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先生,我需要提醒您以下,您只被授權可以隨身攜帶一把三級以下的武器。而且您如果試圖利用這些武器違反法律,我會毫不留情進行執法,并且考慮到您手中武器的威脅,可能會對您的人身安全,造成超過您應受懲罰的傷害!”
這是之前那位機械警察,要帶他去安裝芯片時所說的話,章朗記住了!
自己挎著的虎嘯左輪瞞不過機械警察的掃描,在它們眼中,屬于隨身攜帶武器的危險分子,手里的臺球桿又好像要攻擊,看到這么一個張牙舞爪的危險分子朝自己撲來,機械警察那簡單的程序,只會做出一種反應!
立刻攻擊,不惜將其擊斃!
而這正是章朗想要的結果!
就在機械警察扣動扳機的瞬間,他的身體就往旁邊躲避,全自動步槍打出了幾發威力強大的子彈,穿透了章朗飄蕩的衣角,打在了他身后的玻璃幕墻上!
饒是特種玻璃,在未來的子彈面前也沒能抵抗住,數發子彈釘進了玻璃板內,裂紋相互交錯,瞬間布滿了整塊幕墻,將鋼化玻璃變成了無數粘連的小碎塊……
緊接著,似乎被嚇壞了的章朗,驚慌失措的倒退了兩步,后背靠在了這塊幕墻上!
隨著嘩啦一聲,這位被判定為襲警的畫家,便和大量的玻璃碎片,一起從橋梁一般的街道上跌下,朝著濃霧彌漫的下城區墜落下去。
下城區,是夢之城最為混亂,最為貧窮,但也最為自由的一個區域……
這里到處都彌散著有毒的霧氣,想要在這種環境下生活,要么得有一座裝有空氣凈化器的房子,要么,得有能適應污染空氣的相關改造。
當然,你如果對自己的肺臟有信心,也可以直接呼吸,不過實踐證明,這樣的人,往往都活得不太長。
不過誰又在乎呢?
技術的革命,帶來了貧富的巨大差距,大量的人被機器所替代,他們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對社會的作用,被向垃圾一樣丟棄。
這些被拋棄的無用者,曾一度想回歸原始,靠種地和狩獵養活自己。但很快,他們發現這也是奢望!
因為土地,是歸屬大財團所有的,大片的田野,有巨大的機器在進行自動耕種和收割,原始叢林,為了環境也有機械士兵看守,禁止采摘和狩獵。這些人無處可去,只能聚集,茍活于城市的底層……
幸好,那些大公司和財團,還沒有滅絕人性要進行屠殺,他們只會任其自生自滅,好像看待老鼠蟑螂一樣看他們。這也使得下城區,形成了一套不同于上中城區的獨立社會規則。
弱肉強食,混亂,暴力與欲望交織……
無數座摩天大樓的底層和根基,構成了下城區的基礎骨架,但不同于上城區那樣有規劃的建設道路和平臺,下城區的公共設施大多都已經被破壞,剩下的,基本都是貧民們自發的私搭亂建。
一座座大廈之外,靠著上層丟下的垃圾,廢鐵,蓋起了一層層的簡陋房屋。仿佛在骨頭上附著了一層腐朽的皮肉。
相比而言,能居住在大樓內的,基本可以看做下城區的上等人,還算是能享受接近中城區的設施。而那些居住在土屋和窩棚中的,才是真正的賤民!
為了謀生,他們什么活計都干,用蟑螂和老鼠做原料的食品作坊;完全沒有行醫牌照的私人診所;連止疼劑都要摻水,靠著生銹的工具幫人做義體改造的機械師,還有兜售著廉價酒水,連帶也為販賣“臨時愛情”的女士們提供工作場所的酒吧……
一塊塊雜亂而艷麗的廣告牌從那些破房子中探出來,在灰蒙蒙的世界中仿佛路標一樣指示著方位,你就算看到了,也未必能找到自己的目的地……
實在太亂了!
數千萬人,擠在了幾十平方公里的立體城市之中,每一寸土地都充滿了腐朽,惡臭,縱欲和死亡。
這些人沒有明天,沒有希望,有的,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灑脫,和爛命一條任你拿走的蠻橫……
而就在這樣擁擠骯臟的街道中,卻走過了一位衣著整潔,容貌甜美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大概十六七歲的樣子,一頭金色的蓬松卷發,穿著宛如洋娃娃一般的美麗衣裙,腿上套著白色的過膝襪,踩著一雙紅色的皮鞋,精致的臉上連防毒面罩都沒有帶,就這么肆無忌憚的呼吸著帶著刺鼻氣味的空氣。
少女一邊走,一邊哼著小曲,手里還拎著一個包裹,看上去天真爛漫,人畜無害。
但是周圍的流浪漢和改造人都只是從她身邊匆匆走過,沒有一個人招惹她。
美麗的女人,敢在下城區這么招搖過市,要么是瘋子,要么就是有所依仗!
看著女孩那自信的表情,顯然不是前者……
不過,終究還是有不開眼的家伙。
“呦?是‘夜迷情’的小妞嗎?穿成這樣是要上門服務?客戶點了角色扮演嗎?”
帶著醉意的聲音傳來,兩個身材高大的醉漢攔在了少女面前。
左邊的那個,身高超過兩米,看得出雙腿和一左手都是經過改造的,不過看風格不是很統一,應該是不同機械師的手筆。這種粗陋的造型在下城區是很普遍的,有可能是之前的機械師要價太高,也可能是店鋪搬家找不到了,甚至可能干脆是機械師死掉了……總之,對下城區的人來說,義體只要能活動,造型不是那么重要,湊活湊活得了。
而右邊的那個,身材要矮小一些,但是很壯實,從下巴到胸口,都能看到改造的痕跡,雙手都經過了改造,兩片生銹的厚重刀片折疊在小臂之后,想必需要戰斗的時候,可以隨時彈出。
看兩位通紅的臉蛋和碩大的酒糟鼻,顯然,是剛從酒吧出來,尋找機會釋放那無處發泄的酒意。一出門就看到了這么一個洋娃娃般可愛的少女,兩人當即就撲了過來!
而那女孩,甚至都沒正臉看著兩個丑陋的醉漢,只是漫步從兩人中間走過,同時,從輕飄飄的裙擺下面,隱隱傳出了機械運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