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超沉默。
感覺自己再次陷入了錯綜復雜的迷宮。
「無尾猴」沒必要,也不可能撒謊。
畢竟這是好事而不是壞事。
倘若真是他留下的記號,他簡直就是拯救了龍城的大英雄,不說別人,光是孟超自家的超星集團,從手指縫里漏下去一些好處,就足夠「無尾猴」逍遙快活,財富自由了。
那么,如果關于「地平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的線索,的確不是「無尾猴」留下的,又會是誰呢?
很顯然,在孟超和艾蕾來到「無尾猴」的住所之前,就有第三者潛入進去,留下這條線索。
進一步分析,留下線索的人,應該知道孟超的存在。
這條線索,就是專門留給孟超看的。
問題來了,孟超回歸龍城,是超出任何計劃之外,甚至連孟超自己事先都不知道的隨機事件。
秘密潛回龍城之后,除了艾蕾之外,他也沒有和任何人正面接觸過。
怎么可能有人,在短短幾天甚至一天之內,就精確鎖定并判斷出了他的身份?
這家伙究竟是誰,或者說,是站在哪邊的?
自然,不可能是血盟會。
只能是血盟會的敵人。
問題來了,如果是血盟會的敵人,而且已經掌握了「地平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這條重要線索。
為什么不把線索交給超凡塔、赤龍軍之類的官方機構。
那樣的話,不是能更加方便而且穩妥地鏟除掉血盟會嗎?
為什么要把線索留給孟超,再讓孟超單槍匹馬,阻止刺殺,揭露陰謀,鏟除血盟會?
那就好像,這個蟄伏在黑暗中的神秘人,既想牽著孟超的鼻子走,卻又想把他推到聚光燈下,把他塑造成萬眾矚目的超級英雄。
「這個人……」
孟超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兩個針尖。
他忽然想起,自己在「無尾猴」家里搜索的時候,曾經感知到一抹非常詭異,卻又無比熟悉的感覺。
好像有什么人,蟄伏在附近,窺探自己一樣。
然而,當他擴張生命磁場,向四面八方掃描時,這種感覺卻又煙消云散。
對方就像是一枚冰塊,融化在汪洋大海里。
當時,孟超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是自己太久沒有回到龍城,神經過敏而已。
此刻回想起來,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那個用廚房油泥,在壁櫥頂部留下「地平線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標志的神秘人,當時就蟄伏在附近,甚至和他擦身而過。
「這是一個,我認識的人,不,不止是「認識」,而是非常熟悉!」
孟超喃喃自語,「所以,她才能在我回到龍城的第一時間,感知到我的存在!」
「前輩?」
艾蕾在通訊頻道中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盡管孟超的身份已經不是秘密,但她還是習慣了,稱呼孟超為「前輩」。
畢竟,對于一位剛剛回到龍城,就導致了兩名神境強者先后隕落的新銳強者,就算再怎么年輕,都很難讓人平視。
「讓我猜猜——」
孟超沉吟片刻,道,「「無尾猴」也不知道,采訪申玉麟的任務,究竟是誰拜托他,找人去做的,對不對?」
「沒錯,前輩怎么知道?」
艾蕾驚訝道,「「無尾猴」說,他根本不認識雇主,只是某天在酒吧里廝混的時候,不知怎么回事,被人往口袋里塞進去一張紙條,吩咐他去某個儲物柜里查看。
「他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從這個儲物柜里取出了一個公文包,里面就是「找人采訪申玉麟」的具體要求,以及一張不記名的大額儲值卡,可以在怪獸商城隨意購買稀缺物資的那種。
「他原本不想接這單任務。
「畢竟,雇主太神秘,任務內容又涉及到寰宇集團和申家,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單純的采訪任務這么簡單,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但是,沒辦法,對方給的實在太多了——這張不記名儲值卡的額度,足夠「無尾猴」花天酒地,揮霍整整一年。
「再加上,對方又不要求「無尾猴」親自去采訪申玉麟,只讓他找一個合適的記者。
「「無尾猴」抱著僥幸心理,找到了我,等我離開龍城,翻越怪獸山脈去紅溪溝項目之后,他便躲了起來,沒想到,仍舊沒有躲過對方的劫持。」
「明白了,你應該是唯一知道中間人身份的人,既然你都沒有被寰宇集團或者血盟會抓住,這兩股勢力都沒那么快,能鎖定「無尾猴」,唯一能趕在我們兩個之前,抓走「無尾猴」的家伙只有一個,那就是「無尾猴」的雇主,也就是找你去采訪申玉麟的人!」
孟超皺眉道,「所以,整場采訪都是一個陰謀,目的根本不是采訪,而是打草驚蛇,故意引發申玉麟的激烈反應?
「然而,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單純就一場采訪而言,無論你的提問再怎么犀利,都不可能從身為血盟會成員的申玉麟那里,得到任何有用信息啊!」
孟超愈發困惑。
但他也愈發能夠認定,這個神秘人的身份。
因為他從她的手法中,嗅到了異常熟悉的味道。
「幫我看好「無尾猴」,回頭我親自去找他。」
孟超對艾蕾說,「現在,我要去「蔚藍醫療中心」一趟!」
蔚藍醫療中心,是隸屬于蔚藍聯盟旗下的大型綜合醫療機構。
雖然是最近一年才剛剛成立的民營醫療機構,但因為有殘星會、武神殿、藍色家園、超星集團等等勢力的支持,發展速度極快,醫療技術很強,診療費用卻比別的民營醫療機構低廉許多,性價比極高,很快就成為了大量普通市民,治療傷病、保養靈脈、安裝符文義肢的第一選擇。
因為血盟會的挺而走險,大批市民都在鼠潮爆發和喪尸病毒擴散中受傷,此刻的蔚藍醫療中心和龍城各大醫療機構一樣,都是人滿為患。
傷者的呻吟和尖銳的救護車聲混合在一起,中間還夾雜著喪尸病毒感染者的低吼,空氣凝固而又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