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里只余自己一人,林婉將蔡氏和羅氏交給自己的冊子一起拿了出來,翻開看了起來。
原來林婉對這兩本冊子還是很有些好奇的,可是一看之下便失了興致。
兩本冊子沒多大的區別,畫功還算精致,只是太過矜持。
說這些畫猶抱琵琶半遮面還算是客氣的,比起前世曾經在網絡上看過的春,宮圖差遠了。
若不是知道這是避火圖,畫中的男女又是羅裳半褪,還真以為只是兩個人抱在一起打架呢!
林婉搖著頭粗粗將兩本冊子都翻了一遍,心里略有些失望,卻還是將兩本冊子細細收進了首飾匣最下層那個可以上鎖的抽屜里,并將鑰匙貼身收好。
就算這兩本冊子對自己沒什么大用處,卻也飽含著蔡氏和羅氏對自己的拳拳之心。
當然林婉也沒打算再看這兩本冊子,妝臺前的這個首飾匣明日會隨自己去葉家,只待成親之后再找個合適的地方將冊子好生收藏起來。
也許是明日就要與葉深成親,心里難免有些激動,也許是即將離家成為別家婦,縱然婆家是自己挑選也是自己熟悉的葉家,心里也難免會有些忐忑,這一夜林婉睡得并不踏實。
上床之后,翻來覆去了許久似乎總是無法入眠,迷迷糊糊之間便覺得有人一邊輕輕推著自己一邊輕輕呼喚:“姑娘,已經寅時了,再有一個時辰喜娘便該來了,得起來沐浴了!”
睜開朦朧的眼睛,眼前似乎是春草可愛的臉蛋,林婉有些懵懂地躺在床上,對著春草用力眨了眨眼睛,又伸出手來拍了拍自己的臉,這才略微清醒了些。
昨晚上床之前,林婉特意看了眼沙漏,清楚地記得自己上床的時候不過才戌時三刻。
仿佛前一刻還在為了進入睡眠翻來覆去地數羊,睜開眼睛居然已經到了寅時。
期間的三個多時辰哪里去了?!
林婉搖著腦袋起來,由著春草扶著去了浴室。
浴室里熱氣騰騰,不但大浴桶里已經調好了熱水,旁邊還有兩大桶滾水。
青云居的所有浴室都是可以淋浴的,已經漸漸清醒的林婉看著浴室的架勢,便知今日不但要泡澡,而且還會是花樣泡澡。
侍候著林婉脫得身上只剩下一身幾乎無法避體的貼身小衣,春草便打算撤離。
林婉身邊侍候的人都知道,林婉沐浴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侍候,除非需要人幫忙搓背。
最近林婉每日都要泡藥湯,今日應該不需要留人搓背。
春草在林婉身邊侍候多年,也算是相當了解林婉了。
不過春草在離開之前,還是伸手試了試浴桶內的水溫,不過今日的水溫比起往常略有些高。
這與今日泡的是花瓣澡有關,想起林婉這段時日泡藥浴時都沒要太高的溫度,就算覺得這樣的水溫只是略高,卻還是貼心地提醒林婉:“姑娘,今日的水溫比往常略高些,您先試試水溫可否合適?”
林婉伸手試了試水溫,的確要比往常略高些,卻也在皮膚能夠承受的范圍之內,便沒有多說,抬腿便跨進了浴桶。
春草見林婉在浴桶里坐下,便打算先退出去,不想今日林婉卻將她留了下來:“春草,幫我搓搓背。”
搓背?
連續半個月泡藥湯,林婉的背上異常光潔,何需搓背?
不過春草是個好丫鬟,既然主子讓搓背那便搓吧。
于是春草便搬了把小竹椅在浴桶邊的坐下,拿了塊帕子為林婉輕輕搓起背來,自然是搓不出東西來的。
林婉留春草的目的自然不是為了搓背,只是突然不想一個人泡在浴桶里,而且她也有話要與春草說。
春草比自己大兩歲,已經是十九歲的大姑娘了。
雖說作為大丫鬟,這樣的年齡并不算太大,可是林婉卻也不想讓把春草熬成老姑娘,再說齊俊對春草的那份心思,林婉早已了然于心,自然是要成全的。
林婉原先的打算再過些日子便消了春草的奴籍,讓她在自己成親前先與齊俊成親。
只是計劃不如變化快,因為兩位兄長即將外放,她的婚期便提前了至少半年,還真是讓她頗有些措手不及。
林婉考慮再三,又與白嬤嬤進行了一番商量,最終還是決定讓春草再陪自己一段時間,待明年再安排春草與齊俊的婚事。
不過林婉事先已經讓人替春草去官府消了奴籍,只是尚未公開,甚至連春草本人都不知道。
當然齊俊那里,林婉倒是沒有隱瞞,特地讓人往南郊給齊俊送了封信,將自己的安排告知齊俊,也好讓他放心。
只是自從定下身邊的幾個大丫鬟如數隨自己去葉家之后,府里隱約便有些不太好的傳言,這讓春草很是郁悶。
雖說依然精心細致地侍候著林婉,偶爾卻也會有失神的時候。
春草擔心的并不是府里私下傳得會成為葉深的通房,這些年她跟在林婉身邊沒少往葉家去,葉家男人個頂個都疼媳婦,身邊沒一個有通房。
葉深對林婉更是情深意重,他的身邊自然也不會有通房。
春草擔心的是齊俊能不能等得!
林婉初嫁,春草作為陪嫁的大丫鬟,自知絕對不可能馬上成親,怎么也得再侍候個兩、三年。
齊俊已經快二十,他還能再等她兩、三年嗎?
林婉微閉著眼趴在浴桶邊上像是睡著了一般,春草手上的動作也漸漸緩了下來,浴室里安靜得像是沒人一般。
“這幾日總見你發呆,可是心里有事?”林婉突然開口打破了一室寂靜,驚得已經開始有些游神的春草丟了手中的帕子。
“沒,沒,奴婢沒有什么心事。”春草有些結巴地回了林婉的話,忙不迭地撈起眼看就要沉入桶底的帕子,盡心盡力地替林婉搓起背來。
林婉自然不可能相信春草的話,卻也能理解春草的隱瞞,只是幾不可見地嘆了口氣并點破,卻也不打算再隱瞞自己的安排,除了沒有告知事先已經消了春草奴籍的事以外,將自己對春草和齊俊親事的安排細細做了說明。
“奴婢聽姑娘的。”春草自是欣喜若狂,當即便跪下來給林婉磕了個頭,沒有了一直壓在心里的那份忐忑,侍候林婉便也就更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