家的便讓小丫鬟守在屋外,自己便急急趕去吳氏那里,請吳氏過來勸解。
待兩人匆匆趕來正房,小丫鬟還守在屋外,葉老爹已然離去,屋里格外的安靜。
吳氏心里一跳,一種不太好的感覺襲上心頭,便搶在金旺家的之前撩開門簾進了屋。
一眼便看到陳氏面若白紙昏倒在炕上,嚇得連忙上前扶起陳氏。
金旺家的也趕忙上前,與吳氏一起給陳氏撫背順氣掐人中。
好不容易將人救醒,陳氏卻捂著胸口直哼哼。
男人們都不在家,陳氏的情況看著又實在不是太好,吳氏心里自是慌得不行,卻還是強自鎮定,一邊給陳氏揉著胸口,一邊吩咐去請大夫。
當然也沒忘記讓人往震南侯府送信,讓錢霏霏盡快趕回來。
卻不想陳氏剛稍稍緩過神來,便掙扎著要離開吳氏的扶持。
吳氏已經從葉大民那里得知南郊莊子里葉家族親鬧事與自家弟弟前往青州府有關,此刻見陳氏對自己的抗拒,便明白陳氏只怕是將這些日子心頭郁積的怨和恨發泄在了自己身上。
只得在心里暗自嘆了口氣,順從陳氏之意,將陳氏輕輕放在炕上躺下。
所幸此刻屋里也只金旺家的一個人,否則還不知會傳成什么樣呢!
通過吳氏的描述,林婉的心里將所有的線都理了一遍,便將陳氏的心態摸了清清楚楚,難免為衛氏的通透在心里點了個大大的贊。
見陳氏已經沒什么大礙,臉色也緩和了許多,衛氏又對陳氏說了些寬慰的話,便帶著毛艷霞告辭離開。
林婉卻一直陪在陳氏炕前侍候完陳氏吃藥,又陪著陳氏說了些話,直到葉深從翰林院散衙歸來,又與葉深說些話,才先知離開。
葉深送林婉上了馬車,伸手摸了摸林婉的小臉:“婉婉放心,我會與阿奶分說利害,阿奶一定會想通的。”
陳氏最是疼愛葉深,林婉自是相信葉深能夠說服陳氏,否則她也不會一直留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