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世楷重新走回阿正身前,掏出口袋里的一整盒煙遞近監倉問道:“這包煙你真要抽?”
“為我兒子,抽了!”阿正一咬牙,伸手接過香煙,塞進胸口的衣袋。
“警官,我也要抽!”盧耀家一個不會抽煙的人,這時候卻主動申請“抽煙”。
莊世楷對兩人的表現非常滿意,心想果然沒抓錯兩個人的心思,繼而說出接下來的全盤計劃:“等你們出犯責房后,故意去找大屯惹事情,我會幫你調去大屯那間房。”
“到時候我給你一把刀,讓你們和大屯斗!斗到殺手雄出場!一刀捅死他!”
阿正聽到越聽越心驚:“為什么要先找大屯?直接干掉殺手雄不是更好嗎?”
“哈哈。”莊世楷笑了一下,豎起手指道:“一,這件事情是大屯陰你們,你們和他斗理所應當,二,你TM還想不想要替罪羊啦?”
“在你們只有你們兩個的地方,你們就是罪犯,殺警多大罪,你們擔待的起?我肯定會替你們找好替罪羊,大屯那王八蛋欺軟怕硬,賤骨頭一個,用他大小正合適。”
“呵呵呵,長官說的對。”阿正聽到這里笑了起來。
盧耀家站在旁邊囚室里也開始傻笑。
……
莊楷世看過阿正和盧耀家兩人的全部檔案,知道兩個人“阿正”的全名叫作“鐘天正”,在獄外的時候是個出租司機。不過由于好賭敗家,欠下一屁股債務,最后逼到妻子悄悄接客賺錢。阿正卻在意外發現后以為妻子出軌,持刀將妻子殺死。
要說“阿正”不后悔,不內疚是假的,但是想說“阿正”多善良,多正直還算了吧。監獄就是一個大染缸,有人說他是猴子,就真的是猴子?狼外婆還說自己是外婆呢!說不定就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為了早點“出獄”才選擇隱忍,偽裝。
或許阿正在做下錯事后,痛定思痛,逐漸變得待人和善。好像一個幽默風趣,看破紅塵的人才。不過紅塵哪有那么好看破?心中只要有牽掛,人就是為利益所驅動。
別說阿正,剛剛就連盧耀家都心動了。只是盧耀家新人菜鳥一頭,沒有資格開口接這種任務,當正哥開口答應后,他馬上就出聲說要參與。
盧耀家確實不太機靈,但是耿直的脾氣下,卻藏著一股狠勁。沒有這股狠勁他不會反抗獄友對欺壓,更不會犯下誤殺罪入獄。
莊世楷想要安心利用這兩個人,肯定要提前幫他們鋪好后路。要是讓他們殺完人就等著終身監禁、被人報復到死,你看看他們會不會告密。
……
“先說好,這可不是我逼你的啊?”莊世楷整了一下衣領,深深看了阿正兩眼,轉身拎著警棍轉身離開。
等到他的人影完全消失時,盧耀家才靠在墻壁上,看著天花板問道:“正哥,你怎么又答應他了?”
“是為錢嗎?還是想給孩子一個好的教育?”這兩項理由都可以成立,為了利益做事只是再普通不過的選擇。
鐘天正靠著犯責房的隔壁,身影恰好和盧家耀背對:“都不是!我就是突然意識到那家伙找上門來,就代表我們逃不掉了!”
“與其最后兩邊都得罪,最后給人弄死,還不如站定一邊,拿好處做事。艸你媽,我看這個姓莊的夠雞賊,我就跟定他了!我都佩服我這么聰明!”
鐘天正說著說著飆出臟話,給自己點上一根香煙。
此刻,犯責房內煙霧彌漫,他的視線恍惚間有些迷離,仿佛在煙霧中看見那個殺妻的血性夜晚。腦海里是自己手持利刃,滿臉鮮血,站在化妝鏡前的猙獰笑容。
血腥、殘暴、自己都厭自己。
呵呵。
真沒想到,這種事情還要再做一次。
監獄就是江湖,江湖風云就是生不由己,是曰——監獄風云!
……
周末。
莊世楷剛剛吃完晚餐,正巧迎面碰見殺手雄。
殺手雄穿著便衣,表情陰霾,肯定是剛剛外出回來。
“雄哥。”莊世楷掛著笑臉,朗聲打招呼道。
殺手雄腳步一頓,表情冷酷的看著他:“莊警官,你真TM有種!”
“嗨,雄哥你說什么話呢。”莊世楷表情不變,就用平時說話的語氣講道:“不是我故意騙你喲,是你自己太蠢了!”
很顯然,這次殺手雄外出有和顏同碰頭,兩個人稍微小聊兩句,就必然會聊到莊世楷。顏同唉喲一聲,馬上意識到雷洛身邊的小馬仔最近都沒露面,竟然是進赤柱監獄了。
兩人肯定能猜夠到莊世楷潛進赤柱的目標。
現在殺手雄會露出的表情不值為奇。
莊世楷對此根本不意外!洛哥只是幫忙掩蓋消息,又不是在玩大變活人!他一個活人怎么可能藏得住嘛!
殺手雄只是身在赤柱消息不靈通,可不是傻子,隨意給你蒙騙。只要殺手雄有空出去逛一圈,收收風,很快就會得知真相。
所以,他才一直都沒想過做長線,只想著速戰速決!雖然洛哥沒有開口,但也顯然是這個意思。
現在事情坑都已經挖好,莊世楷根本就不怕他發現,挑明和他對著干。
殺手雄盯著莊世楷表情一陣變化,最后低聲話道:“我會把你一次干翻!就一次!”
“好巧,我也是這樣想到的。”莊世楷挑挑眉頭,整了一下一領,瞄見殺手雄腰間一把黑星,眼神里感覺無關緊要。
要知道,平時獄警是不配槍的,殺手雄特意帶回來一把手槍,是在欺負他身上沒槍嗎?好吧!他確實沒槍,可那又怎樣?
他估計“殺手雄”準備打他黑槍,然后栽栽贓給某個倒霉蛋。
目前還沒動手只是礙于身份和影響,幾天內肯定會找機會動手。
看看誰死的更快!
莊世楷把殺手雄的打算摸得一清二楚,可殺手雄卻想不通莊世楷怎么還不動手?明明他先前有很多次落單的機會,莊世楷都可以暗下殺手……
……
第二天。
上午。
盧耀家和鐘天正兩個人懲戒期滿。
兩人滿臉衰樣,端著洗手盆一起走出犯責房。
他們先是回到囚室整理衣服,下午便和囚犯們前去操場放風。
“冚家鏟,你們來找我干吊?”大屯和馬仔們坐在一個角落賭煙,看著兩個人走近身前,略帶警惕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