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華也由她拉著,笑道:“姨祖母,外祖母還專門讓我,給您帶了福記的醬菜,說是您當初最喜歡的味道。”
鐘太后這樣的示好親近,讓福靈郡主感慨良多。
“鐘太后身體還好吧,當初琉玥去后,我還擔心怕她熬不過來。如今看來,還是她比我想得開。”
顧芳華俏皮一笑,微彎紅唇:“外祖母還有我,當然想得開,就如同姨祖母有蕭遙。”
福靈郡主臉上,慈愛的笑容就沒有停過,直到顧芳華她們各自去了暫住的院子歇息,她才有機會同蕭遙說話。
這時的福靈郡主,沒有了剛才的和藹可親,整張臉沉下來,問道:“遙兒,蕭安沒有傷到你吧?”
蕭遙想起路近,心中一慟,低聲道:“沒有,是路近替我擋了,我沒事,他卻去了。長柱和小虎子,救回來了嗎?”
“沒有,他們找到時,只有尸體了。路近的家人,我會交代下去,好好撫恤的你也別自責。他們身為你的侍衛,就是要準備隨時為你去死的。能為你這個主子去死,也是他的榮幸。”
福靈郡主說得坦然,不過也表示:“岳容這筆帳,我會好好和她算的,這次就是和你父親徹底翻臉,我也要這個女人付出代價!”
自從知道蕭安背叛的消息,福靈郡主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她多怕被岳容得逞,要是蕭遙有個三長兩短,那她一把老骨頭,這樣死扛著,還有什么意思?
蕭遙的聲音也沉了下來:“祖母,這一次,我不會退讓了,所有的帳,我會一筆筆向她討回來。”
福靈郡主又低聲問蕭遙,萬壽節的始末,親耳聽蕭遙親口確認,洪正帝的確封賞了伯爵,這才笑出聲來。
“祖母,只是皇上并沒有定封號,應該只是我這一世的爵位,并不能世襲。我估摸著,皇上是要等我再建功立功,然后一起恩賞。”
不過僅僅是伯爵,福靈郡主也十分高興。
“遙兒,威遠侯府的威名,是幾代蕭家人累積出來的。你還年輕,就已經是靠自己掙得伯爵,將來大有可為。”
只是,福靈郡主不解,又問道:“怎么,這么快就認定六皇子?會不會急了些?”
蕭遙又低聲將通州的事宜,還有幾位皇子的秉性都說了一遍。那他為什么提前站隊,就讓福靈郡主頻頻點頭。
魏嬤嬤再把顧芳華,到了沈州威的情況一稟報,福靈郡主更是滿意。
“原來,明珠真的是因你而來,我最初還以為,是因為她和五皇子交好。那鐘太后怎么沒有賜婚啊?”
福靈郡主深知,蕭遙現在需要的,就是強而有力的妻族。
蕭遙其實,現在摸不清楚顧芳華的心,加上燕容凌喜歡顧芳華,他還在猶豫不決。他時而感覺顧芳華對自己有傾慕,時而又感覺,顧芳華只是當自己是普通朋友。
“祖母,我去慈寧宮求親過,只是鐘太后拒絕了。”
福靈郡主狠狠打了一下他的手,佯怒道:“那你就多求幾次啊!依我看,明珠肯長途跋涉來遼東,肯定是為了你。”
“祖母,你先別誤會。六皇子對明珠郡主傾慕已久,五皇子和九皇子也虎視眈眈。其實,她和我并不合適。等開年之后,我就帶您和母親回京城。”
聽蕭遙這樣一說,福靈郡主急切的心,終于慢慢平靜下來。
娶一個未來皇帝心儀的女人,簡直就是找死!明珠郡主雖然好,但在這點之上,并不是合適之人。
“那明珠所為何來?”
福靈郡主其他想不出理由,蕭遙也不清楚。
只猜測道:“這可能是鐘太后和皇上,對她另有所托吧。明珠郡主十分受寵,就是姜皇后在她面前,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希望沈州沒有誰不開眼去惹她,要知道,長樂郡主的爵位,就是因為她沒有的。”
福靈郡主知道陳留王府的長樂郡主,沒想到她一個燕家郡主,會因為顧芳華而被褫奪封號,對顧芳華也就更忌憚一點。
不過,此時不是詳說的時候,估摸著,燕少洵他們梳洗好了,跟著會過來,還是先安排起來。
末了,拍著蕭遙的手道:“等晚上,我們祖孫再慢慢說。”
顧芳華草草梳洗一番,又換了一套鵝黃鑲紫邊的宮裝,這才同候在外面的燕少洵他們一起,過來用膳。
大家賓客盡歡,這才散了各自回院休息,蕭遙先去了母親的蘭苑。
他已經從祖母口中得知,母親病入膏肓,已經命不久矣。他雖然自小是由福靈郡主一手帶大,可心中對母親的仰慕和親近,還是一直有的。
安靜的蘭苑籠罩在夜色之中,蕭遙慢慢踏進蘭苑的大門。
一個眼生的婢女迎出來,驚喜道:“是四少爺回來了嗎?”
蕭遙略一皺眉,問道:“眉莊,眉雪她們呢?”
“回四少爺,眉莊她們伺候夫人不周,已經被打出去了,現在夫人由奴婢花楹和花蓮伺候。”
花楹戰戰兢兢,跪在蕭遙面前,不敢有絲毫逾矩。
蕭遙看著花楹,不悅道:“你是誰的人?誰安排你來伺候夫人的?”
“回四少爺,奴婢以前是康寧堂的。是老夫人看新來的奴婢,伺候不好夫人,所以讓奴婢來照顧夫人。”
不用蕭遙深思,從這些話語當中,他也可以想象得到,祖母能讓花楹來照顧母親,已經是花了很多心思。
“起來吧,無論母親將來如何,我會妥善安置你們的。”
花楹忙磕頭道:“奴婢多謝四少爺,您快進去吧,夫人一直念叨著你。”
蕭遙大踏步走進屋子,迎面一股久病才有的藥味,撲鼻而來,他的心情更沉重了一些。
等他快步走到床前,就著不甚明亮的燭火,看見躺在床上皮包骨頭的母親。
“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躺在床上昏睡的謝氏,似有所覺,慢慢睜開眼睛,當眼光看見蕭遙那一瞬,整個眼睛都明亮起來。
“遙兒,遙兒?是你回來了嗎?”
蕭遙握住謝氏伸出來的手,默默貼在臉上,柔聲道:“母親,是我,兒子回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