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霞呵呵笑了幾聲,識相地往后退了退。
“講道理總可以吧,”
青霞收起笑容,正色道:“我入籍之后,一定會幫唐公做事。沒有哪個想稱霸天下的豪杰會拒絕覺醒徒。”
“你是怎么想的,”舞馬道:“入籍這件事兒,為什么。”
“長生不老——我只想長生不老,塔里有我要的答案。”
我還想當神仙呢。舞馬懶得和她糾纏,便說道:
“好罷……我跟劉文靜說說,不保證能成。”
當然,說是這么說,舞馬壓根沒打算跟劉文靜提這事兒。或者,可以跟劉文靜先說好,從源頭上斷了青霞的念想。
說實話,舞馬本不應該把青霞留在身邊的。可是,躲在暗處看不見的敵人往往更可怕。關于青霞,舞馬的計劃只有兩條——
第一,警惕她,盯住她,直到自己有了解決詛咒的辦法。
第二,做實驗,關于青霞和古佛青燈圖的實驗,直到找到解決詛咒的辦法。
昨天晚上往這間宅子走的路上,舞馬曾兜著圈子打探青霞的身份,對方完全沒有被舞馬繞進去,展示給舞馬的態度就是不拒絕、不承認、不正面回答。到最后舞馬的舌頭都要累趴下了,也沒把青霞的嘴撬開。
應付完青霞,約莫臨近李淵的召塔儀式,劉文靜專門安排兵士來引路。
舞馬想了想,暫時放下對古佛青燈圖的探索,跟著兵士出了門。
青霞匆匆趕過來,“我也要去。”
“下次吧。劉文靜說這儀式涉及隱秘,不叫閑雜人等過去。”
“我非閑,也不雜。你答應讓我入籍的。”
“那也得等我和劉文靜商量完。”
“哼……”
舞馬硬是將青霞一個留在院子里。
……
召塔的地方選在了南郊一片空地,似乎離劉文靜住的地方不遠。
因為害怕旁的勢力得到有用的消息,這種召塔儀式原則上是保密的。
空地四周蓋了高高圍墻,到處都有站崗封鎖的兵士。
舞馬到了地方,看見一眾禮儀兵士正忙忙亂亂。
空地正中央放著一個扇著紅布的長桌,上面擺著香爐,鮮果,點心,大抵之類。
香爐后面立著三個木雕,中間一只是白鹿,左面的是白紋老虎。
右面的則是一本無字之書。
便根據排序,猜測白鹿是劉文靜的本命妖怪,白虎是宇文劍雪的。
至于那本書……這要怪他沒和劉文靜說實話。但圖鑒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第二個人。
“劉文靜呢?”
舞馬四處觀瞧一番,找到了正指揮兵士擺弄花花草草的劉文靜。
劉文靜身旁,還有一個赤腳姑娘……正蹲在地上,雙手托腮,看一個兵士往土里種花。
“青霞?”
舞馬皺了皺眉頭,目光像一把刀子甩了過去。
看見青霞的第一瞬間,舞馬腦袋里就冒出了糟糕兩個字。好在招塔儀式還未開始,事情還有的寰轉。
他尋著劉文靜走過去。
“舞郎君,”劉文靜笑著先開口了,“你家妹子說她也要入籍覺醒塔,我自然求之不得。”
舞馬把劉文靜拉倒一邊,壓低了聲音,“你真的以為她是我表妹?”
“放心吧,”劉文靜端起一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神情,“她入籍覺醒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的意思是,青霞不可靠。你不懂——”
“你不懂覺醒塔的運作原理,”劉文靜說,“等著瞧吧,只要入了籍,就一定可靠。”
舞馬不解劉文靜為何這般自信,正想好生勸勸。
劉文靜又道:“青霞入籍之事,已征得唐公和李家二郎同意,再要更改還得與二位解釋,很麻煩的。”
說著,拍了拍舞馬的肩膀,“你且把心放進肚子里,老兄自有分寸。”
舞馬哭笑不得,滿腦子想的還是怎樣才能把青霞入籍的事情黃掉。
說話間,青霞的本命妖怪木雕已經拿過來了。
正是一盞青油燈模樣的木雕,與舞馬圖鑒里的幾乎一模一樣,多半是青霞專門將它畫在了紙上再請人雕刻的。
舞馬沒能勸得了劉文靜,青霞倒是主動來找舞馬解釋。
“舞郎君不會怪我吧。”
舞馬默聲不語。
“其實,我瞧出來了,”
青霞看了看不遠處忙乎的劉文靜,“你根本沒打算和他提我的事兒吧——我能理解。
但我真的很需要覺醒塔。我不喜歡像傻子一樣被欺騙,也不喜歡被動等待,所以我自己來了。
而且,你也沒道理怪我。
入不入籍,那是我和劉文靜的事情,要看唐公和李世民許不許,你有什么理由干涉?”
從某種角度上青霞的話有點道理。
但問題的根本是,青霞很可能是一個對舞馬抱著惡意的女人,是一個有可能對舞馬懷著復仇心而且舞馬暫時拿她全無辦法的女人。
舞馬實在無法安然看著她做大做強。等什么時候搞定了詛咒,舞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這妖女太邪門了。
在和劉文靜反復溝通,確認青霞入籍已經成為召塔儀式無法取消的的重要環節時,舞馬很快接受了現實。
腦子里開始盤算下一步的計劃。可以肯定的是,既然青霞要入籍,那么舞馬就必須入籍了。
剩下的,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先看看覺醒塔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
當然,舞馬沒有忘記給青霞撂下一句狠話,
“你要是打算惹麻煩——最好先想清楚結果。”
“你就是我最大的麻煩。”青霞如是道。
……
舞馬轉而走到中間的紅布木桌旁。
劉文靜把青霞的青油燈擦的油亮,規規整整、恭恭敬敬擺在舞馬書雕的旁邊。
看著整整齊齊一排木雕,劉文靜道:“怎么樣,講究不講究。”
“這是干嘛的?”
“每一個本命妖怪,都對應著天上一位天神,”劉文靜說道:“等覺醒塔召喚出來,天神的雕像就會出現在塔內,對咱們修習覺術大有幫益。”
“我還沒答應。”舞馬道。
“哎呀,你就先入了籍罷……又不是不能退,等你加進來以后,得了好處,指不定求著我別把你踢出去。”
舞馬問起覺醒塔里有什么好處,又怎么運作的,劉文靜又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舞馬干脆忍住不問。
約莫快到吉時的時候,李淵帶著李世民、裴寂過來了。
據劉文靜講,李淵原是打算大操大辦的,把自家麾下的重要人物都請過來共襄盛事。可劉文靜分析利害,為免被有心人窺破奧秘,還是盡量控制了范圍。
舞馬遠遠便在觀察李淵,這位未來的大唐開國皇帝,高額皺面,委實有些老婦人的面相,怪不得楊廣曾經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取笑他生了一副“阿婆面”。
劉文靜一番引薦之后,李淵大抵以為舞馬確定要加入晉陽起兵的行列,說了很多勉勵的話,便是一旦事成,絕不會虧待,大抵之類的。
李淵這句話,舞馬倒是相信的。
且不提他稱帝后封賞的太原元謀功臣。便是不久之后進入關中,李淵隨意封賞的官爵便不知成千上百,基本上但凡投靠的人就沒有落下去的。這和某位姓楊的同學形成了鮮明對比。
客氣話不多講,便在匆匆準備之中,很快到了典禮吉時。
無干人等一律被清出場外,遠處兵士嚴衛,只剩李淵、李世民、裴寂、劉文靜、宇文劍雪、舞馬、青霞幾人。
劉文靜雙手捧著一個約莫兩尺長,一尺寬,蓋著一塊兒紅布的牌匾,遞到李淵面前。
“還請唐公為此塔揭牌。”
李淵揭開紅布,便瞧見牌匾上面寫的是“大唐塔”三個字。
據說但凡找出覺醒塔的勢力,都是起了塔名的。比如瓦崗那座便叫義氣塔,楊廣那座便叫明君千古塔。
劉文靜上午來找舞馬時,也曾征詢過舞馬的意見。
劉文靜原本屬意的名字是唐覺塔,舞馬覺得似乎有些窄而淺了。便建議換做大唐塔,寓意李淵起兵之后,定能一路披荊斬棘、橫掃秋風,開辟盛世大唐。
劉文靜當時也沒說什么。現今換了名字,大概是請示李淵之后,得了李淵的首肯。
李淵接過牌匾,放在了紅布木桌當中。
劉文靜又捧來一個金光燦燦的雕花木盒遞在李淵手上,鄭重說道:“便請唐公與天神祈福,好賜寶塔助我等平定四海,還世間一個清平,還百姓一個太平!”
李淵接過木盒打開,取出隕石碎片——正是一塊青色的石頭,約莫有兩個成年人的拳頭合起來大小。
他拿著石頭朝眾人眼前晃了一圈,只見石頭上面當真刻著一行字:
“待到封禪日,且上封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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