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華哭笑不得,只笑道:“那書里面,還記錄了什么人?”
“記錄了很多,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人在青城山,遇見一個男子。他聽見男子自言自語,說又是這個時辰,一秒都不差。他一時有點好奇,追問時,那男子告訴他:‘我已經看見過你三百八十九次了,你很快就能遇見貴人,只可惜我還沒有找到破局之人’。”
蕭遙難得談興大,也許是因為這無月崖,是他夢中的葬身之地。
也許,是因為他也覺得自己的夢荒謬,所以想分享一點更荒謬的事情,以此來證實,自己不是最荒謬的一個。
“什么三百八十九次?那男子怎么可能看見他那么多次?還有破局是什么意思?”
顧芳華聽得入神,問起問題也全是關鍵。
蕭遙笑道:“那人就問男子,男子百無聊賴,隨口告訴他:‘你很快遇貴人,而我在一柱香后就會被石頭砸死,老子連著砸死了三百八十九次,可依然沒有找到辦法改變’。”
“那人聽得目瞪口呆,將信將疑。問男子:‘如果你無法改變會如何’?男子木然道:‘會生生世世繼續被石頭砸死’。”
蕭遙說到這里,顧芳華還有點迷惑,燕少洵已經聽懂了。
“這男子是被人詛咒?所以生生世世重生,永遠被困在這個場景里?除非找到霸各(Bug),否則永遠出不去?只能永遠重復人生,直至死亡?”
蕭遙詫異的看了燕少洵一眼,笑道:“五皇子果然聰慧,據說就是這樣。后來那男子在一柱香之后,果然被天外飛石砸中而亡。而那名男子,也的確遇上貴人,后來飛黃騰達一世。”
燕少洵撇撇嘴,居然還有這種被困在游戲里出不去的。
自從穿越后,他突然覺得后世義務制教育白上了,簡直就是顛覆三觀。
顧芳華想了想,認真道:“留著上一世的記憶有什么好?依我說,今生事,今生了,我寧愿稀里糊涂過一世,也不想被前世的恩怨所擾。”
蕭遙有點驚喜的看了顧芳華一眼,轉而對燕少洵道:“所以,人人才喝那忘川之水,孟婆之湯。”
“我覺得吧,能保留上一世記憶也好,至少能避開一部分彎路。能有一手好牌王炸,做什么不要?”
燕少洵一直覺得重生比穿越好。
穿越了之后,一切都是陌生的,還要小心翼翼以免被人揭穿,當成異類。而重生多好,可以買彩票,炒樓,玩互聯網,搶馬爸爸生意。直接就能走上人生巔峰,哪里需要穿越這樣費心費力!
蕭遙和顧芳華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我不要。”
“五皇子,我不明白什么是王炸?”
蕭遙覺得燕少洵時不時能說,很多新奇的詞語,雖然他解釋是這鄉下土話。可比如當初的那個“坑爹”,就讓蕭遙記憶猶新。
燕少洵撓撓頭,笑道:“王炸就是說打牌時,一副好牌,清一色懂不懂?”
兩個不會打牌的乖寶寶齊齊搖頭,燕少洵“呵呵”干笑,道:“言歸正傳,我們還是盡快走吧,總覺得這里有狼。”
也是,雖然人多不怕,可狼群也不是好惹的,為了大家安全,還是盡快啟程得好。
三人往回走,燕少洵突然對顧芳華道:“明珠,你覺得狼兇狠嗎?”
“當然。”
“其實,狼是很忠貞的動物,伴侶死后,他才是真正不會另選伴侶的動物。明珠,你別被它們兇狠的外表蒙蔽,其實,人不可貌相。”
顧芳華難以置信,那么兇狠的動物,竟然會忠貞。
疑惑道:“燕少洵,你騙人的吧?狼王不是有狼后,還有很多母狼吧?”
燕少洵本來只是想借物喻人,引起顧芳華注意,結果被她反問,自己反而卡住了。
說實話,他也只是偶爾網上看到過,道聽途說,并不清楚狼到底什么習性,只好求助的看向蕭遙。
蕭遙摸摸鼻子,擺手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知道狼是很記仇的動物,如果你傷了他,十年二十年都會不死不休。”
燕少洵點點頭,他最討厭的動物,一是蛇,二就是狼和鱷魚了。
顧芳華嫌棄的看了燕少洵一眼,奚落道:“不知道就不要信口雌黃,鴛鴦才是最忠貞的。有道是:只羨鴛鴦不羨仙,樂得逍遙在人間。”
蕭遙驚詫看過來,顧芳華老臉一紅,這才現此逍遙非彼蕭遙。
還好燕少洵正好想到一詞,吟道:“重過閶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后,頭白鴛鴦失伴飛。”
顧芳華低下頭,掩飾自己急促的心跳,也就沒有聽清楚燕少洵在說什么。
而蕭遙則嘆道:“論詩詞,五皇子是我見過最有靈性之人。梧桐半死清霜后,頭白鴛鴦失伴飛。說得真好!”
燕少洵趁機笑道:“我向來沉醉詩詞,于政事不精,要是有蕭遙你幫我,自然萬事不愁。”
“燕少洵,你想讓蕭遙投你門下,做夢去吧!蕭遙已經是容凌哥哥的人了。”
顧芳華才不會,讓蕭遙被燕少洵招攬。
燕少洵看蕭遙神色,估計也想要拒絕,忙故意曲解道:“原來蕭遙你是六弟的人,真讓我害怕,我可不好龍陽。”
他那夸張做作的樣子,讓蕭遙忍俊不住,顧芳華也笑成一團,招攬之事,不了了之。
后來的路,都非常順遂,大家加快度,終于在大雪來臨之前,于十月初二,趕到了沈州。
有蕭遙的提前報信,威遠侯做足了準備。
在大部隊據城五十里之時,就已經和遼東主要官員,候在城門之外,恭候五皇子和明珠郡主大駕光臨。
如今天氣已經非常寒冷,顧芳華在馬車上凈面之后,換上一套簇新的杏黃鳳凰宮裝,乖乖坐著任綠菊她們來梳妝。
綠菊問道:“郡主,這妝怎么上?”
顧芳華想了一下,回答道:“按儀制來吧,不要太平易近人。我看那威遠侯的二夫人不是善茬,總要把她震住才好。”
丹竹翻檢著飾匣,笑道:“岳氏不過是個妾室,郡主何必同她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