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林婉與葉老爹祖孫二人就葉氏家學進行了多次商議,林婉將兩人商議的結果逐條形成文字,制訂出一套比較完整的家學管理制度。
從招生分班、日常的教學管理、學生的考核及升級都有一套極具操作性的標準。
雖說最初打算制定家學家規矩的時候,林婉的心里的確有點小心思,出發點只是為了讓毛艷霞知難而退。
不過林婉到底不是那種狹隘的人,很快便將那點小心思棄之腦后,故而最終定稿的家學規章制度幾乎看不出最先的那層意思。
經過再三斟酌,葉氏家學的規章制度已經出臺,而且每一條都得到了葉老爹的首肯。
初稿甚至還送去請稽康過目。
稽康自不負林婉所望,給了不少建議的補充。
定稿之后,林婉便安排了人進行謄抄。
打算在家學開學之前,將這份由葉老爹簽發的規章制度送到族親和陳家人手中。
本來今日林婉是打算讓毛艷霞帶一份回去,只是還沒有機會說起家學便出了意外,于是林婉悄瞇瞇籠在袖袋里的家學規章制度也便沒機會現身了。
遺憾自然是有的,不過看著衛氏和毛艷霞落荒而逃,林婉心里又有那么點自得。
不過驚動了還在養病的葉老爹,倒是讓林婉有些過意不去。
葉老爹的年齡到底大了,雖說用著最好的藥,大事小事也盡量不讓他操心,葉老爹的身子恢復得還是不算快。
這種情況下林婉自然不希望驚動葉老爹,可是葉老爹很重視子嗣,林婉這一胎又是在他與陳氏出事前后懷上的。
他潛意識里便將林婉肚子里的孩子看成了老天給葉家的補償。
林婉這邊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便能傳到葉老爹那里去。
今日那么大的動靜,葉老爹豈能不知,多次讓金旺過來詢問情況。
雖說吳氏一再申明林婉只是稍稍動了點胎氣并無大礙,了解了前因后果的葉老爹還是十分生氣,派金旺去給葉湛送了個口信,讓葉湛下衙之后務必來一趟墨香街。
雖說分了家,葉老爹的召喚,葉湛可不敢怠慢,更何況給他送信的是老管家金旺,少不得要向金旺打聽葉老爹召喚到底所為何事。
只可惜無論他怎么問,金旺也沒告訴他葉老爹喊他去墨香街到底所為何事。
在衙門待著也是坐立不安,葉湛索性向上官請了假,提前下衙直奔墨香街。
葉湛剛跨進葉老爹的房門,便被葉老爹劈頭蓋臉好一頓罵。
葉老爹這劈頭蓋臉的一頓罵,罵得葉湛莫名其妙,待他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還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當年毛艷霞落胎,毛宴秋一怒之下,葉清和他都被“趕”出了京城。
如果今日林婉不幸流產,他將會是什么樣的“下場”呢?
葉湛不敢想。
毛宴秋圣眷正濃卻比不上圣眷更濃的林文博。
毛宴秋的能量是大卻也大得過震南侯府。
有毛宴秋的前車之鑒,震南侯府難道不會依樣畫葫蘆?
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久!
還有葉深會怎么樣?
雖說葉深是他們三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平日里看著似乎十分無害,對上面的兩個兄長也十分敬重,可是葉湛心里清楚的很,若論腹黑,他與葉清根本不是葉深的對手!
若今日林婉真的被葉禮害的流了產或者葉禮那一推讓硯臺受了傷,只怕再難有兄友弟恭。
毛艷霞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為了哄毛艷霞開心,當然也是出于更好地教導葉禮,自那日毛艷霞氣鼓鼓地從墨香街回去之后,葉湛便通過方方面面的關系請了洪老博士給葉禮當先生。
有洪老博士教葉禮讀書,難道比不過葉家還在籌辦中的家學?
葉湛被葉老爹罵得個滿頭包,在心里狠狠地發誓,回去之后非得好好教一教葉禮那小子!
葉湛心里怎么想,回去之后如何教導兒子,那是葉湛自己的事,林婉并不關心。
林婉只關心葉禮到底會不會來家學,只是直到葉湛離開墨香街,也沒有個確切的說法。
不過有關葉湛替葉禮尋了洪老博士當先生之事,林婉第二日便知曉了。
雖說動胎氣之事不過只是林婉的小手段,卻很快便傳到了震南侯府,第二日蔡氏親自來墨香街探望林婉。
與蔡氏一同來的還有作為林婉親娘的羅氏。
林婉便是在與蔡氏和羅氏的閑聊中得知毛家請了剛從國子監致仕的洪博士教葉禮讀書。
“那個孩子被衛氏寵壞了,若不好生教導,便是請再好的先生,也不會有什么出息!”蔡氏雖說年事已高,卻依然耳聰目明,說出的話也還是那么的一針見血。
林婉剝了個桔子一分為二分別遞給蔡氏和羅氏,笑了笑并不接蔡氏的話。
有些話蔡氏說得,并不表示她說得。
“讓硯臺去震南侯府玩兩日,也好讓你婆婆輕松兩日。”雖說如今羅氏孫子孫女都有好幾個了,不過還是稀罕硯臺得緊,便想把硯臺拐去震南侯府。
蔡氏也有的心思,只是一直沒說出口,這會兒聽了羅氏的話,眼睛里似帶著一簇小火苗定定地看著林婉,希望林婉不要拒絕。
林婉卻搖了搖頭:“硯臺昨日受了點驚身上有些發熱,還是不給祖母和母親添麻煩了。放心,并無大礙。不能讓他去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明日先生便會入府,后日家常便正式開課了,再說還在重孝期呢。”
隨著林婉的話,蔡氏眼里的火苗眼見著便頓時暗了下去。
林婉實在有些不忍心讓年邁的老祖母失望,忙不迭地補充道:“待過了重孝期,少不得要讓他去震南侯府給祖父祖母和父親母親磕頭。若是祖母不嫌他頑皮,待臘月里放了年假,索性將他打包送去震南侯府,讓他多陪祖母幾日。”
如今葉深成了葉家的傳承者,但是葉深人在官場身不由己。
硯臺是葉深的長子,就算年齡還小,也得擔負起承重孫的職責。
這個道理蔡氏和羅氏都懂,哪會不明白這個時候的確不好接了硯臺去震南侯府,只得暫時將這事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