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心中歡喜,行禮道:“參見公主!”
鐘桃嬌笑道:“又沒有什么外人,蕭侯爺何必做樣子?我和明珠準備去逛御花園,你就一起去吧,免得有人嚼舌根。”
顧芳華含笑不語,蕭遙聞言,看著顧芳華柔聲道:“一切但聽公主吩咐。”
三人往御花園走去,雖然蕭遙落后一步,不能同顧芳華喁喁私語。不過看到她歡喜的笑顏,聽著她鶯聲細雨,也覺得甘之若飴。
御花園中,正是百花齊放,爭相斗艷的時候。
三人走走停停,來到一處杏花林中。暖暖的微風輕拂過來,落英繽紛特別好看。
顧芳華輕嘆道:“一陂春水繞花身,花影妖嬈各占春。縱被春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成塵。”
“明珠,你念詩真好聽。我只知道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風及第花。”
鐘桃嬌折了一枝在手,又道:“不過我再怎么看,長信也不能狀元及第,這花該是你的。”
顧芳華接過杏花枝,在手中朝蕭遙揚了揚。笑道:“蕭遙,你來吟詩,說得我滿意,我就送給你。”
蕭遙忍不住輕笑,不過還是配合道:“活色生香第一流,亂向春風笑不休。不學寒梅欺冰雪,輕紅微妝點碧瀟。公主,可滿意?”
顧芳華笑著將杏花枝遞過去,點頭道:“滿意,非常滿意。”
三個人正說笑著,一個突兀的聲音傳來。
“狀元郎果然好文采,明珠公主同鐘家小姐,原來也是深藏不露。”
顧芳華不悅的微蹙眉頭,看過去,原來是沉寂很久的琪貴人。丹竹上前半步,附耳道:“公主,皇上最近很寵琪貴人,聽聞她會綠柳舞。”
琪貴人上前,微微一福:“妾身這是打擾了各位的興致嗎?”
“既然知道,還明知故問?”
顧芳華可不會對她客氣,琪貴人再得皇帝舅舅的寵,也只是一個貴人。
琪貴人臉上的笑一僵,不過還是不肯離去,徑直道:“妾身聽幾位吟詩,也有點技癢,想吟詩一首,請幾位雅正。”
顧芳華上下打量琪貴人一眼,不屑道:“你愿意吟詩,自去吟去,這么多宮人,自然有愿意聽的。”
說完,顧芳華毫不給面子,轉身就走。
頃刻之間,只余琪貴人和兩名宮女在。琪貴人臉上露出一絲狠厲,慢慢吟道:“風流大抵是惆悵,此際相思必斷腸。一夜北風花零落,深巷明朝賣杏花。”
顧芳華來到假山上的觀景亭坐下,心情還是不順。
鐘桃嬌不解道:“不是說琪貴人上次才被收拾了?怎么今兒還蹦噠得歡?”
“她最近得寵,大抵懷恨在心,可能想找回面子,我才懶得理她。她喜歡吟詩,就自個兒在那里念。”
顧芳華才看不上琪貴人,要收拾她,比捏死一只螞蟻容易。
反而是蕭遙,沉吟片刻道:“明珠,我倒覺得琪貴人有恃無恐,可能有什么蹊蹺。你還是小心一點,不要去招惹小人。”
顧芳華雖然不以為然,不過既然蕭遙說了,那還是聽著。
等晚上,顧芳華陪鐘太后用晚膳時,方嬤嬤腳步微微有點急促,快步走進來。看見顧芳華在,只垂手立在旁邊。
鐘太后同顧芳華用膳時,一向不喜歡有人伺候,看見方嬤嬤進來,也只是抬眼看了看。不過方嬤嬤的失常,顧芳華看在眼里。
顧芳華好奇道:“方嬤嬤,出什么事了?”
方嬤嬤看向鐘太后,鐘太后笑道:“繡春,明珠長大了,有什么事就說,不用避著她。”
“對,方嬤嬤。我長大了,不用避著我。”
顧芳華有點好奇,方嬤嬤可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怎么還會失態。
既然如此,方嬤嬤只能福禮,輕聲稟道:“回太后娘娘,公主殿下,琪貴人有喜了。剛確診,皇上傳旨曉諭后宮。”
“琪貴人有孕了?難怪今兒來挑釁于我,原來是想耀武揚威啊?”
顧芳華恍然大悟,這才知曉今兒琪貴人,為何會主動來找茬。果然是想惹事,還好自己沒有搭理她。
不過就算出什么事兒,她自己沒有先說有孕,也怪不著自己身上。
鐘太后也微驚了一息,然后皺眉道:“明珠,她來挑釁你?”
顧芳華怕外祖母擔心,忙道:“也沒有,只是我和嬌嬌,還有蕭遙在說杏花詩,她非要來湊趣,我沒有理她罷了。”
“既然她有了身孕,最近你暫且讓她,把賬記下來,哀家日后會替你討回公道。”
鐘太后輕聲囑咐,顧芳華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皇帝舅舅十多年沒有皇子、皇女出生,無論琪貴人生下一兒半女,都會是心肝寶貝。
“外祖母,我知道。最近少去御花園,見了她扭頭就走。”
鐘太后夸獎道:“哀家的珠珠兒長大了,用好了就回去吧。記得把那頂鮫紗帳帶回去,四角用金蟾壓,圖個熱鬧。”
“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兒再來給外祖母請安。”
顧芳華漱口、擦嘴、凈手,收拾干凈了,起身告退。
等顧芳華出了慈寧宮,鐘太后才沉下臉揮退其他人,只留下了方嬤嬤。
“怎么回事?”
方嬤嬤忙道:“太醫院周院判、秦御醫、陳御醫三人會診,都說琪貴人有了身孕,時間將近三月,非常穩。”
鐘太后沉默不語,久久后才道:“后宮只有她有孕,那皇帝就沒有問題。你如何看?”
“依奴婢看,怕是琪貴人劍走偏鋒,皇上自然無恙。”
方嬤嬤的意思很明顯,琪貴人這身孕,來得蹊蹺。洪正帝早就被姜皇后下了藥,斷絕了生育能力。
鐘太后皺眉道:“姜玥已死,太醫院萬一有人稟報皇帝?也許還有辦法?”
“太后娘娘,這不可能。能替皇上診脈的,只有寥寥幾人。明知皇上身體情況,是不敢開口的。再說當年皇上大病一場,多少也有妨礙,御醫們都是貪生怕死之人,誰敢說?”
方嬤嬤說的是實情,姜玥也就是趁皇帝大病,才能得手。
鐘太后這才冷笑道:“那好戲就要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