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陳瑛玉面若寒霜,目光冰冷地看向余良,沉聲道:“余寨主,若是你脖子上的這顆腦袋不想要了,我可以幫你割下來。”
此時的她絲毫都沒有和周恒說話時的溫婉,無論是話語還是表情都帶著鋒芒,一字一句都有殺機,像是一個將要殺敵的女將。
周恒在一旁看著,微微頜首,感覺自己之前可能對陳瑛玉有誤解,這樣一個英姿颯爽的女掌門,應當是可以將致虛派發展起來的。
余良聞言則是縮了縮腦袋,眼睛閃過一絲懼怕,下意識的向后縮了縮,但卻被自己的大哥彭康給攔住了。
“怕什么?啊,一個小娘皮也能把你嚇到?”彭康拍了拍余良的肩膀,上前一步,目光直視著陳瑛玉,
“小娘皮,你聽好了,雖然你以前勝過我,但今非昔比,我的實力變強了許多,你要是現在答應嫁給我當壓寨夫人,我還能收編你們這的幾十人,否則……哼哼!”
說著,他直接抽出了手里的刀,眼睛一瞇,對陳瑛玉道:“我彭康是個憐香惜玉的人,萬一真動起手來,傷了你的細皮嫩肉,那我可以是心疼的。”
卻在此時,一聲劍鳴響動,陳瑛玉直接出劍向前進攻,鋒芒畢露,直取彭康的眉心。
她的身法極快,劍法也十分精妙,幾乎是在出手的瞬間,就已經欺身到了彭康的身前,這一劍也即將刺中他的眉心。
可就在這個時候,彭康手里的刀輕輕一揮,當即就和陳瑛玉的劍鋒撞在了一起,兩股勁力激烈碰撞。
不過,由于這一劍一刀只拼了一個旗鼓相當,于是兩人也只是一觸即退,并未持續進行長時間的戰斗。
即便如此,彭康也是徹底怒了。
他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猙獰,眼睛盯著陳瑛玉,殺氣騰騰地道:“小娘皮,你會為你剛才的做的事情后悔,既然不想做壓寨夫人,那就當玩物吧!兄弟們,攻破這里,女人隨便搶!”
這話一出,眾多神斧寨的人頓時就興奮了起來,目光一個個地都肆無忌憚地打量著陳瑛玉,以及她身后的兩三個年輕女弟子。
“你找死!”陳瑛玉柳眉倒豎,十分的憤怒。
在她身后的一眾致虛派弟子也都驚怒不已,手里的刀劍緊緊握著,全都已經做好了隨時和神斧寨開打的準備。
而此時,在聽了彭康的話之后,余良的膽子又變大了,覺得自己又行了。
他躲在彭康的身邊,對陳瑛玉冷哼道:“陳掌門,你這是不識時務,我們神斧寨現在已經完全強過你們了,我大哥要找你做壓寨夫人,這是瞧得起你,沒想到你居然不識抬舉!”
正說著,他忽然注意到了站在陳瑛玉身后的周恒。
余良見這少年俊朗帥氣,頓時心生嫉妒,譏諷道:“呵,我說陳掌門怎么一直不肯答應,原來是養了個小白臉男寵啊!
“原以為你陳掌門冰清玉潔,沒想到竟是這種貨色,兄弟們啊,待會兒動起手來,先殺了那個小白臉,再搶陳掌門啊!哈哈哈……”
忽然間一道驚雷炸響,震耳欲聾,打斷了余良的話,也打懵了在場的所有人,這是一道金色的雷光,從天而降,劈落在了余良的身上。
方才還在大放厥詞嘲諷的余良,在這一道金色雷光的轟擊之下,已然化為了飛灰,不復存在,形神俱滅了。
雷聲過后,四周一片死寂。
在場之人無不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地看著原本余良所在的地方,下意識地張大嘴巴,滿臉震驚之色。
剛才發生了什么?!
這是什么情況?
余良可是七品頂峰的武者,是中三品之前最強的一批人,怎么,怎么會忽然被驚雷劈成了飛灰?
“道長?”陳瑛玉轉頭看向周恒,見他不再遮掩自身的氣息,上前踏出一步,走上前來。
“小白臉?”周恒目光掃過神斧寨眾人,淡淡道:“神斧寨好大的威風啊。”
只是這一句話,就讓神斧寨的數十人面如土色,下意識的向后倒退。
“你,你……”彭康驚駭至極,雙目圓睜,指著周恒,顫聲道:“你剛才,剛才是用的道法?!”
如今這個時代,道法極其罕見,縱然是頂尖武道大宗里,道法傳承也極其少有,對于江湖上的普通武者來說,道法更是近乎傳說。
“倒也有些眼力。”周恒輕輕頜首,沉聲道:“你們對致虛派動手,是誰的意思?”
“你,你不要胡說!”彭康連忙搖頭,矢口否認,“我們對致虛派動手,只是因為他們占據了三頭山,還恬不知恥地改了山名,我們心中不服而已!”
“是嗎?”周恒冷笑,右手抬起,伸出一根手指,只見上面有一絲墨綠色的真氣旋轉,“那這一縷真氣是什么,怎么會是在余良的經脈里,支撐著他的內氣和內景?”
“怎,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攝取真氣?!”彭康見狀大驚失色,隨即駭然道:“難道,難道你是,你是秘六品的高手?!”
“他們果真是受人指使?”陳瑛玉柳眉微微上挑,道:“我先前也有此懷疑,只是沒有什么證據,余良之所以忽然突破,就是因為這一縷真氣的影響?”
“應是這般。”周恒點了點頭,道:“這一縷真氣性質頗為活潑跳脫,并且貼近自然,就像是……一只猴子,陳掌門可有印象?”
“猴子?神猴寨?!”陳瑛玉聞言似是有些驚訝,道:“六山中有秘六品高手的就只有神猴寨和蒼狼派,但神猴寨向來安于現狀,并沒有要擴張的意思。”
“他們未必想要擴張,但他們的寨主會對致虛派傳承的諸多秘法視若無睹嗎?”周恒輕輕搖頭,道:“致虛派畢竟是曾經的大宗門,哪會沒人覬覦?只不過礙于純陽宮這層關系,沒有人敢在明面上動手罷了。”
誠然,當初純陽宮指點護送陳瑛玉等人來三頭山時,并未標明純陽宮的身份,也沒有以此威懾當地的勢力,但作為有秘六品存在的勢力,神猴寨和蒼狼派應當是知曉這層關系的。
這多半也是之前兩年時間他們都沒動手的原因,在經過這兩年的觀察之后,發現純陽宮并沒有繼續插手致虛派的事情,才有膽子在暗中動手。
“嗯,的確是這個道理。”陳瑛玉點了點頭,苦笑道:“群狼環伺我卻猶不自知,這是我的疏忽,多謝道長提醒。”
“陳掌門能做到這個程度,已屬不易了。”周恒笑了笑,隨即又轉頭看向彭康,道:“你帶人回去,告訴神猴寨的寨主,就說過段時日,陳掌門就會親自過去問罪,讓他做好準備。”
“你,你不殺我?”彭康聞言如蒙大赦,顫顫巍巍地道:“我不用死了,不用死了,走,走,快走啊,兄弟們!”
他一邊說著,一邊拔腿就跑。
其余數十個神斧寨的人也都跟著跑路,不少人慌不擇路,有撞在石頭上的,有撞在樹上的,狼狽逃竄。
“道長就這樣放過他?”陳瑛玉有些驚訝。
她曾見過周恒出手殺鬼,剛才也見周恒直接召雷劈死了余良,可謂殺伐果斷,怎么會放走主謀之一的彭康?
難道是另有什么打算?
“他活不了。”周恒笑了笑,道:“陳掌門,我有事與你說,可否尋一處僻靜之所?”
“沒問題。”陳瑛玉頜首道:“還請道長隨我來。”
守靜堂。
這里算是致虛派的藏書閣,存放著這個遭逢大難的門派所剩不多的武功秘籍和典籍。
通常只有最為核心的弟子以及掌門,才能夠來這里。
以祖師守靜道人的道號為名,也是寄托了陳瑛玉希望致虛派復興的美好愿望。
四下無人。
陳瑛玉和周恒來到守靜堂外的一棵松樹下,停了下來。
“道長有什么事情,請說吧。”陳瑛玉微笑道。
“陳掌門,當初朝陽酒會我被困元真子洞天一事,你應是知道的。”周恒道。
“嗯,知曉。”陳瑛玉點了點頭,苦笑道:“原本我聽聞元真子祖師的事情之后,還以為宗門有了復興之機。
“可祖師自從脫困以來,卻從未來過這里,上次聚會又聽聞祖師被云霄天宮做了祭品,是在令人唏噓,這崛起復興果然還是要靠自己才行。”
“可致虛派的武功和典籍在那場大難中遺失太多,想要復興,也不容易吧。”周恒微笑道。
“是啊,談何容易。”陳瑛玉搖了搖頭,臉上表情有些苦澀,“別的不說,光是秘六品層次的武功就讓我發愁。
“雖然我們還留有一些宗五品乃至絕四品的武功,可是秘六品的武功傳承卻是一片空白,無一留存。
“如今整個致虛派有我一個七品頂峰,三個普通七品,我已經到了臨突破的關口,另外三人過不了多久估計也能到七品頂峰。
“可是無論是我還是他們,都看不到前面的道路,只覺一片昏暗,不知應當如何以現在的內景為基礎和外景交匯,更不知如何架起天地之橋,先天外景渺茫無際。”
“這樣的情況的確十分困難了。”周恒點了點頭,道:“的確難為陳掌門了,你可還記得先前我和彭康說過的話?”
“和彭康?”陳瑛玉聞言一愣,略微思忖,“你是說我會親自向神猴寨過問今天的事情那句話?”
“沒錯。”周恒頷首。
“道長,不瞞你說,我沒有這個信心。”陳瑛玉嘆了口氣,道:“神猴寨是有秘六品高手的勢力,僅憑我這七品頂峰的修為,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若是讓你踏上秘六品呢?”周恒微笑道。
“若是真能踏上秘六品,以我致虛派的底蘊,如神猴寨這樣的小派秘六品,我一個可以打兩三個。”陳瑛玉的眼里閃過一絲光亮,但很快就熄滅了,“可現在我們連秘六品層次的武功都沒有,全都遺失了,我想要用善功許愿補全,但善功也還沒攢夠。”
“我有。”周恒挑明了道:“而且比你們原本的傳承更加完整。”
曾經尚未被九死法派覆滅的致虛派,其實傳承也是殘缺的。
因為在中古末期,致虛派的山門以及掌門元真子就被抓了起來,幸虧當時還有兩三個宗師和大宗師不在宗內,在整合了殘存的弟子后又重建了致虛派。
雖然致虛派避免了一次覆滅的危機,但傳承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殘缺了,上三品的武功完全失傳,中三品的也所剩無幾,只有下三品的傳承比較完善。
周恒在清虞道人神像里得到的致虛派傳承,就是包含了各種神功、典籍、道法的完整傳承。
“什么?!”陳瑛玉聞言有些懵,不可置信地看著周恒,顫聲道:“道,道長,你,您剛才說什么,你這里有我們的完整傳承?!”
“沒錯,從九品到神一品,以及諸多記載著致虛派過去的典籍,我這里都有。”周恒沉聲道。
撲通!
陳瑛玉直接給周恒跪了下來,抓著周恒的手,聲音顫抖,“道長,周道長,求你,求你能否傳授我們一部分武功和典籍,只要很小的一部分,哪怕只是秘六品層次的也可以,我,我們整個致虛派都對您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陳掌門請起。”周恒將陳瑛玉扶了起來,微笑道:“陳掌門不必如此,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此事,致虛派的東西自然是要還給致虛派的,而且不是部分,是全部。”
“全,全部?!”陳瑛玉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
彭康在離開致虛派山門之后,都沒有回自家的神斧寨里,而是直接帶著兩個手下去了神猴寨。
他現在一肚子的火氣,想著一定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給神猴寨的寨主,讓他好好教訓一下陳瑛玉這小娘皮。
神猴寨中央的聚義堂。
寨主賈申親自接待了彭康,微笑道:“賢弟怎么了,看起來似乎是在別處受了氣?”
“唉,賈大哥,你是不知道啊,那致虛派……”彭康把之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又大講特講了周恒和陳瑛玉對神猴寨的蔑視。
他不知道周恒的身份,只以小白臉、陳瑛玉姘頭之類的詞代稱。
最后,他狠狠地道:“賈大哥,我兄弟余良被那小白臉當著我的面給劈死了,你可要給我做主啊!殺了他們,殺了……”
這話還未說完,聲音就戛然而止,彭康的體內似乎有一股力量到了時間,驟然爆發了開來。
彭康當場爆成了一攤血霧,噴了站在他面前的賈申一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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