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一大早就去縣城了？這還沒回來？”
劉春來看著劉秋菊，不解。
爹媽去縣城，不是正常的么。
老頭現在在縣城可是紅人，很多人都認識。
至于老娘，因為搞養殖場，去縣城的時間也多。
“你不問問他們干什么去了？”
劉秋菊問劉春來。
“干啥去了？”
劉春來好奇。
秋菊都學會賣關子了。
要不是有特別的事情，劉秋菊可不會這樣問，也不會這樣說。
“不曉得。”
劉秋菊沒想到，劉春來真的問了。
捂著嘴笑著回答。
直接遭到了劉春來的白眼。
看著老三現在一臉惡作劇得逞的表情，劉春來心中嘀咕，秋菊也變壞了，倒也沒有跟他計較，上課去了。
從知道劉春來被催婚，可劉春來又沒找過自己，宋瑤就有些心不在焉。
更多時候，她都是在走神。
哪里還聽得進去劉春來在想什么？
鄭倩給她提議過，要抓住機會，最好是先懷上劉春來的孩子，一旦劉福旺等人知道她肚子里有了孩子，不用她逼著，劉春來都會被其他人逼著娶她。
可終究，宋瑤做不出來。
“宋瑤，一會兒來我辦公室一趟。”
劉春來眉頭皺在了一起。
宋瑤這幾天狀態不對。
他也知道是自己被催婚的事情引起的。
也沒法太多指責對方。
“我……”
劉春來辦公室。
面對劉春來看著自己的眼神，宋瑤有些慌。
“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們之間只是交易，可……”
宋瑤說不下去了。
以前是交易。
她需要錢。
劉春來需要她的青春。
日久生情。
尤其是女人。
可說到底，宋瑤更擔心一旦提出這事情，兩人連現有的關系，都保持不了。
“唉”
劉大隊長嘆了口氣。
“其實，我們只適合談戀愛，不適合結婚。”
對于宋瑤的心思，劉春來很了解。
能指責么？
不能。
比起其他女人，宋瑤已經太好了。
可他需要的不是一個對自己唯命是從的女人。
兩人有代溝的。
宋瑤成長在七八十年代，雖然是香江，比起幾十年后，思想觀念等，差距還是非常大的。
而劉春來呢？
他出生在九十年代，成長的過程，物質條件又比較富裕。
思想觀念自然不同。
追求都是不一樣的。
“我明白，也沒有別的想法。”
宋瑤強忍著難受，不敢看劉春來，小聲地說道。
“你是個好女人。可我，真不想結婚……如果你有合適的，可以離開……”
劉春來同樣也有些不爽。
人都是自私的。
自己的碰過的女人，自然不愿意別人碰。
同樣也因為思想觀念的問題，以前他遇到的女人，多少都是交際花？
什么從一而終的，在那個時代，基本上很少。
他反正沒有遇到幾個。
大多數出現在他生活中，跟他有那么一段時間滾床單的女人，無一不是有目的的。
要不然，他也不會連婚都沒接過。
都是寂寞的，一起滾床單。
說不上誰吃虧，誰占便宜。
可現在不同。
這也是他當初接受了宋瑤存在后，沒有去如同以前那樣瞎搞。
就連金德福，都覺得劉春來這樣的男人，是有問題的。
男人么。
掙錢的動力，不外乎權、錢、色。
好像劉大隊長對什么都不在乎。
跟個和尚一樣。
“你覺得，我還能瞧得上其他的男人么？從一開始，我就沒幻想過你娶我……只是等你的日子，太難熬，所以我才提出想要幫你干事……”
宋瑤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底氣。
看著劉春來，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確實。
她瞧不上其他男人了。
也成不了劉春來的妻子，早就已經想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地位。
寧愿默默地跟在劉春來身邊。
當有了一定的基礎，她會向劉春來提出，生一個自己的孩子。
孩子也不用去分劉春來的家業。
自己就能給孩子掙一份家業。
“沒有必要的……”
劉大隊長嘆了口氣。
看著宋瑤，不知道說什么好。
這年代，被人稱為純真年代。
這年代的人，確實挺純，挺真的。
宋瑤不說話。
“我之前，有個未婚妻，不是白紫煙……同樣，她出國了，現在回來了，帶回來了一個孩子……”
劉春來對于賀黎霜回來，本來就不知道怎么處理。
尤其是賀黎霜帶了一個孩子回來。
要是沒有孩子，很多事情就容易處理了。
“你愛她嗎？”
宋瑤問劉春來。
“呵”
劉春來一臉自嘲。
愛么？
跟賀黎霜之間，他不覺得有愛。
至少，這么多年，除了偶爾想起，覺得賀黎霜跟她思想有共同點外，也沒有其他的感覺。
這不是愛。
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
看到劉春來的表情，宋瑤就知道了答案。
“她什么時候回來？我會離開的……東北那邊的生意，應該有人去盯著……”
“不用。”
劉春來搖頭。
感情上的事情，劉老板真不知道怎么處理。
如果賀黎霜是為了要錢或是為了往上爬，他一點都不糾結。
自己啥都缺，就是不缺錢。
問題是，賀黎霜根本就不在意錢。
甚至，這么多年，一個人在米國，又要完成學業，又要養孩子……
“當家的，直接去望山公社，能行嗎？我覺得，還是得跟春來說說……”
牛肉買了。
剛產崽的母牛也找到了。
由于不知道水牛還是黃牛的奶適合孫子的口味。
劉支書把黃牛跟水牛各賣了一頭，甚至產奶的山羊，也買了一頭。
直接找大隊跑運輸的拖拉機給拉回去了。
人就不準備回去。
打算直接到望山公社碼頭上等著。
“你傻啊！賀黎霜當年去了米國，跟春來可沒有那點意思，萬一不是春來的孩子，到時候，笑話可就鬧大了……不能為了孫子，連兒子的名聲也不顧……”
劉福旺心中還是有些沒底的。
賀黎霜是不懂一些常識。
奈何那姑娘太聰明了。
劉春來想要騙著她脫了褲子，貌似不容易。
“你的意思是咱們先確定？可咱們怎么確定？老四不都說了，是春來的？”
楊愛群沒好氣地說道。
不相信老四？
“小心駛得萬年船。畢竟春來現在不比以前。”
劉福旺一臉嚴肅。
楊愛群自然明白。
現在兒子有能力，無數大姑娘小媳婦兒上趕著想要當她兒媳婦兒。
人吧，在想要達成目的的時候，啥事兒干不出來？
如同大隊的戶口一樣。
“行，咱們直接去碼頭等著……”
楊愛群點頭同意。
要去望山公社，走幸福公社是最近的。
路也好走。
劉福旺根本就沒讓司機走捷徑。
而是繞道青山公社，直接走土路到望山公社。
“沒你們的事情，該忙啥忙啥，我家四閨女從米國回來呢！你們留在這里，算怎么回事？”
劉福旺坐著小轎車到了望山公社后，直接驚動了謝國強跟宋志杰。
他們是鄉一級的主要領導。
幸福公社升級成鎮，管著望山公社。
葫蘆村雖然沒有升級成為葫蘆社區，劉福旺的只是大隊支書，級別比他們低。
可劉福旺有個好兒子。
鎮長嚴勁松都得巴結劉支書呢。
“劉支書，我們這不是好久沒有看到過四姑娘了嘛……”
宋志杰一臉陪笑。
“該干嘛干嘛去！”
劉福旺沒好氣地說道。
“一天不干正事，整天盯著小車……”
兩人原本確實不知道是劉福旺來了。
聽到有人匯報來了一輛小轎車，自然得來。
嚴勁松他們現在倒是不用再租劉支書的摩托車了，縣里給撥了一輛212。
小轎車，只有葫蘆村有。
縣長跟書記都是租他們的呢。
“那行，您先忙，有什么需要，給我們說……”
宋志杰還不想走，謝國強急忙遞眼色給他。
“老謝，你拉我干啥？”
“干啥？你沒發現，劉支書的心情今天不好？換成以前，老早就約咱們喝酒了，今天有提過？他家四閨女去米國才多久，就回來了……”
謝國強分析著。
劉福旺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態度也不友善。
宋志杰一想，貌似也是這樣。
“難不成，他家四閨女在米國那邊出了什么事情？”
“不，有可能是他們家的事情，聽說這段時間，葫蘆村為了全面脫光，劉支書下了最后通牒……而劉春來還單著……”
基層的干部，那可都是經驗豐富的。
謝國強分析的，可是基于各種事實。
宋志杰頓時明白了。
估計劉福旺收拾不了兒子，就開始利用家庭成員給劉春來施壓。
“還好，我兒子能力弱，不敢跟老子叫板。”
宋志杰感慨著。
兩頭帶著崽的牛跟幾頭帶著小羊的山羊運回來。
同樣也驚動了劉春來。
他聽完，目瞪口呆。
不知道老頭老太太又是在鬧哪樣。
“秋菊，昨晚上爹媽叫我回去，難道是準備商量養牛跟養羊的事情？”
他只能這樣想了。
根本就不會想到，老頭老太太只是為了讓孫子喝上適合口味的牛奶。
“不知道啊。以前也沒聽說他們要養牛啊。”
劉秋菊也是一臉茫然。
“聽說爹跟媽還買了半扇牛肉，帶著骨頭的呢……”
“啥意思？”
劉春來不解。
把跟著老頭老太太去縣城的人叫來。
同樣也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人家老頭老太太去屠宰場跟跑到鄉下去買牛，他是跟著，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談的。
“人呢？”
“不曉得，就是讓人把牛羊跟牛肉送回來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買這幾頭牛，咱爹還許諾了幾十個招工名額……”
劉春來直翻白眼。
他清楚，目前很少有一家人單獨養牛的。
飼養場更少。
農村的牛，那是重要勞動力。
耕田犁地，少不了這。
在包產到戶后，原本屬于集體的耕牛，都被分散到農戶家里。
往往都是數家人輪流飼養。
到需要用的時候，就輪流使用。
老頭買了人家帶崽的耕牛，過年后就是春耕，沒有牛，要麻煩很多。
不許諾招工名額，還真買不到。
買了就買了吧。
“怕是老娘已經不滿足養家禽了。咱們的菜地，每年邊角料，豬都不夠吃呢……”
劉大隊長覺得，等老頭老太太回來，得好好跟他們談談。
這時候，劉福旺跟楊愛群也商量，晚上得好好跟劉春來談談。
不為別的。
賀黎霜身邊跟著的孩子，跟劉春來小時候一模一樣。
根本不用問。
要不是劉春來的種，能跟劉春來小時候這么像么？
更讓老兩口鬧心的是，孩子看著他們，不叫人，也不理會，甚至還躲到賀黎霜身后。
“爸，你嚇著振華了。你英語就會那么一句，賣弄啥？”
賀黎霜溫柔的安慰著兒子。
也沒法說劉福旺。
劉雪一點都不客氣。
一路上，孩子本來就疲憊不堪。
沒看著長城，也沒看著大熊貓，累得不行。
即將見到爸爸的喜悅，被遙遠的路途弄得沒了。
剛叫了一聲爺爺奶奶，劉支書倒好，覺得孫子說話不地道。
說自己也會英語……
他會的，就戰場上的那幾句。
劉振華自然不相信這樣一個老頭會說英語啊。
人雖然小。
可一路上，媽媽跟姑姑都說了，這里是農村。
跟米國的農村都是大農場不同的農村。
就是怕孩子不習慣。
面對孩子的懷疑，劉支書的倔脾氣上來了。
往前一跳，雙手做出持槍動作，怒目圓睜，大吼一聲：
“哇”
還沒等他說完，劉振華就被嚇哭了。
“這難道不是陰溝里洗？不正宗？”
“太正宗了！爹，你知道不知道米國啥情況？經常會有人拿著槍搶劫，振華可是看到好幾次……”
劉雪埋怨著自己的爹。
“還有這事兒？狗曰的，誰這么大膽子？敢嚇老子孫子？”
劉福旺瞪大了眼睛，根本不相信。
就要伸手去抱劉振華。
嚇得剛被賀黎霜哄得不哭的孩子又要哭了。
“乖孫子，來爺爺抱……”
孩子急忙往后躲。
“劉爸，孩子還不太習慣……”
賀黎霜已經很客氣了。
她完全沒想到，劉福旺跟孫子第一次見面，會把朝鮮戰場上對俘虜說的話，對自己兒子說。
給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創傷？
她在美國，帶著孩子，平時都很少出門。
太亂。
“那啥，我這……”
劉福旺有些尷尬了。
眼前這女人，即使不是自己兒媳婦兒。
可孩子是自己孫子。
“振華乖，來姑姑抱。”
劉雪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劉福旺。
老頭這次，怕是很難跟孫子打好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