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丘陵經過整整一夜的暴雨侵襲,低洼處早已變成了泥濘不堪的沼澤。
這款越野裝甲車又搭載了極其堅固和笨重的裝甲,以及大量武器彈藥,堪比一座移動的軍火庫,自身重量極大。
在山坡上連續翻滾了十幾圈,重重砸入山坡下方的沼澤時,雖然整體結構并沒有遭受太大的破壞,卻是兩條履帶朝天空轉,怎么都爬不起來了。
收納在底盤兩側的六條機械足再次展開,笨拙地揮舞著,試圖翻轉車身。
孟超卻如影隨形,跳上四腳朝天的越野車,雙臂發力,將六條機械足,硬生生扯斷。
隨后又騰空轉體,雙腳如列車炮般轟向越野車的左側裝甲,硬生生將這臺堪比步兵戰車的鋼鐵巨獸,轟得橫移出去二十多米,落入沼澤最為粘稠,也最深不可測的地方。
越野車頓時在沼澤中越陷越深,冒出“咕嘟咕嘟,咕嘟咕嘟”的氣泡。
車內乘客,自然大驚失色。
雖然這臺不計成本改裝的裝甲越野車,擁有極為完善的安全系統,即便從落差數十米的山坡,一路翻滾下來,乘客都沒有遭受絲毫傷害。
可一旦越野車沉入沼澤深處。。
再完善的安全系統,都不可能幫乘客擋住滅頂之災!
在裝甲車徹底沉沒之前,乘客只能硬著頭皮,嘗試突圍。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伴隨陣陣刺耳的機械聲,越野車四周足以抵擋地獄兇獸全力撲擊的裝甲朝兩側滑開。
露出劍拔弩張的幾十門重機槍和蜂巢式火箭彈發射器。
越野車猶如一頭怒氣沖天的鋼鐵刺猬,向四周瘋狂傾瀉火力。
“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的彈幕在沼澤中掀起熊熊燃燒的驚濤駭浪。
就算地獄兇獸遭到這樣的迎頭痛擊,都要被射得焦頭爛額。
事實上,這款越野車進行改裝的初衷,就是為了在靈氣濃郁,怪獸肆虐的危機四伏之地,縱橫馳騁,所向披靡。
可惜,孟超不是地獄兇獸。
如果非要以怪獸來衡量的話,他也是比地獄兇獸更高一個級數,億萬怪獸中絕對的霸主——末日兇獸!
孟超在密不透風的彈幕中閑庭信步。
只要子彈和火箭彈之間,存在一根頭發絲粗細的縫隙,他都能見縫插針地鉆進去,面不改色地朝越野車逼近。
而他的耳蝸則在高頻震顫中,清晰勾勒出了裝甲底下所有武器系統的內部結構,知道對方將在幾秒鐘之后耗盡這一輪彈藥。
就在三分之一重機槍和蜂巢式火箭發射器的怒吼聲戛然而止,不得不冷卻和重新上膛之時。
孟超整個人都化作了一柄冷鋼打造的戰錘,狠狠轟在越野車的底盤上。
被靈能引爆的鐵拳,恍若鉆地炸彈,摧枯拉朽的破壞力,滲入底盤,直接破壞了車載武器和通訊系統。
非但如此,自上而下的轟擊,還令越野車在沼澤中的沉降速度,加快了一個臺階。
眼看已經有三分之二車體,都沒入淤泥之中。
重機槍和蜂巢式火箭發射器,都被堵得結結實實。
點到為止不是孟超的風格。
他一不做二不休,雙拳從戰錘變成了風車,旋風般轟擊著越野車底盤。
非但在底盤上轟出了一個由數百道拳印組成,觸目驚心的凹坑,更將越野車的大半車體,都砸進了沼澤深處。
裝甲越野車變成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罐頭。
孟超雙拳發出的震耳欲聾的咆哮,猶如穿甲彈般在越野車內部來回撞擊,不斷增幅,更是令乘客生出了七竅流血,內臟狂噴的沖動。
乘客被逼無奈,只能掀開唯一露出淤泥的天窗,從已經嚴重扭曲變形的車廂里跳了出來。
迎接他的,是孟超如天外流星般瞬間放大到極致的拳頭。
“砰!”
孟超一拳又將乘客悶了回去。
乘客慘叫一聲,鮮血四濺,斷牙橫飛,整張臉都扭曲到了極點。
孟超兀自不肯停手。
就像一頭狂性大發的猩猩,不斷撕扯天窗周圍的裝甲和車殼。
內嵌著復合材料的裝甲,在他手里,就像是枯萎的樹皮一樣酥脆不堪。
天窗被他嚴重破壞,再也關不上了。
大量淤泥在雨水的沖刷下,源源不斷涌入越野車,瞬間就淹沒了乘客的雙腿。
乘客恐懼至極,只能硬著頭皮,第二次嘗試從天窗突圍。
自然被居高臨下,占據絕對優勢的孟超,第二次悶了回來。
這一次,乘客被孟超轟得靈魂出竅。
蜷縮在嚴重變形的座椅上,口吐白沫,渾身痙攣,半天才回過神來。
他驚駭欲絕地發現,淤泥已經淹沒到了自己的胸口,即將把自己的口鼻眼耳都徹底吞噬——或許,是永遠吞噬。
龍城人和圖蘭人一樣,對死亡并不陌生。
然而,死亡的方法千千萬萬,在一個暴雨傾盆的夜晚,困在一輛近乎報廢的裝甲越野車里,沉入沼澤深處,慢慢窒息而死,無疑是最不能令人接受的死法之一。
面對孟超疾風驟雨,喪心病狂,絲毫不給他思考時間的攻擊,乘客的心靈防線終于崩潰。
他發出了絕望的慘叫。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陣沉悶的金屬摩擦聲,乘客一半驚訝,一半困惑地發現,越野車暫時、勉強止住了不斷沉降的勢頭。
就像是有一條粗大的鎖鏈,拖住了越野車底盤上的鋼梁一樣。
而那雙籠罩住了整個天窗,如同火山爆發般的眼睛,也稍稍冷卻了幾分。
“申總,您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從您的身份和剛才的表現來看,您總不至于,也一言不和,就服毒自盡,甚至將自己燒成一團灰燼吧?”
乘客頭頂,飄來了淡淡的譏諷聲。
乘客——申玉麟驚魂未定,大口喘息。
腦細胞以接近燃燒的效率瘋狂運轉,竭力思索著求生之道。
“你,你找錯人了!”
申玉麟一半莫名其妙,一半歇斯底里地尖叫,“我和你無冤無仇,無論你想找誰,想干什么,都和我無關,你找錯人了!”
孟超輕輕笑了起來。
越野車底盤和鎖鏈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越野車再度往沼澤里沉降了幾分。
帶著刺鼻腥味的淤泥,灌進申玉麟的口中。
“申總,現在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我的生命都進入了倒計時狀態,就沒必要再兜這么低級的圈子,來浪費彼此的寶貴時間了吧?”
孟超冷冷道,“你派出的那隊人馬雖然訓練有素,但想神不知鬼不覺潛入晶石礦場,仍有一定的難度。
“畢竟,這里曾是獸人的地盤,隨時都有可能遭到獸人的襲擊,為了保障晶石礦場的安全,無論哪家的立體防御體系,都構筑得相當嚴密。
“你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就故意調走了部署在晶石礦場后方的大批防御力量,就連移動式探照燈和偵察無人機,都調走了不少,才給那隊不速之客,創造了可乘之機。
“當我蟄伏在淤泥中,看到那隊不速之客的時候,就隱隱感覺奇怪——這些人對晶石礦場的地形和結構,實在太熟悉了,而和其余幾面相比,晶石礦場正對著他們的那一面,防御體系也顯得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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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像,有內鬼,和他們里應外合一樣。
“而有能力調整防御體系的部署,將移動式探照燈和偵察無人機統統調走的人,我想,在一座晶石礦場里,總不可能太多。
“內鬼絕對是這座晶石礦場的高層管理人員。
“這就是我鎖定你的理由。
“當然,你可以不承認。
“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痛下殺手。
“不如我把你五花大綁,送回龍城。
“寰宇集團的總部,擎天集團的總部,超凡塔或者生存委員會——我想,總有一個地方,能把事情調查清楚,換你清白或者……公道?”
申玉麟眼珠亂轉。
雖然看出孟超暫時沒有殺意。
但無影無形的裁決之刃,仍舊輕輕刮擦著他的咽喉血肉。
令他產生五臟六腑都要痙攣成一團,順著咽喉嘔吐出來的沖動。
“你到底是誰?”
申玉麟不再掙扎,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冷靜下來。
孟超苦笑幾聲。
“如果我說,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呂家人,在怪獸戰爭中通過敢打敢拼和驚人的運氣,掘到了第一桶金,覺醒了一些無人知曉的能力,正準備跑到怪獸山脈外面來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搞到更多修煉資源,一飛沖天,奇跡崛起,你信不信?”
孟超看著申玉麟,“如果我說,我背后沒有任何組織、勢力和圖謀,我根本不想卷入任何漩渦,不想惹上天大的麻煩,也不想去破解任何該死的,錯綜復雜,九死一生的陰謀,你信不信?
“如果我說,我真是出來偵察山脊的狀況,在試圖阻止泥石流爆發的時候,被沖到了谷底的淤泥里,無意間撞破了你們的好戲,換言之,我真像是那名女醫生所說,是一個‘倒霉的傻瓜’,你又信不信?”
申玉麟用古怪的眼神盯著孟超。
“不信。”
他搖了搖頭。插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