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當然知道王大治不是故意的,一直盯著市場,心臟不由自主會跟著市場波動起伏,劇烈的波動,難免會讓人出錯,有一次早上,富士指數夜盤上,有個混蛋一波手誤砸出了1000手賣空合約,瞬間就將富士砸出了百分之三十跌跌幅。
還好,那是晚上,成交量清淡,公司的損失并不算太大。
狠狠剜了一眼就哭喪著臉的王大治,威廉拿起電話撥了出去,進攻芬蘭的貨幣,連他都感覺到太緊張,太興奮,快要承受不住,這些家伙們的控制力恐怕也已經到了極限。
要想將這些家伙的血液都控制在腦袋下面,只能那么辦了。
噠噠噠——
高跟鞋的聲音,密布響起。一名穿著西裝短裙的金發女郎推開了第一資本交易室大門,接著幾十名同樣金發碧眼的女郎們搖曳著步伐,扭著纖細的腰肢。
高挑的、性感的、清純的、妖嬈的、豐腴的,隨著她們嬌笑著前進,金發的長發像是波浪般形成了汪洋。
有人一進門,就朝在場的交易員們拋起了飛吻,有人眨著眼,朝中意的小伙子丟了一個媚眼。
很快,女郎們一個個走到了中意的小伙子們背后,有人攀上了小伙子們的脖子。
王大治滿臉慚愧。
心,就像是回到了原位。
中央交易區。
一名身材窈窕又曲線玲瓏的女郎,款款走到了威廉旁邊,沒有過多的話語,兩人含情脈脈對望著,很快……
當交易員們冷靜下來,是非常可怕的。
相對于之前的喧囂和暴躁,敲打著鍵盤的交易員們變得沉穩而又冷冽,隨著一筆筆指令的輸出,有序而又整齊的數字,密密麻麻被報入中央計算機,,最后顯示在了電腦屏幕上。
一組組數字,就像是整齊列隊的士兵,無聲絞殺著芬蘭馬克,誰也不知道,在那冰冷的數字下,全是一只只嗜血而又堅硬的戰爭巨獸,揮舞著長槍,屠殺著市場中的對手。
與此同時。
倫敦金融區,一間對賭行。
彼得·恩克曼寧望著屏幕上的數字,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滯中。
不久前,芬蘭馬克期貨市場突然暴跌,短短十五分鐘,就暴跌了數百個基本點。
市場,從來沒有只漲不跌的,跌幅越大,反彈的幅度也就越大。
芬蘭馬克的暴跌,讓彼得·恩克曼寧發現了機會,幾百個點的跌幅,這么快的下跌速度,無疑是抄底的機會,芬蘭馬克可是一直維持在4.210波動區間的,芬蘭央行要維持盯住匯率機制,也不可能讓馬克跌破下軌的。
于是,彼得·恩克曼寧飛速報入了三百手扎多頭寸。
然后就沒然后了!
剛報進去,他就發現,錢一瞬間沒了,交易系統提示:風險達到最高值,你已經被強制平倉。
僅僅一秒鐘。
不,或者一秒都沒有。
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系統就提示:你已經被強制平倉。
彼得·恩克曼寧整個人都懵了。
一瞬間,買入一瞬間,他連什么都沒搞明白,錢就突然沒有了。
忘記了辱罵,忘記了自己在干什么,什么忘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望著自己賬戶上忽然就變為十分之二的資產,彼得·恩克曼寧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良久,彼得·恩克曼寧從茫然中恢復了一點點。
一種劇痛從心口涌來,心臟就像是失去了血液一樣,在不斷抽縮著。
這是搶劫!
這一定是盯著自己在搶劫。
不然,為什么剛開倉,錢就沒了。
恍惚間,彼得·恩克曼寧慘烈一笑,幸好,對賭行的交易系統有風險控制系統,資金虧損到百分之三十就會強制平倉,如果是在銀行交易,剛才那一瞬間,他恐怕就不是虧了百分之九十,而是欠了銀行一屁股債了。
“哈哈——彼得,我不是告訴過你,做空馬克么。難道你沒有看太陽報上的消息,芬蘭經濟一直在下滑,德國的利率又那么高,芬蘭人拿著錢都去了德國,Markka怎么可能不跌。”
彼得·恩克曼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和上的新聞他都看了,但是他覺得,芬蘭的匯率機制是盯住匯率制,那芬蘭央行的第一責任就是維持Markka的市場價格。
那個叫做沈建南的家伙,明顯是華裔,哪里會懂得政治和金融的關系,說的頭頭是道,他根本就不明白中央銀行代表著什么。
只要央行干預市場,不管是政策還是直接買入,完全可以穩定匯率。
“該死的,芬蘭央行在干什么!”
“彼得。你不該做多的,看,我已經賺了六萬英鎊了,如果你剛才跟我做空,肯定會賺的比我更多。”
“羅溫,閉上你的臭嘴。”
“哈哈——”
看著彼得·恩克曼寧氣急敗壞的樣子,羅溫.沃特森忍不住狂笑起來。快樂,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不是么。
突然,狂笑著的羅溫.沃特森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樣,笑聲戛然而止。
Markka,buy,50000價格4.610
Markka,buy,50000價格4.410
Markka,buy,50000價格4.310
Markka,buy,5000價格4.280
計算機屏幕上,突然閃爍出一連串的綠色數字,累計高達二十萬的買單,一瞬間就將芬蘭馬克的價格拉升到了4.280,整個走勢像是一個成功的A一樣,嘲笑著所有的空頭。
叮叮——
電腦上屏幕上,交易系統提示:風險達到最高值,你已經被強制平倉。
羅溫.沃特森呆呆望著計算機上剩下的百分之五資金,整個人像是被雷神的錘子錘了一錘,腦子里一片空白。
爆倉了。
爆倉了。
爆倉了。
他剛剛明明還賺了六萬英鎊,怎么突然就爆倉了。
“哈哈!”
A行的走勢,就像是一個人伸著手指比了一個倒V鄙視的手勢,看著突然反彈上來的Markka,再看看羅溫.沃特森成了傻逼的樣子,彼得·恩克曼寧忍不住狂笑起來。
“彼得,我不是告訴你,要做多,現在你信了吧。”
羅溫.沃特森沒有回答,依然沒有明白,為什么他什么都沒反應過來,就突然爆倉了。
十幾萬資產,瞬間化作了飛灰,巨大打擊,讓他眼里依舊全是茫然之色。
“哈哈!哈哈、哈嗚嗚嗚——”
彼得·恩克曼寧狂笑著,羅溫.沃特森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的痛苦上,簡直是罪大惡極,但笑著笑著,彼得·恩克曼寧突然哭了起來,他看對了市場,卻虧的一毛錢都不剩。
恍然間,彼得·恩克曼寧感覺到一種陰謀的氣息。
不然,為什么他被平倉的價格是在市場最低點,等他一平倉,市場就馬上暴漲。
“嗚嗚——上帝啊!你特么的是在玩我么?”
很遺憾,彼得·恩克曼寧忘記了一點,杠桿看似是一把雙刃劍,在放大虧損的時候也放大了盈利,但其實,它一直都是一把剖腹用的自殺之劍。
五百倍的杠桿,就算是沈建南這種掛逼要是敢玩,也絕對是死路一條。
在絕對杠桿這種自殺工具下,上帝即便照顧他一次給了他好運,也必然會有一天,死于杠桿,并且不會有任何意外。
Markka,buy,50000價格4.209
一組深綠色的數字,突然從計算機屏幕上出,威廉精神一震,拉開椅子將懷中妖嬈的身材翻到了計算機屏幕前。
能夠在這么短時間內組織出幾十萬買單的,那一定是芬蘭央行。
該來的反擊,終于來了。
威廉的臉上露出猙獰之色,現在,就是看看芬蘭央行到底能夠承受多大壓力的時候了。
“喔....買噶.....”
“親愛的,你真是厲害了。”
沒人喜歡一潭死水的市場,因為一潭死水,意味著沒有價差,沒有投機的機會。
市場劇烈的波動,讓無數參與到Markka的外匯交易員們瘋狂叫喊起來。短短一瞬間,上下起舞了六百個基點,讓不少交易員都賺的盆缽體滿。
一個基本點,1.25英鎊,如果做的漂亮,一張期貨合約,就是一千多英鎊。
當然,市場多空總是永恒不變的主角,有人賺錢,就有人虧損,一些爆倉的交易員,像是死了娘一樣,望著被強平的頭寸,茫然失神。
芬蘭,中央銀行,外匯管理部。
安寧的臉色陰沉如水,雖然不至于如喪考妣,但還是非常難看。
十五分鐘的時間,央行在期貨市場,動用了四千萬英鎊,而在即期市場,則動用了高達三億ReichsMark。
那該死的213就像是一組邪惡的魔鬼號角,讓央行在十五分鐘內,損失了近四億外匯儲備。
該死,213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