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下,黯淡燭光的房間內。
莎莉.道爾正在將腦中聆聽到的低語,記錄到紙上:
“偉大的虛空主宰者,請您原諒我們的無知....”
放下筆,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將趴在一旁桌上瞇著眼蜷縮著爪子的艾爾抱了起來,放到了自己光著的腿上。
絲質的白色吊帶睡衣寬松而又舒適,除了凸顯出她姣好的身材以外,更讓她的氣質變得慵懶而有些憨氣。
一邊擼著艾爾的毛,一邊思考著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從成為聆聽者開始到如今,她已經接收到了不止一位神靈的低語,但她的收獲,卻依舊只有這一句重復的話。
和教典上所記載的有關于聆聽者的事跡千差萬別,相差甚遠。
那些過去的人,在成為聆聽者之后,無不在神明那邊獲得了較為完善的各類儀式魔法,雖然他們全都在最后瘋了,但他們在精神清明的時候,所遺留下來的魔法信息,都是珍貴而又真實的。
只是到了自己這邊,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一句話呢?
想不明白的莎莉.道爾,手上的力道也沒有了輕重,她直接一把揪起了艾爾腦袋上的一撮白毛。
“喵嗚!”緊張于自己是否會成為禿貓的艾爾不滿的叫了一聲,臭著臉輕咬了一口莎莉.道爾的手指。
“好啦好啦,艾爾乖,我們去睡覺吧!”
“咪!”
名為艾爾的公貓,不自覺的用爪子揪住了莎莉.道爾的吊帶。
啪!
握著拳頭敲在艾爾的腦袋上,莎莉.道爾鼓著臉,將它丟到了床上。
叩叩。
正當她準備熄滅蠟燭睡覺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叩叩。
敲門聲停下后沒多久,又再次響了起來。
“莎莉,還沒睡吧,我找你有點事。”
沙啞而又有些冷漠的聲音從門后傳來。
莎莉.道爾剛抬起的腳一滯,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痛苦與糾結。
那個聲音的主人她認識,并且還是她最不愿意見到的那個人,他身上的那股味道讓她很不舒服。
叩叩!
敲門聲又一次響起,眼見自己躲不過去,莎莉.道爾走到床頭,從衣架上拿了一件白色長袍,套在了身上,這才轉身走過去開了門。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刺激著莎莉.道爾的鼻腔,她不清楚這是什么味道,但就是特別惡心。
強忍著不適,莎莉.道爾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開口道:
“薩拉曼叔叔,有什么事嗎?我正準備睡。”
“有件事要讓你幫我一下,那天帶你走的那個男人,你還記得嗎?”
“嗯。”
“如果下次在見到他的話,幫我和他說一下,就說永夜教堂歡迎他的加入。”
“叔叔,到底是什么事情啊?”
莎莉.道爾有些懵,她搞不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或許是一名血疫感染者,我從他的身上,聞到了那些蟲子的味道。”
“....”
沉默著,莎莉.道爾不太相信那個溫柔的盧克先生,會是一名血疫感染者。
但她知道,血疫感染者,是具有突變性的,即使上一刻還完完整整的人類,也會在陷入某種情緒波動之后,瞬間變成怪物。
“不愿意嗎?難道...?”
話并沒有說完,薩拉曼眼神帶著戲謔的神情看著正不知所措看著他的莎莉.道爾。
“我知道了,晚安!”
砰!
緊閉的大門。
莎莉.道爾站在門后,轉過身緩緩的靠在了門上。
眼角有些濕潤,眼眶有些迷蒙,泛著淚花,漸漸滴落。
身體滑到地面,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腿蜷曲著,腦袋埋在膝蓋中。
莎莉.道爾無聲的哭泣了起來。
她痛恨著血疫感染者,她憎恨著血疫感染者,她的家人全都被血疫感染者殺死這件事的真正經過,她在三年前就已經知道了真相。
她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在自欺欺人而已。
她始終都在相信著那個虛構出來的兇手是存在著的,堅定著自己的信念。
前段時間,她也差點成功殺死一名兇手。
但最后的最后,自己所做的一切,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笑話。
而自己的笑話,那些人全都知道,并且在剛剛那種眼神中,毫不掩飾的鄙夷著自己。
“呵呵呵...”
自嘲的笑著,眼眶紅腫著,莎莉.道爾站起身,走到了床邊,緩緩的蹲下身,從底部拿出了一把鐵斧。
撫摸著鐵制斧身,她毅然決然的將它拎了起來,橫放到了自己的脖頸處。
一死就能解脫,只要自己死了,就不用再去煎熬,不用再去沉淪,不用再去抑郁。
微仰著腦袋,緩緩的閉上雙目,大口吞咽著因為緊張而大量分泌的唾液。
“結束了...一切。”
一股力量忽然阻止了莎莉.道爾的動作,任憑她如何使力,都不能接近脖頸動脈分毫。
緩緩的睜開眼,黑色的影子,正平靜的站在自己身邊,它的手握住了鐵斧。
搖著頭,是無聲的勸說。
見莎莉.道爾仍想繼續掙扎,黑影直接搶過了鐵斧,將它放入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你是什么東西?”
哭泣般的嗓音,莎莉.道爾低聲的詢問著。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黑影逐漸消融開來,融入到了莎莉.道爾的影子之中。
負能量的爆發,來的突然,走得迅速。
漸漸被理智所主導的莎莉.道爾,此時已經恢復了常態。
她躺到了床上,絲質的睡衣隨意的散開在床上,她半瞇著眼,手枕在額頭上,似是在思索著什么,雙眼迷離。
“艾爾,你說,救贖的道路,行得通嗎?”
低聲的自語,莎莉.道爾轉過頭看著趴在自己腦袋旁的白貓,眼神溫和。
全程目睹了一切的艾爾,瞇著眼,發出呼嚕聲的同時,抖了抖自己的白色胡須,將腦袋轉到了另一邊。
“不知道盧克先生,現在在干點什么,要是能聽聽他的建議就好了。”
雙手枕在腦后,莎莉.道爾忽然想到了那個總是會露出溫柔笑容的男人,她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對好看的酒窩。
他是一位溫柔的紳士,他愿意傾聽自己的話語,他應該會明白我的心意吧?
自我腦補著,莎莉.道爾打定了注意,明天去街上轉轉看能不能找到盧克先生。
當然,對于那個可惡的薩拉曼的話,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盧克先生是否是血疫感染者這件事,自己也會在詢問了他關于自己的事之后,再想辦法證實的。
如果他確實是的話,那只能找機會殺掉他了,雖然可惜,但血疫感染者全都是兇手!
藍色的燭光,映照在莎莉.道爾的臉上,反襯出了一股異樣的神情,雙頰微紅,似是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