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瞧一瞧喬兆印兄弟,她到底顧忌著喬兆真,他的年紀雖小,卻不是不知事的人。有的話,還是要避著他說。
她只能夠私下和喬兆印打聽起來,喬光享手里面是有好東西的,他曾經贈予過喬兆印珍貴的文房四寶,家中小輩們也收過喬光享贈予的禮物。
王氏聽長輩們說過,喬光享從前對三個兒子很是大方的,喬祖璋為何會沒有留下一件好東西?
喬兆印有心想避過王氏的問話,結果瞧著王氏面上的神情,最終他和王氏說了一些舊事情,王氏聽了后,很是目瞪口呆的瞧著喬兆印。
時間仿佛一下子停頓下來,其實也只是過了一會后,王氏恍然大悟道:“我現在明白了,母親一直想要安葬在父親的身邊,家里的人,說父親身邊沒有空余的位置。”
喬兆印和王氏都知道,如果林家兄弟堅決要求,喬家人最后或許愿意成全林氏,但是林家兄弟一直不曾開口。
王氏如今一下子想明白了,長房為何不容許林氏安葬在喬祖璋的身邊,除去顧忌到喬兆光兄弟的感受外,大約與當年王氏貼補林家有大的關系。
王氏緩緩轉過頭來瞧喬兆印面上的神情,深吸一口氣說:“舅舅們家境好了,他們怎么沒有想過還一些回來,母親對家里面的人,也好交一些差。”
喬兆印瞧著王氏搖頭說:“外祖家的家境特別的不好,我聽說過,最初母親只是在生活上接濟娘家人,家里的人,對此沒有任何的意見,畢竟父親也出得起那一點的銀子。”
王氏暗自想著林家當年的人口,但是林氏這般妙齡女子愿意嫁給喬祖璋,她是相中了喬祖璋這個人,另外大約也是想借著她嫁人,來改變一下娘家的生活。
喬祖璋的大方,喬家人的不在意,林氏又生育下兒女,林家兄弟從軍之后,林氏為了林家兄弟的前程,自然是盡了一心思。
喬祖璋一次又一次的變賣手里面的東西,直到他的動作太大了,驚動了家里面的人,他才收斂一些行事。
王氏聽喬兆印講述舊時的事情,心里面感慨不已。難怪林氏一直和家里面的人說,喬祖璋最后是希望和她在一起的,他為了林氏快要傾家蕩產了,這的確是世間少見到的真愛。
王氏瞧著喬兆印頗有些幾分感懷,喬兆印對她是做不到這一種地步,她要是如林氏這般不顧自家的生活,拼命去補貼娘家人,喬兆印和她大約是無法相處下去。
王氏深深的同情喬兆印,遇到這樣的一對父母,他們痛快撒手而去,卻讓喬兆印兄弟在家中兄弟面前,有的方面,難免會說不上話的。
冬天里面的第一場雪飄落下來,沈家已經過了重孝期間,喬云然會帶著沈尚可兄弟來喬家,喬兆拾瞧著三個外孫,是非常的高興,很自然的問起他們的功課。
戴氏由著喬兆拾問了幾句話后,便笑著讓喬兆拾帶著沈尚可去書房,她要和喬云然好好的說一說話。
喬兆拾帶著三個外孫出了門,又讓去通知了孫子們,然后在路上遇到旁的人,干脆讓大家把孩子們聚集到他的書房來。
喬兆拾一向認為孩子們在一起讀書,更加有利于他們的進步,而且孩子們的心境也能夠跟著開闊起來。
沈尚可兄弟都習慣這樣的讀書方式,他們和堂兄弟們感情親近,在喬家和表兄弟們的感情也是一樣的親近。
喬兆光聽到消息趕了過來,他和喬兆拾按照孩子們的年紀分了分,他帶著大的孩子讀書,喬兆拾則給小的孩子們講故事。
喬祖仁兄弟聽說喬兆光兄弟折騰出來的事情,他們湊在一起笑了起來,然后很是感嘆說:“如此甚好,嫡親的親人,就是要常相處,才會有感情。”
喬祖璋夫妻沒有了后,喬兆光兄弟都愿意留了下來,喬祖仁兄弟心里面明白著,他們兄弟還是顧念著他們這些長輩,才會留下來一起過日子。
喬祖仁和喬兆賢說:“光兒兄弟都是重情的人,將來我們這一輩的人不在了,你們兄弟也要常來往。他們就是搬了出來,只要你們心里面有他們,他們便會一直認你們是家人。”
喬兆賢明白喬祖仁的意思,他們兄弟都不是特別出眾的人,喬兆光兄弟留了下來,喬家的名聲響亮了許多。
喬兆拾的院子里面,戴氏陪著喬云然在院子里欣賞風景,喬云然都不知道戴氏還有這種雅興,在冬天里吹著冷風,從前院走到后院來欣賞草木皆枯了的風暴。
戴氏這般的有興致,喬云然這個當女兒的只有順從,兩人停在后院里面,冷風一吹,喬云然主動擋在戴氏的面前,戴氏瞧著喬云然開口說:“然兒,你方便去看惜兒嗎?”
喬云然搖頭說:“母親,我不方便去看她。母親,你要是有話想和她說,你寫在紙上,派人送過去吧。”
戴氏開口之前,已經猜到喬云然會拒絕了,當下嘆息道:“你們后祖母沒有的時候,我瞧著惜兒瘦了許多,我有些擔心她的身體。”
喬云然想一想后,她不認為喬云惜瘦了好多,但是戴氏認為喬云惜瘦了,也許喬云惜是瘦了一些,便擔心說:“母親,我回去后寫信問一問她吧。”
戴氏立時搖頭說:“然兒,你父親說過,他不許我和你多言,你父親總認為惜兒能干,可是惜兒再能干,她的心太軟和,我有時候想著她,心里面就難受不已。”
喬云然一下子明白戴氏的意思,她瞧著戴氏嘆息道:“母親,你越是這般的關心,惜兒的心里面越發的不好受。她已經接受現實,我們就不要提醒她一些事情。”
戴氏嘆息著和喬云然又提了提三個兒媳婦的事情,喬云然聽出她對三個兒媳婦的滿意,戴氏對三個兒媳婦是真正的慈愛,她體諒兒媳婦們的不容易。
戴氏隨著年紀增長,她的心胸更加的寬廣起來,她竟然和喬云然說起舊事,她說,一個女子的針線活做得再好,也不能保證她一定會嫁得好,日子就能夠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