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來不得不再次中斷行程。
在從山城回去之前，就通知四縣聯合公司，讓他們請各個縣里的領導們到蓬縣，他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本來，大佬們是不會賣劉春來面子的。
可關系到六千萬的投資，又需要所有縣的財政聯合出力，誰都不會輕視。
當初衛生巾廠，四縣聯合投資公司都拒絕了，就只有蓬縣投入了兩百萬，以目前的市場行情，一年時間內就能收回這兩百萬的投資。
都缺錢的幾個縣領導們，如何能不積極？
“胡鬧！這事情難道不能先跟我們商量一下？”
劉春來一回來，許志強就讓他把他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完全是分肉給其他幾個縣。
等蓬縣富裕起來，再帶動周邊縣的發展也不遲啊。
就連呂紅濤，也是臉色難看。
蓬縣可是在謀求撤縣設市。
幾千萬的投資，帶動的不只是這幾千萬的建設，還有更大規模的就業、每年更龐大的產值跟周邊配套。
蓬縣能放棄嗎？
“商量，怎么商量？咱們縣財政，早就掏空了，哪怕現在為了修建水電站發行地方債券，能賣出去多少？多少年才能還完欠賬？這可是六千多萬的投資！算上廠房建設等，需求更大……”
劉春來知道兩人的態度。
誰不想把項目留在自己的地盤上？
蓬縣如果有了這個項目，撤縣設市就完全穩當了。
“咱們可以想辦法！”
許志強的聲音低了下來。
一說到錢，作為書記，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劉春來看著他，嘆了口氣，“許書記，哪怕是銀行，現在會貸款給咱們縣里嗎？就連修水電站的錢，幾大銀行也都不貸款給咱們啊！只有幾家聯合起來，雖然收益會降低很多，同樣也能提供更多的擔保……”
他說的是事實。
這些事情，誰都了解。
幾個縣本來就窮。
大家以前都沒少欠銀行的錢。
像別的地方，只要領導干部們同意，銀行就能成為地方政府的金庫，根本就沒可能。
否則許志強跟呂紅濤兩人也不會為了幾千萬為難。
蓬縣之前發展工廠，也沒做出什么成績，反而欠了一屁股賬。
不然現在也沒有這樣痛苦。
“可他們會愿意出錢？即使分配，一個縣也得一千五百萬。你是不是太高看各個縣的財政實力了？”呂紅濤問劉春來。
大家都差不多的。
窮得叮當響。
只有呂山縣因為有礦，條件好點。
可呂山同樣拿不出多少的資金。
“他們會同意的，除非不想掙錢。”劉春來賣了個關子，沒有繼續說。
不管兩人怎么問，劉春來都是不說，表示要等到所有人都到了，才會開口。
當天晚上，周圍三個縣的書記跟縣長都過來了，可見他們對這事情的重視。
六千多萬的投資，都知道。
這個產業，以前也說過。
只不過，當初誰都沒有現在這樣積極。
“春來，有啥事情趕緊說，我們晚上還得趕回去呢！”吳昊已經退休，朱令時成了書記。
新上任的縣長齊思田也是老熟人，原本呂山縣主管工業的輕工局局長齊思田。
從干部的履歷能看出一個縣的發展方向。
“是啊，春來同志，咱們就開門見山吧。明天早上我們還有會議。”周邦建也開口了。
幾個縣，領導都還沒換。
都是老熟人。
一上來，就催促劉春來說正事。
“我先不說具體的，請鄭強同志先給大家介紹一下我們東北的業務……”劉春來把鄭強介紹給了眾人。
幾位大佬都是皺著眉頭，不明白劉春來是又要鬧哪一出。
鄭強并不知道眼前的這些大佬都是什么身份。
按照劉春來的要求，把在東北那邊的主要業務做了介紹。
特別是說到蘇聯那邊要求一年最少十萬箱衛生巾，而且還只是前期，后期需求將會更多，都是目瞪口呆。
蘇聯是啥狀況？
誰都知道！
那可是能跟整個西方世界叫板，跺跺腳，地球都得顫抖的強大國家。
現在告訴他們，蘇聯婦女需要劉春來工廠生產的衛生巾，誰會相信？
“那啥，鄭強，你是不是搞錯了？”
許志強第一個提出意見。
蘇聯不可能缺衛生巾。
“是啊，蘇聯那么強大，什么都能生產，怎么可能缺這些……被是被騙了……”
只要是部隊出來的，都知道蘇聯的強大。
“沒有錯。邊境貿易中，蘇聯進口的都是我們的農產品跟輕工業產品，出口給我們的則是化肥以及各種機械設備……”鄭強解釋著。
沒辦法。
現在信息本來就流通得慢。
報紙上也很少有這些相關的報道。
強大的帝國形象，早就深入了全世界的人心。
諸如許志強這種幾十年前就見識了蘇聯老大哥強大的人，如何能信？
劉春來讓鄭強先離開，見到大佬們滿臉都是疑問，才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最開始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我也很難以相信。但是，經過我們的調查，了解，確實是這樣……蘇聯政府所有的精力跟資源，都用來發展重工業跟軍事工業了……”
即使明白，也得裝著才知道。
劉春來沒有經歷過，卻了解。
哪怕是蘇聯解體的時候，西方國家大多數人都不相信。
認為是被開了個玩笑。
蘇聯，那可是壓在西方國家人民心中幾十年的一座大山。
強大的軍事實力，都能毀滅整個地球不知道多少遍。
結果，就那樣分崩離析了。
“咱們沒有必要去在意他們為什么缺乏衛生巾這樣對于蘇聯科技不算事情的事情。我們更應該關注這給我們帶來的機會！”
劉春來認真地對眾人說道。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確實沒有必要去關注這些。
“原本，我還準備慢慢擴大衛生巾的生產規模，確保衛生巾廠能靠著銷量增加帶來的利潤，慢慢發展。包括之前的配套工程建設，咱們也討論過……按照預計，是要在三年到五年才會開始著手的……但是現在不行了……”
劉春來還是繞了個圈子。
這一次，沒有誰反駁什么。
都是看著他。
心中卻在盤算，各自能出多少錢，能得到多少好處。
原材料的生產，利潤沒有那么高。
衛生巾的利潤才是最高的。
可當初大家都不看好這個，就蓬縣政府為了表示對劉春來的支持，沒有辦法的情況下，把鋪路的兩百萬資金挪用，然后占了部分股份……
那是踩了狗屎運。
“這次找各位領導來，就是詢問一下大家有沒有興趣。”
劉春來看著眾人。
每個人的神態，都是看得明顯。
沒人吭聲。
劉春來知道，要讓他們放血，自己不拿出一點誠意是不行的。
“這次按照增資擴股的方式進行運行，蘇爾美作價兩千萬，再增擴8000萬的股本……”劉春來一臉肉痛地說道。
所有人都懵了。
“真的？”
如果投資這塊，衛生巾的利潤，他們也是可以分到的。
“肯定是真的啊，各種產業配套，都歸屬到衛生巾廠來，成立集團公司……”
“投資這么多，要收回投資，得多長時間？”
謝世偉皺起了眉頭。
市場前景是不錯的。
可衛生巾，一片成本幾分錢，即使劉春來的賣得貴，也是目前市場銷量少，需求大，供應不上。
一旦生產的廠家多了，國外品牌也進來了，利潤就不一定有這么高了。
收益看起來是大，風險也不小。
各個縣，一年財政收入才幾百萬，投資要是失敗了……
雖然劉春來到現在的投資都沒有失敗過，反而掙了很多錢，關鍵是他們投資，到現在，都還沒分到過錢。
彩電廠一年利潤龐大無比，卻投入到了擴大規模跟技術研發上面。
“謝縣長，我們國內，有多少女性？”劉春來問謝世偉。
眾人不解這是什么意思。
“具體的不知道，怎么也得好幾億吧。”
“女性從十多歲開始來例假，咱們就按照到五十停經……每個月都有那幾天，平均一天只用三片，一次也得一包……”
劉春來開始算賬了。
眾人平時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
“價格這么高，多少人舍得？”周邦建苦笑著說道，“大家都窮呢！”
“國家改革開放干什么？不就是為了讓大家不窮？咱們各縣發展工業干什么？不就是為了讓更多人有穩定的收入？這幾年，經濟增長都知道吧？多少人成為了工人？多少個體戶成了萬元戶？”
改革開放以來的經濟指標，這些大佬們比誰都清楚。
越到后面，有錢的人也就越多。
國內需要用到這東西的，那都是好幾億。
“而現在，我們不只是國內市場，目前我們的衛生巾在香江等地有著不錯的發展，訂單正在爆發式地增長；而國內，用戶越來越多……蘇聯那邊的市場……”
給了好處，再給他們展望了未來的市場前景，對于劉春來來說，已經足夠了。
現在，就等著大佬們回答就行了。
“如果無法籌集到資金，我肯定會尋求其他的投資者。這樣的機會，絕對不容錯過。衛生巾生產線，將會增加到50條，但是這一次，不再全部留在這邊，而是在一些大城市附近成立工廠……”
劉春來再加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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