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張建軍清楚,其實,父親張愛國他們這一輩的兄弟妯娌之間,都知道爺爺手里有東西。
只是誰也沒想到爺爺會在今天拿出來分給所有的孫子孫女。
正常情況下,老人只有在即將去世的時候,才會把積攢了一輩子的東西拿出來給子孫后代,做個紀念留個念想,算作傳家寶之類的。
“遲給早給都一樣,這也算是我這一輩子攢下的心血,都是民國那種最普通的銀元,值不了多少錢,今天分給你們,你們就好好保管,以后給你們的兒女傳下去”
在場的所有孫子孫女每人發了一個之后,爺爺手里還是十個左右,這些是留給今天沒在現場的其他人的,像是外出躲避計劃生育的小爸家的娃娃今天都不在。
爺爺話也說的明朗,除了給每個孫子孫女一個之外,他給幾個外孫子也準備了。
算是公公平平。
張建軍手里握著銀元,對他來說,這又是一件前世同時期沒有發生過的事。
事實上,前世爺爺活到了很老的歲數,即使在他自殺的時候,爺爺還活著,而在前世,從始至終,張建軍就沒見過爺爺主動拿出過什么東西,更別提分給所有孫子孫女了。
“咱們磕一頭,感謝一下咱們的老爺子唄,哈哈”在張建軍半開玩笑的提議下,十幾個孫子孫女跪在了地上,扎扎實實的給老爺子磕了一頭。
坦白講,張建軍很享受此時此刻的氛圍,平凡而溫馨。
張建軍在回到家之后,就把銀元交給了母親,他讓母親先替他保管著,如果不出意外,這個東西,一直是壓箱底的,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也像今天的爺爺一樣,拿出來給他的孫子孫女。
……
張建平第二天早上走了,四爸來到張建軍家借的摩托車拉著送走的,說是要送到城里,然后縣武裝部那邊有人接應。
生活總是這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昨天還是很祥和的一片,僅僅過了一夜,就不行了。
大中午的,大爸家的小女子,比張建軍小1歲的彩云就哭喪著臉來找張建軍父親張愛國。
這不,張建軍大哥張建玉又作妖了,早上因為喂豬的一些瑣事把大嫂按在豬圈打了一頓,大嫂連哭帶嚎的去找了大爸。
面對兒媳婦這副可憐樣,當老公公的,肯定不能坐視不管,雖然和大兒子張建玉已經分家幾年了,但終究還是他的種。如果坐視不管,那不是虧先人嗎?
大爸血氣上涌,直接扛起鐵鍬去了大兒子家,照著大兒子屁股就是兩下,平心而論,從小到大,大爸幾乎就沒打過他的兒女,今天這也是被逼和氣的不行了。
結果誰成想,大爸這兩鐵鍬下去直接是拔了龍王的胡須,大哥張建玉那個混蛋玩意兒急眼了,竟然一把將大爸推倒在地上。
天啊!
大爸面如死灰,全身灰土的坐在地上,氣的渾身發抖,他是上輩子虧了什么人,生下這么個愣種。兒子竟然打起了親爹。
彩云眼看著父親被推到在地,情況不對,趕緊過來找張建軍父親張愛國。
她知道三爸張愛國平時就是個唱紅臉的,在張家里,多多少少能鎮住張建玉他們這一輩。
“大哥那到底是咋了,三十的人了,娃娃都多大了,咋還越活越回去了”
張建軍也跟著去了,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他這個活了兩世的人都不認同大哥今天的所作所為。
不就是賭博把家敗了嗎,至于這幾年一直蹲在家里作妖嗎?真有本事,那就從頭再來,東山再起,有事沒事拿婆姨娃娃出氣算什么男人。
今天竟然還對自己的父親動起了手。
說實話,張建軍真想趕緊去大哥家,抽他兩巴掌。
父親張愛國是個暴脾氣,還沒等張建軍跟上,他先一步到大哥張建玉家,毫不留情沖著大哥張建玉的臉就甩了兩巴掌。
這兩巴掌是真的沒有留情,張建玉直接被打的直冒鼻血。
“把你個愣種子還活來了,連你爸也敢推,老子今天倒想看看你翅膀有多硬”
說著,父親張愛國抬起手,又準備一巴掌落下,好在張建軍趕到,一把拉住了父親的胳膊。
從張建軍懂事起,父親張愛國就是這樣,每次氣上來了,總是不管不顧,他也不想想,大哥張建玉畢竟不是他的兒子,大爸大媽都在旁邊看著呢,他這么個打法合適嗎?
大爸大媽現在看著可憐兮兮的,可他們兩口子一輩子什么為人,張建軍還是很清楚的。
他們或許不會記得父親張愛國替他們教育兒子的好,但一定會記得父親打他們兒子巴掌的畫面,以后頓不頓就會那這件事說事。
這種情況,以前又不是沒出現過。人和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被張建軍拽住胳膊之后,張愛國也是逐漸稍微冷靜了一點,他也清楚,再把張建玉打幾巴掌又能有什么用呢。
張建軍進到家里,向哭的兩眼紅腫的大嫂詢問了一下情況。
詢問過后才知道,大哥張建玉這兩天被一筆貸款逼的找不著南北,心里窩著一肚子火,時時刻刻都在找茬。
“誰讓我倒霉呢,早上喂豬的時候,和他頂了幾句嘴,就不行了,把脾氣沖犯了,過來對著我就是一頓打”
大嫂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難怪呢”
張建軍搖了搖頭,這和他猜測的差不多。
大哥前兩年賭博不僅把家敗光了,還累了一屁股債,聽說現在外面欠的貸款有一萬多呢,對于一般人家來說,一萬多可不是個小數字。
“債主放話了,明天集市上如果還不能把錢湊夠,就要來家里折東西了,軍子,不怕你笑話,就算債主真的來折東西,你看我們家現在還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呢”
“欠了多少錢?”
張建軍瞪了一眼灰溜溜的蹲在大門口的大哥,向大嫂詢問道。
“連本帶息1200多,家里哪有錢?前兩天種地的種子還是賒的呢”
張建軍嘆了一口氣,就這家徒四壁的現狀,可咋整啊,想想大哥剛結婚的時候,是個吹鼓手,那個時候日子過得多好,這才短短幾年,把日子過成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