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溪卻想得很開,也握緊了她的手:“是啊,結婚生子,依著名副其實的規律走,是太多女人的夢想,所以齊悅,我很羨慕你,遇到井希這么一位肯先對你負責,再慢慢培養感情的男人。”
她的經驗,齊悅聽了她的經歷,一定深有感觸,同情心起,便不會太在意她的話中話。
果然,齊悅像小時候偎在媽媽懷里一樣,靠在她肩上,幸福有感地說:“遇到井希,是我的運氣,更是福氣。”
齊悅很想坦白和寰宇的關系,這一刻,卻害怕井母誤會她是借著井希上位,又將話咽了回去。
但倘若她現在不說,以后井母從他方知道,會不會責怪她有意隱瞞?
井母是情感上的驚弓之鳥,寧愿像井父那樣直接點,也不想被委婉地隱瞞欺騙。
見她不說話,井母又問:“那么,你可在這份運氣和福氣里,找到初涉愛情的喜悅,和安全感?”
奚溪開門見山,對齊悅這樣一位情感大作家,無需婉轉。
井母這話,大有試探的意味,她也不想在與井希單純的非利益的互惠關系里,被過多的猜測懷疑。
豪門的懷疑從來是有優勢的,有理有據的,他們理直氣壯的氣焰只會把人生吞活剝到無地自容。
齊悅不想面對那一刻里過度痛苦和難堪的自己,于是道:“從我知道他的魔吧,和他CJCEO的身份開始,就覺得我和他的差距太大,一度拒絕和他登記。是井希說服了我。齊悅有齊悅的驕傲,是絕對獨立自主的,尤其是未來要面對的京城人事,我會向他們證明,我和井希,絕無任何利益上的沾親帶故。星耀的簽約作家,絕對有能力和井希平起平坐。”
這是齊悅面向全國的閃耀點,也是在井家的立足點。
只是:“只是我沒想到,星耀背后的寰宇,竟是井希的父親。”
奚溪眉頭一跳:“你是寰宇的簽約作家?”
齊悅斬釘截鐵:“嗯,寰宇旗下的星耀娛樂,是目前國內最具規模的版權運營商之一,他們的機構很完整,第一本書開始,就簽給他們了,來東城前,剛剛簽了五年的長約。”
奚溪現在已經不太了解寰宇了,但也知道,能被寰宇相中的人,實力和財力都不俗。
比如當年井宏韜開給她年薪七位數的優渥條件。
“那在井希之前,你都一個人過?”
井母的問題,一步一個吭,剛剛問完了財務,這下又關心起了她的私生活。
齊悅見招拆招:“我和井希合作八年,期間抽空寫作,八年,掐著時間完成了兩部作品,每天都過得緊張、刺激又充實。”
“井希很大方,每月支付兩萬的薪資,足夠我生活了,剔除各項開支,還能存到一半以上。后來兩本作品連續走紅,加上良辰不負韶華賣出的版權,我買下了之前租住的一室一廳,現在手里的存款,加上剛剛簽約的簽約金,總有七位數。所以還請媽媽放心,井希在京城井家的面子和所失,我一定盡力幫他全部爭取回來。”
齊悅如此獨立,太像當年的她。
奚溪忽然覺著自己在懷疑齊悅動機這件事上,未免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黃昏時兩只突然斷開的手,相反的,如果齊悅真有心機,大可牢牢栓住井希,趁機討好她這個婆婆。
從而在井希的喜歡里,任意享受,肆意掠奪,獲得井希深刻的愛情,和井家富遍全國的利益。
可她沒有!
齊悅見井母不說話,想來該是自己的誠意打動了她,趁機又道:“媽媽這些年獨自帶大井希的辛酸,齊悅都明白,但您對叔叔的感情,我也相信,如果能夠重來一次,您仍然會像飛蛾一樣,哪怕前面熊熊烈火,也會毫不猶豫地奔赴而去,這才是愛情最大的魔力。”
“你說得沒錯,如果再來一次,我仍然會不顧一切地去愛。”
齊悅疑問式的道:“媽媽看井希,也會有點看叔叔的感覺嗎?”
井母側過身子,面向她:“我現在相信,你在慶大的談判,并非一時運氣,你的確很有洞察人心的功能。”
齊悅也側過身子,與她面對面,四只眼睛在灰暗中相對:“我并沒有讀心術,井希跟我說過,他和叔叔很像,就因著這份像,偶爾有些幻想也是正常的。井希小的時候,您當他是兒子,是孩子,自然投入在他身上的就是一份最偉大的母愛。”
“但隨著井希越長越大,兒子也漸漸長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這個時候,再親昵的母子關系,也有男女之別,很尷尬的環境里,您的心,您的情緒,也就跟著尷尬了。”
井母默默地閉上了眼睛,這下倒成了齊悅的隨意發揮了。
今晚機會難得,她不能功虧一簣。
“但媽媽可曾想過,您的尷尬,會直接帶給井希非常大的痛苦!他長得像叔叔,這沒有錯,在我看來,這種像完全可以變成一種相思所能寄托的安慰,因為井希再像、再像!他也不是叔叔,他的模樣更像您,看著一個復刻版的自己,一個生命的延續,多好啊!”
“相愛卻無法相守的終生遺憾,如果是我,也不會去計較名分,只要那個男人心里有我,便是比同床異夢要好百倍千倍的事。最美的愛情,恰恰因為情緣難續,而情緒低落,但媽媽是有大胸懷的女人,一定不想把和愛人的遺憾,發展到母子關系上。井希是您唯一的兒子,您唯一的依靠,他值得您托付后生。”
井母再次睜眼,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滑到耳垂。
那看向她的眼眸里,有齊悅感覺得到希冀:“井希這次回來,帶回一個你,我很高興,說明他是真的長大了,成熟了。”
還有過來人對一段年輕感情的斷定:“但我也看得出來,你倆還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齊悅無話再接,垂眸避過井母似審視的目光。
井母也不為難她,硬要從她嘴里撬出點什么,只道:“你倆都是成年人,聰明人,選擇結婚,也不是一時興起,至于到底為什么,我也無心過問。”
“齊悅,你是井希的第一個女朋友,他和他父親不一樣,他從小體驗過不完整家庭的傷害,所以他認定的人,就是一輩子。我真的很希望未來,你們能無話不談。你,能用你唯一的心,去對待他的唯一。到那時,才是我真正享清福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