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行于世間,非是九劫真仙,也無從覺查其特異。
不過被一握仙袋掩藏了這么久。
一下子打開放出。
就跟放了十年的腌菜醬缸,突然打開時那般沁人心脾。
文道元境界還低,只是覺得那種望見大道蒼穹的感覺,又在林沖身上復現了,這該是個天生近道的修道奇才沒錯吧……
但在清風真人眼中,卻宛如窺探見了大道之真諦,救贖之希望。
他駭然幾息,竟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向著林沖深深叩首:“上仙救我!”
“師尊!”文道元腦殼都要被驚飛了。
清風真人嫌棄文道元礙事,大袖一揮,一記元氣大氣,把其逐出了門。
文道元被移出門外,又見眼前之門,‘砰’一聲合緊,只覺整個人都如在夢中,不敢置信。
“長老?發生何事?”外面有弟子問文道元,“你帶進去那個頭戴面具之輩,是不是惹得觀主生氣了?”
文道元望向這名五莊觀弟子,有心說,是觀主瞧了其真面目,就心悅誠服的下跪叩首了……果然那林二中,是英俊到了天地色變、萬眾景從之地步么……但又覺恍惚似在夢中,忍不住給了自己一巴掌。
未過一個時辰。
那門又開了。
清風真人帶著林沖走了出來,對守在門外的文道元說,”道元,你去召集全觀弟子,我有事要宣布。”
“……是。”文道元猜測了一下,可能是師尊要收關門弟子?不禁有點羨慕這林二中運氣之好。
未過一柱香的時間。
全觀弟子都集于清風真人所住院中。
一棵巨大槐樹下,約莫兩百多人聚于此處。
五莊觀的格局,就仿佛是普通莊園,也沒什么校場之類的所在,其門人弟子,也都是裝束隨意,有的穿道服,有的穿常服,除了盡皆神情肅穆之外,也瞧不出有多整齊的大門之風。
即便如此,五莊觀卻是肉身界切切實實的天下修道祖庭,也是唯一的玄法正宗。
這二三百的門人弟子,以及在外行走的數十人,是整個肉身界最為尊貴的一群人,其中不少都是各國王室后裔。
“各位,我五莊觀雖為天下正統,但也是勉強維持道門的存續。”清風真人的聲音,響徹在所有人耳邊,大家不禁一愣,怎么這樣講?
“個中原由,我不便細說,你們只要知道,天下道門,已到了危亡之時,幸好……”清風真人語氣一個轉折,側身拱手向著林沖一禮,“林真人降世臨凡,拯救道門危亡。在此,我清風,愿拜林真人為師,執弟子之禮,受業養身,修德正道。”
‘撲通’一聲,清風真人跪在林沖面前,三跪九叩,行了一次大禮。
嗚……
一陣微風吹過。
掉落幾片槐樹葉,落在一個呆若木雞的五莊觀弟子頭上。
在此時此刻,這個院落之中,落針可聞,每個五莊觀弟子,都仿佛是被抽去了魂魄與人生色彩,變成了無靈魂的黑白人形。
這……太荒謬了!
天下祖師清風真人,拜了一個莫名其妙的蒙面人為師!
“師尊!”文道元失態大吼。
“閉嘴。”清風真人一拂袖,禁了文道元的口,同時回頭低喝:“還不跪下參見祖師爺!”
可不么,清風拜了師,對五莊觀弟子們來說,就是祖師爺了。
懾于清風真人平日里的威望,五莊觀弟子們七七八八,慢慢騰騰的逐一跪下,行禮。
“起來起來,不必客氣。”林沖笑呵呵得說,“不必拘于俗禮。”
你還真敢認啊!
兩三百個五莊觀弟子在心中發出怒吼。
“趙拓、許金吾、宇文麗……”林沖開始點名。
在清風真人的揮手示意下,這些被點到名的五莊觀弟子,紛紛出列,莫名其妙站在林沖面前。
“我聽說你們都是王族后裔,特別是趙拓,乃是燕朝唯一皇太子。”林沖親切得說。
燕朝與神洲界當初的唐王朝相仿,是占據東勝神洲的一個最大王朝,亦是此界人類的最大封建政體之所在。
“是、是啊。”燕朝皇太子心中涌起不妙預感。
“那煩勞你發封信回燕朝,奉五莊觀觀主林二中為道皇,你們也是這樣,都寫信回國,要各國承認道皇之尊。”林沖笑呵呵得說,“所謂道皇,不止是天下道門之皇,亦是百國之皇,也就是此界共主。”
幾個王族后裔彼此看看,眼中皆是流露出震驚神色,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清風真人。
一向慈祥的清風真人,此刻卻露出嚴厲目光,“還不奉祖師爺之令?四部洲各國本就欲奉五莊觀為祖庭,現下怎么還有所猶豫?”
奉五莊觀為祖庭,是因為五莊觀是天下唯一的修道圣地啊,而且祖庭之權利,也不涉及世俗,現在這是要道門世俗一把抓,知道這消息,誰不懵啊?
“可……可……”還是遲疑。
“你們這些……”清風真人生氣了。
“別急別急。”林沖安撫清風真人,又看向眾人,“我能拯救此界,清風真人才拜我為師,你們不懂此界危難之所在,也沒事,我讓你們看看我的真面目就好……”
說罷,林沖掀開面具,露出半張臉。
登時,天之高、海之遠的天主氣息,如同撲面的汪洋巨浪,將眼前五莊觀弟子一同吞噬。
這些五莊觀弟子頓時駭然,只覺得見到了天道之真諦。
越是境界高深的,越能體會到天主之威能,這威能的沖擊下,已經看不清林沖的長相,就跟當日林沖初見極愛時一樣,就仿佛望見了天之高深、海之彌遠、大道之廣博,又照映自身之渺小與可鄙。
“……謹尊祖師爺之命!”一個弟子跪下了。
兩個、三個……所有五莊觀弟子齊齊跪下。
很好用。林沖又把自己英俊的面龐給遮了起來。
這一握面具平日里所積攢的天主氣息,挑個時間放出來,瞬間就能迷倒一大片修道之士。
神境之下,沒有絲毫抵抗力。
這卻是一個新發現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