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卞城王遠去,地藏菩薩有些頭疼的望著法海。
法海……他聽說過。
拋去靈山諸佛,法海便是世上佛法最高深的僧人,作為四大菩薩之一的地藏菩薩,對他又怎會沒有了解?
但越是了解,他對法海的感官就越是復雜。
咱佛門,擅長的是什么?是渡化,是普渡眾生,而法海呢?動不動就把妖怪送往西天,渡化也不是這個渡法啊!
就好比今天,居然把十殿閻羅之一,卞城王的惡身給斬了。
黑山老妖他也略有耳聞,真正的神佛對于這妖怪都了解其跟腳,故而才讓他在地府闖出偌大的名號。
要不是他在道場聽到有人喊他名字,趕來看看,事情可就鬧大發了。
法海一旦與卞城王真正動手,那結局可和現在截然不同,一尊在靈山排的上號的佛門修士被閻羅殺了,你讓佛祖怎個處理?
又或者,卞城王萬一失手死在法海手里,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十殿閻羅是天庭派遣掌管地府生死輪回的,然后被一個佛門修士宰了,往小了說,那是藐視尊神,往大了說,算造反都不為過!
現在么,雖然大家心中都清楚黑山老妖的身份,不過這事兒沒辦法擺到臺面上說,既然是閻羅法身,為何做出那么多傷天害理的事?
所以,這個啞巴虧,卞城王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決計是不能承認的。
“你斬些妖魔便算了,看你殺氣騰騰的模樣,我不來,是不是準備把卞城王也殺了?”
地藏菩薩沒好氣道。
他又不知道法海內心對神佛的不滿,現在自然把他當成了一個出色的后輩,苦口婆心道:“我們佛門,講究的是慈悲為懷,整天動手,和莽夫有什么區比?就算真要殺,至少,也收斂一點,不要那么輕易被人發現。”
法海:……
稍稍提點了兩句,地藏菩薩沒再多說,送法海與燕赤霞返陽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道場。
……
回到陽間,天才蒙蒙亮,寧采臣與夏侯皆熬了一整晚,見法海與燕赤霞回來,總算舒了口氣。
小倩滿臉期盼,迫不及待道:“大師,道長,黑山老妖怎么樣了?”
燕赤霞目光復雜的瞥了眼法海,“死了。”
他下地府,一方面的確是想斬妖除魔,另一方面的原因則是,反正已經被黑山老妖盯上,不如先下手為強。
誰知道,黑山老妖解決了,莫名其妙得罪了閻羅,連那個發宏愿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大佬都引了出來,他們最開始不是只打算殺個大妖嗎?
“你可以安心去投胎了。”
法海隨意沖小倩說了句,便開始思考了起來。
他現在在想一件事。
樹妖與黑山老妖都出來了,那么,倩女幽魂第二部中的那只老蜈蚣,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的話……
“道長,我聽聞你曾涉足官場?”法海忽然向燕赤霞問道。
燕赤霞面色疑惑,不知法海為什么會想到問這個問題,不過還是點頭回道:“不錯。”
他暫且將身后事拋之腦后,嘆息道:“那些官場里的蜿蜒曲折,我是真的看不懂吶……一片烏煙瘴氣!還不如與鬼神之流為伴,看得倒是分明些。”
法海點頭,繼續問道:“那燕兄你可聽聞過普渡慈航?”
燕赤霞挑了挑眉毛,“護國法丈的名號,我自然是略有耳聞,聽說宮里的所有祭祀法事,皇上都會聽求他的意見。”
法海深吸了一口氣,真的有普渡慈航這人!
而且,身份也和原著中一模一樣!
以佛之名,行魔之事,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剛要開口,突然感覺懷中一熱,伸手摸出一塊玉佩,正隱隱泛著微光。
法海眉頭大皺,抬眼朝遠方看去。
一縷流光,正迅速朝他接近。
這塊玉佩,便是他離開杭州城時特意煉制的,一共兩塊,白素貞若是出事可以借由兩塊玉佩之間的聯系來尋他。
現在距離他離開杭州還不過半年,這么快,白蛇的劫難便來了?
燕赤霞察覺異樣,掐動法訣,劍指抹過雙眼,低喝一句:“般若波羅蜜!”
法眼一開,頓時發現一股濃郁的妖氣,比起樹妖都不逞多讓。
換做平時,他或許已經警惕了起來,不過現在身邊有個能正面斬殺黑山老妖的大師,他便沒有多說。
流光瞬息便至,來人一身青衣,面容俏麗,不是那青蛇又是誰?
“你姐姐出事了?”法海直接問道。
小青面色蒼白,連連點頭,懇求道:“求法師慈悲,救救我姐姐吧。”
“不急,你先說說,什么情況,白素貞招惹了誰?”
人間不似天界,能輕易制服擁有千年修為的白素貞的人并不多,更何況還有個七百年修為的小青在一旁策應。
原著中,哪怕是法海也翻了船,雖然最后解決了二蛇,但同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整座金山寺的和尚死了七八成。
“我姐姐可沒惹事!我們姐妹倆日子過得好好的,結果莫名冒出來只蛤蟆精,想把我姐姐抓了煉丹!”
小青焦急道:“如今杭州城已經被它布下了大陣,姐姐好不容易才把我送了出來,大師,您趕緊動身吧,去晚了我怕來不及!”
聽到情況緊急,法海也不廢話,回頭朝燕赤霞解釋了一句:“這青蛇與她姐姐白蛇行善積德,從未作惡,我欠她們一個人情,現在得還上。”
他叮囑道:“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們在郭北鎮等我一段時間,我盡快回來。”
“我們?”
寧采臣疑惑。
“嗯。”法海點頭:“到時有事需要你們幫忙。”
夏侯無所謂道:“只要燕赤霞留下,我倒沒什么事,只是不知大師你法力高強,能有什么需要我這一介武夫幫忙的?”
反正,他目前的執念是打敗燕赤霞,奪得天下第一劍的名號,若是燕赤霞能不到處跑,那他樂得清閑,省的找來找去。
“到時便知。”
法海沒有多說,他現在心里只有一個模糊的想法,具體的,還得慢慢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