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哥，瑤姐以前真的沒有搞過國際貿易？”
鄭強看著劉春來，一臉不相信。
“你問她啊。”
“沒有啊。”宋瑤搖頭說道，“怎么了？”
“既然沒有，你在談判過程中表現得這么老道，讓他們都沒有還手之力？”
鄭強說道。
他根本就不相信鄭倩沒有干過這個。
其實劉春來都不相信。
他擁有這樣的經驗，一眼就能知道談判對手的目的，一方面是經歷過無數的商業談判，另外一方面就是擁有比這個世界上的人多幾十年的經驗。
了解世界未來如何發展。
就像現在他知道蘇聯國內局勢一樣。
可宋瑤呢？
很多時候，他甚至都在懷疑宋瑤的身份。
該不會是國外的間諜？
這種事情，不管電視劇還是，都出現了很多。
可自己呢？
不涉及軍事機密。
競爭對手安排的商業間諜？
宋瑤來自己這里的時候，自己手里不過是服裝、彩電、衛生巾。
這些東西……
根本就不值得排商業間諜。
“原本我是準備出去留學的。在香江，其實大學畢業最好發展的就是金融、貿易等……由于上不起大學，就想著自己學習，覺得萬一有一天自己遇到一個好老板呢……”
宋瑤笑著解釋。
“咱們老板就是好老板，讓你可以一展所長，即使不是大學生，也沒關系……”
鄭強說道。
“行了。這事情以后再慢慢討論。這次的談判非常不錯，我準備讓宋瑤親自負責這事情，強子配合。”
衛生巾，每年這邊需要的，初步就是二十萬箱。
這還是跟遠東貿易之外的數量。
服裝的數量更大，尺碼跟材料等方面有要求。
至于其他的，劉春來都懶得去管。
鄭強對于他的要求，沒有任何的意見。
“正好，我反正不喜歡動腦子……”
“我？”
宋瑤一臉不可置信。
“對。這事情先由你負責。”
“可我……”
宋瑤一臉擔憂。
自己什么都不懂。
“我們的產品就那幾種，我給你一周時間你跟著鄭強熟悉，同時，負責布市的展銷會。這幾天我會留在這邊，一周后，我就會回去……所有生產單位的高層管理人員都會到蓬縣開會……”
開會是必須的。
協調他們所有工廠的全部生產力。
要不然，僅僅是邊境貿易他們需要提供的貨物，就足夠讓國內市場供應受到嚴重的影響。
“你的意思？”
宋瑤有些驚喜。
劉春來愿意帶自己到他老家去？
那可是劉春來的大本營。
跟金德福接觸了不少次，聽說過好幾次。
就連祝銳，很多時候都說想去那邊……
“如果你能在一周內熟悉這些，就跟我過去，由你向他們介紹情況，至于協調組織生產，到時候再說。”
既然這邊的事情要讓宋瑤負責。
就得讓他了解自己手下產業的生產力。
一旦協調不對，不僅影響到國內的市場，也會影響出口。
甚至連蘇聯這邊的貿易都會受到嚴重影響。
宋瑤頓時大喜。
當即就開始找鄭強，要熟悉各種邊境貿易的情況。
“春來啊，本來我不想說，可后宮干政……”
劉九娃平時從來都不會對劉春來的事情指手畫腳。
可面對劉春來突然給宋瑤這么大的權力，不由有些擔心了。
后宮干政，可不是好事。
大清后宮干政，結果國都亡了。
“如果不是后宮呢？我們現在沒有足夠的人可用，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邊。”
劉九娃頓時不吭聲了。
缺人。
已經讓整個葫蘆村相關產業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這次達成了戰略協議，不斷組織貨物到這邊，蓬縣缺人的問題，將會進一步變得突出。
“你還得留在這邊？都已經達成了協議……”
許志強想劉春來跟自己一起回去。
很多事情，他心中都沒底。
“還有一些事情得處理。后面一旦開始貿易，不管是那邊運過來的，還是咱們這邊運過去的，都需要各種交涉……”
“你們回去，先組織各廠生產，不行的，就必須盡快想辦法解決技術問題。質量這塊，必須嚴格要求。”
“可……”
許志強還是很擔憂。
劉春來懶得理他。
許志強才是書記。
自己只是大隊長。
“何副市長，有些廠，目前并不適合搬遷，蓬縣的電力供應等基礎設施跟不上……”
何國華點頭。
許志強同樣也沒反對。
之前劉春來跟他談過。
作為補償，市里將會把今年分到的大學畢業生，大部分分給蓬縣。
“走吧，咱們回去。”
見到火車已經遠去，劉春來才對劉九娃說道。
“跟老毛子拼酒？你沒有幫手，不行……”
劉九娃一臉鄙視。
劉春來喝酒靠女人。
丟臉。
劉春來懶得理他，直接轉身就走了。
苗仕林等人在達成合作協議后，就急著回去組織生產了。
之前帶來的，都是樣品。
只要生產出來，運輸到這邊，那就能換取蘇聯人的重型機械設備、生產線跟生產技術。
“還看什么？這下你們蓬縣發了。”
何國華笑著對許志強說道。
許志強連著多干兩屆。
結果這一個業務，就能讓蓬縣實現他奮斗了幾十年都沒能完成的目標。
“何市長，你不覺得這里面有問題？劉春來推出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跟他關系還不淺……”
許志強滿臉擔憂。
他怕的是劉春來通過這樣的方式，逐漸把業務轉移出來。
人留在蓬縣，有屁用。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難道還不了解春來同志？如果他要把業務全部轉移出來，不管你怎么樣，能留下么？”
何國華倒是看得開。
許志強這是太過患得患失了。
多年的目標，突然有一天能看到實現。
可那個關鍵的人，好像又留不住。
“唉，就怕那女人……”
“年輕人的事情，咱們也不懂。現在不再是咱們那個年頭了……”
何國華提醒許志強。
千萬不要去干涉劉春來的個人事情。
“我只是感慨而已。即使這女人，估計也……”
許志強能看出，劉春來跟宋瑤之間并不是因為愛情。
“幾年招生已經來不及。大學的建設，必須抓緊，回去我想辦法再給籌集一批資金。”
何國華直接轉移了許志強的注意力。
“我還在愁，咱們怎么支付劉春來的發電機錢……”
愁云，頓時爬滿了許志強的臉。
蘇聯的水力發電機并不是世界上最先進的。
比起國內的，倒是便宜多了。
關鍵是這玩意兒不需要外匯。
劉春來直接用衛生巾跟服裝換取蘇聯的水力發動機。
蓬縣得支付錢給劉春來的。
“利潤也不能少他的。不能讓幫著咱們的同志吃虧。”
“你何市長說得倒是輕巧，又不要市里給錢……”
許志強頓時沒好氣地說道。
有了這些事情，一路上，倒是不寂寞了。
看到宋瑤沒有跟在劉春來身邊，季米諾夫放心了很多。
喝酒，就怕遇到那種喝不醉的。
自己一個青銅，人家是王者。
能玩到一塊？
“劉，咱們的合作已經達成，剩下的就是履行合同義務了……”
季米諾夫不解，劉春來單獨約自己跟卡列科夫斯基的目的。
酒桌上，也沒有太過權自己的酒。
“對，就是為這事情。我們希望在今年中國農歷新年之前，能到達生產設備、生產技術，包括技術支援人員跟一批關鍵零部件……”
劉春來說出了目的。
“咱們合同中可是注明，一年內交付。”
卡列科夫斯基皺起了眉頭。
劉春來這是什么意思？
合同都已經簽署了。
甚至，因為雙方合作滿意，連布市的展銷會，他們都只是讓手下去參加。
宋瑤跟鄭強等人就是在負責這事情。
代表團的主要負責人也都離開了。
“我明白。我只是希望能提前得到。時間，才是最寶貴的東西。為此，我個人可以多向你們個人支付2000臺彩電。”
劉春來平靜地說道。
就連充當翻譯的顧楓，也被劉春來這首筆給嚇到了。
2000臺！
僅僅只是支付給這兩人的個人報酬。
季米諾夫跟卡列科夫斯基兩人也摸不著頭腦。
直愣愣地看著劉春來。
啥意思？
“這些，只是支付給你們的幸苦費！”
劉春來再次強調。
“劉，只需要多等半年時間……”
季米諾夫不想要么？
想得不行。
技術、設備都是國家的。
可這些東西，可以成為他們個人的。
即使他們完成了貿易，最終能拿到手上的，不管利潤多少，能留下的也不多。
事情是他們辦。
拿到利潤最少的，卻是他們。
“就因為不愿意等這半年時間，所以，我才提出這個。”
劉春來笑著說道。
“在之前談判的時候，你們可是……”
卡列科夫斯基皺著眉頭看著劉春來。
這里沒有外人。
可如果傳出去……
“之前談判，我們都是代表官方。不管談多少，你們能拿到多少？”
劉春來掏出煙，給兩人各丟了一支。
顧楓急忙劃燃火柴給他們點燃。
劉春來則是拿出了ZIppo打火機。
“啪”地一聲點燃。
也不說話。
就這樣等著。
顧楓不由佩服起劉春來。
換成自己，肯定會直接繼續勸說，一直到對方同意。
“我們可以在半年內完成交付，但是技術細節方面……”
兩人對視一番后，卡列科夫斯基開口了。
他以為劉春來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他們提供更好的技術跟設備。
設備沒問題。
可技術，那是原則問題。
還指望著后面繼續掙錢呢。
“不，就要我們約定的技術。設備只要能用，不是特別落后就行。只有一點小小的請求……”
兩人都緊張地盯著劉春來。
果然。
這錢不是那么好拿的。
“我希望，你們提供指導我們的技術專家，最好是當初支援過我們工業建設的人……”
五十年代的時候，蘇聯老大哥援建，國內開始了一五計劃。
156個重大工業項目中，有幾個就是汽車項目。
“很多人都已經退休了……”
季米諾夫完全沒想到，劉春來居然提出這樣的要求。
“我們可以提供更年輕的……”
卡列科夫斯基也不想麻煩。
雖然，安排那些退休的技術工人過來，對他們來說，也是比較容易的。
可人家都退休了。
找人都需要不少功夫。
“他們一方面熟悉跟我們的合作，另外一方面，對翻譯需求也不是那么高。每個人每個月，我們可以額外支付150美元的補貼。”
本來，技術指導人員的成本，也是用彩電支付的。
可劉春來需要人。
一個人一個月，150美元并不多。
可這都是額外的。
至于這兩人給那些人多少錢，劉春來也管不著。
“這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果然，季米諾夫開始嫌少了。
就連翻譯的顧楓，都不明白雙方談這個的目的。
這可是不少錢。
“就這個數。第一批，人員不超過300人。合同最低一年，美元現結，人到我們這邊，先支付一部分……”
“你干脆讓我們把整個汽車廠搬給你們得了。”
季米諾夫苦笑著。
每個人一年1800美元。
300個人。
一年下來，就是54萬美元。
哪怕給那些來中國的技術人員每個月100美元。
他們也能多將近20萬美元每年的利潤。
美元現金！
這就足夠讓人動心了。
不像彩電，賣了才是錢。
而且，為了這些，劉春來還額外支付了2000臺彩電。
那是幾百萬的利潤。
“沒問題！半年內，全部會到。”
卡列科夫斯基卻直接答應了。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雙方的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如果這次交易我滿意，后面還有一個更大的業務……”
劉春來笑著說道。
顧楓內心狂震。
太狠了！
劉春來為了降低飛機貿易的成本，不惜在這里給兩人額外多支付……
如此一來，到時候談飛機貿易的時候，這兩人絕對會幫著劉春來說話。
那節省的成本，都是以千萬計數！
顧楓這才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嫩了。
難怪連鄭勇那樣的人，都寧愿跟著劉春來當小弟，而不是自己當大哥。
甚至，連宋瑤，都是劉春來推出來吸引注意力的。
誰能想到，其實主要的，還是劉春來私下跟蘇聯人談的交易？
私下談的，卻又能對公開談的有很大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