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春來，你要開家庭會議，不會只是這么一個事情吧？”
劉福旺看著穿了一件襯衣，心中暗罵了一句，狗曰的，這龜兒子怎么越看越像鄉長？
臉上卻裝出一臉平靜地說道。
劉春來搖頭。
“二妹跟二妹夫的事兒，先說說吧。是夏青的主意吧？”劉春來看著不好意思的徐勇軍。
很老實的一個小伙子。
“是我的主意，從嫁過去后，除了嫂子跟姐姐陰陽怪氣說了不少回，徐勇軍對我很好，啥都聽我的。老人公跟老人婆也護著。原本安排了工作，在供銷社，我不喜歡，剛好她姐家的閨女初中畢業沒事兒做，我讓出來了……”
劉夏青也不否認。
之所以做出在婆家抬不起頭來的表象，就是為了讓劉春來死了再靠著她的心思。
一旦劉夏青有工作，以楊愛群的心思，為了兒子，肯定會問她要錢。
劉春來一直在縣城里混日子！
“二姐說得沒錯，很多時候，我沒錢，都是二姐讓二姐夫送的……”劉雪也紅著臉說了出來。
楊愛群滿臉怒意地看著這兩個閨女，卻什么話都沒說。
等兒子處理。
“行了，這事兒就此為止。夏青說要去南邊打工，如果還是堅持，我也不反對。不過我還是希望留在家里，幫我。我手里沒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劉春來嘆了口氣。
從劉夏青跟徐勇軍兩人相處的細微動作就能看出來。
耙耳朵！
沒脾氣！
不過，要是對方太過強勢，他這個舅老倌，肯定要幫著妹子撐腰，至少先打一頓才行啊。
剛挨了一頓，尤其是被賀黎霜那死婆娘把都咬了一口，想出氣都找不到出氣筒。
劉夏青沒吭聲。
徐勇軍看著她，再看看劉春來。
眼里都是想留下來的表情，老婆沒說話，他開了口，估計要在丈母娘家里挨頓打。
三妹溫柔，不會打他，可他已經聽劉九娃說老四直接扳斷鄭駝子腿的事情。
惹不得。
尤其是這舅老倌，當年他們結婚，一言不合就掀桌子，今天在青山公社同樣不問青紅皂白就動人，連三妹的老人公也沒幸免……
“既然是家庭會議，就說家里的事情。現在呢，秋菊會一直在家里。又是熱天，洗澡就不方便，我的意思，先在灶屋旁邊，弄個洗澡間。晚上端個盆子在豬圈里洗，不僅蚊子多……”
劉春來一想到上廁所時候那種體驗，寧愿讓自己被屎憋死。
家里的廁所，比在山城那個辦事處的環境還惡劣。
這年頭，農村大多人家都養豬。
每家都有豬圈。
或許是因為氣候跟降雨量的原因，北方農村的豬圈是地圈，直接在地上建個豬圈，旁邊挖坑。
南方則是先在地上挖一個深坑，然后再在上面蓋上石板或厚木板。
為了不讓豬淋雨或被太陽曬，冬天受凍，自然也會修成房子，內部隔一下，限制豬的活動范圍，活動量小，吃了就睡，自然就肥得快。
這樣才能讓豬生長更快。
就在豬圈旁邊過道上，再留一個小洞，那就是人上廁所的位置。
無論是人的排泄物，還是豬的糞便，進入到豬圈板下面的茅坑里，長時間發酵，就成了最好的農家肥。
沒有化肥的年代，這可是肥田效果最好的肥料。
很環保。
冬天還好，沒啥問題。
可夏天，這環保的環境就對人不是那么友好了。
人一進去，里面就如同戰斗機起飛時候，一大群蚊子就從豬圈墻壁被驚動，只有一片嗡嗡聲。
劉春來這家里的豬圈，在灶屋后面。
一共三個圈。
兩頭的直接跟墻接觸，中間則是留出一條過道后，直接用手臂粗的木頭做了圍欄。
這個圈里，還有兩頭兩百斤不到的肥豬，原本是三頭的。
雖然中間隔著過道，茅坑里的味道倒是不容易傳到灶屋里。
可上廁所時候……
蹲在茅坑上，聽著戰斗機群的嗡嗡聲，豬在后面拱著圈欄桿，在人上廁所的時，豬就伸出鼻子拱人的P股……
不要問劉春來怎么知道的。
他剛來這世界后，在家里待了不短時間。
蹲著上廁所的時候，不是P股上傳來一點疼痛，然后就是“啪”的一巴掌，手中就會出現蚊子混合著自己血或是豬血的尸體。
還得防備圈里的豬用拱嘴拱P股。
曾經劉春來養成的上廁所看新聞的習慣，或是考慮一些事情，可到了這世界，就從來沒有暢快地拉一次屎！
必須從廁所下手。
換一種活法，也不能虧待自己不是？
現在有錢了，加上三妹劉秋菊以后很長一段時間得在家里住，不方便。
“春來，那得多少錢啊！”楊愛群頓時愁眉不展，“圈里兩頭豬，得等秋后上膘。現在你在家，秋菊也回來了，過年得殺一頭豬……”
一想到這，她仿佛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劉福旺只是坐在臺階上吧唧他的葉子煙桿。
不時地一巴掌拍在穿草鞋的腳背上。
“狗曰的，墨蚊兒才兇呢！”劉大隊長仿佛第一次發現墨蚊兒很兇。
他能吭聲么？
劉大隊長沒錢啊！
“媽，這錢不用你出，你忘了，我帶回來的錢？”劉春來知道老娘習慣了什么都算計她自己的，“老三休息幾天，等身上的淤青散了，就開始上班。然后，我跟老三兩人都拿工資呢！”
“狗曰的，你有差不多一半的股份，不從那錢里拿點回來？要干就馬上動手，別在那里日白。”劉大隊長謀劃著，得從兒子手里弄點錢。
楊愛群手里根本就沒幾個錢。
他劉大隊長平時認識交往啥的也大，現在兒子有錢了，再去蹭嚴勁松的煙，跑到呂紅濤辦工桌上拿煙也不太好。
有損劉大隊長的形象的。
“制衣廠我沒有啊……”劉春來搖頭。
家具廠確實有他的股份。
他還是第一大股東呢。
“我在縣工商把手續辦了，所有的廠，包括春雨、江南、臨江、天府機械廠，都是按照八益家具廠那樣搞的，你拿44……”劉大隊長把煙竿取下來，看著劉春來，一臉嘚瑟。
劉春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劉福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