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之下,法海一人在前,直奔斷崖禁區,斷崖前,還有許多煉氣士聞訊而來,其中一個同樣蒼老的白袍老者見到法海之后心中一凜,皺眉來到風裳的身邊,悄聲道:“師兄,你怎么把他放出來了?”
“水叔,我是自己出來的。”
法海轉頭,展顏笑道。
老者是劍門長老,名為水子安,也是一尊隱藏的巨擘。
“自己出來的?”
水子安眉頭大皺,沒理由啊,老劍神的實力甚至足以抗衡神袛,他不放水,就算風孝忠再如何天資絕艷,終究還未成長起來,憑什么能自己出來?
除非,他的實力有的新的突破!
一念至此,他眉頭皺的更緊,如臨大敵的模樣讓許多年輕煉氣士真切體會到了那位門主之子當年究竟闖出了如何偌大的兇名!
就連,劍門長老,幾乎是水涂氏掌權人的水子安都如臨大敵!
鐘岳一直默默跟在身后,見到先前在他眼中深不可測的水子安都忌憚那位門主之子,不由得更為佩服,“風師兄如今被鎮壓了一百年,一百年前他恐怕年歲最多也就三四十,即便如此,依舊讓水長老忌憚他的兇威,不愧是門主之子,天資卓絕!”
“風孝忠,你既然解封,門主不說話,我也不摻和什么,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
另一邊,水子安大袖一甩,從袖袍中拋出一枚令牌,扔到了法海的面前。
“從今往后,你不許傷害任何一個人,其他的,我不管。”他冷冷道。
法海腳步停下,伸出手接過令牌,端在手上拋了拋,卻并不開口,而是大笑著扔了回去,“水叔,這牌子,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水子安大怒,“風孝忠!你難不成,連承諾都不準備遵守了嗎?”
“水叔,讓你留著就留著。”
法海瞇眼笑著,悠然道:“我父既然沒有把我重新關押起來就說明他知道,如今我對人族沒有惡意,就沒必要浪費這塊保命令牌了。”
水子安八面玲瓏,除了他實力足夠強大外,最重要的是他救了很多強者。
當然,他不是那種施恩不圖報的人,救了人之后,水子安會問他們要一塊保命令牌,持令牌可以讓那些強者無條件為他做一件事,當年,風孝忠實力還弱小時也受過水子安幫助,剛剛拋出來的令牌,正是當年他親手交給水子安的。
如今,水子安將這塊令牌扔出來,就代表他要使用這去權力,要求風孝忠也就是現在的法海不得傷一個人!
但是法海如今既然宿慧覺醒,原本就不會做出損害人族之事,沒必要讓他浪費這么個人情,而且關鍵在于,人族也非一條心,總有些叛徒人奸,若是接了這牌子,難免將來會束手束腳,沒必要。
聽到法海的話之后,水子安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劍門門主風裳,那老頭子面色很復雜,道:“水長老,你可知道,孝忠此時準備去哪?”
水子安一愣,在得到消息之后他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還真沒注意,不過以他的才智,很快便推算了出來:“從鎮封堂出來后,風孝忠一路直行,顯然目標明確,而這條路的盡頭是……斷崖,魔魂禁地?”
說到最后,他把自己嚇了一跳,扭頭怔怔的看著封禪,卻見這位老劍神苦澀的點了點頭:“混小子,長大了,連老父親的話都不聽了。”
老劍神自嘲一笑:“他清醒過來了,當時的他我早已發覺不對,最初解剖各族時還好,但當后來對人族出手的時候,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他已經瘋了,孝忠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沒瘋,他不會對人族出手的。”
“而現在……”
他吐出一口濁氣,目光里有驕傲也有擔憂:“他清醒了,可能是為了彌補,他說,他準備代我入魔魂禁區。”
“不行!!”
水子安斷然道:“孝忠的才情比你我都高,他想彌補,有太多方法了,絕對不能讓他入魔魂禁區!”
如果真如老頭子所說,風孝忠便了,那他還年輕,以他的天賦,絕對不該這時候死!
“你看,我也這么說,可是他不聽。”
風裳幽幽一嘆。
水子安的眼色忽明忽暗,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風孝忠,真的恢復了嗎?不,或者說,當初他真的瘋了嗎?還是說,他的本性就是那樣,對同族沒有絲毫感情?
而現在一切忠良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呢?否則,為什么他不愿意履行承諾?
若是如此,那么他執意深入魔魂禁區,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所以,不管風孝忠現在到底心向人族還是依舊無情,都要阻止他深入魔魂禁區!
“門主!”水子安很凝重的看著風裳,試探性道:“若是,風孝忠沒變呢?”
“不會。”
聽到這個問題,老劍神看似風輕云淡,腳步挪動,依舊緊緊跟在法海的身后:“因為……我剛剛已經嘗試攔他了,沒攔住。”
他沒有真的出手過,但是,以他殺伐多年的氣勢橫壓而下,實力不如他的人別說健步如飛了,還能不能穩定的站著都不一定。
然后,風孝忠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說明,他的實力,很強。
有這份實力,真的想做什么,沒有必要藏著掖著。
“沒攔住?怎么可能!難道他的實力這百年間根本沒有停滯,現在已經比你還強了?”
“不知道。”
水子安凝眉,什么叫不知道?
風裳接著解釋道:“至少,不比我弱。”
水子安陷入了呆滯中。
不必老劍神弱?風裳多大,風孝忠如今又多大!
好吧,他現在相信,風孝忠對人族沒有惡意了。
這時候,這實力,你看著他去魔魂禁區送死?
水子安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讓他死在魔魂禁區!”
“我知道。”
這個風裳很清楚,他大限將至,這時候劍門還沒有一個足以把擔子扛起來的人站出來,所以,法海的恢復猶如及時雨,哪怕不能當門主,但有他坐鎮,至少不用擔心劍門衰落了!
“我會跟在他后面,有危險的話,豁出命,我也會救他出來的!”
風裳沉聲道。
他很怕死,小輩們都還沒有成長起來,而偏偏現在劍門又處于內憂外患之際,外有諸多神魔族虎視眈眈,內部又面臨青黃不接和內奸潛伏的局面。
這種時候,他死了,劍門年輕一輩沒有一個人扛得起人族這面大旗!
而他那一輩,強者倒是還有一些,但都同他一樣,連年的征戰導致如今壽元也剩不下多少了,所以他想多撐一會兒,哪怕魔魂禁區最近異動越發頻繁他也沒有像諸多先輩那樣下去仗劍除魔。
他還不能死,起碼現在不能。
但是,法海的出現讓他改變了主意。
“若我死在禁區,下一任門主你和孝忠好好商量,如果在禁區他功績足夠,也未嘗不能……”
說到一半,他又停了下來,深深的嘆了口氣。
實際上,很多人并不會看著風孝忠成為新的劍門門主,不止人族內的老人們不愿意,包括外族,百年時光遠不足以讓他們忘記當年風孝忠的瘋狂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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