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這又是誰?”花半枝看向門口道,“請進。”
孟繁春推門進來,手里拿著針線包和剪刀,“這是你需要的。”
“昨兒的事情,光明告訴我了,謝謝你。”花半枝感激地看著他說道,“恕我不能起來道謝了。”說著裹緊了被子。
孟繁春聞言臉刷的一下紅了,低垂著頭,白皙的臉龐爬上兩朵紅暈特別的明顯。
還挺純情的,花半枝嘴角微翹浮現一絲笑意。
“孟叔叔好!”周光明小嘴甜甜地叫道。
“你們這樣子也沒辦法去食堂,我去打飯,咱們先吃飯!”孟繁春看著他們倆道,周天闊心心念念的都是夏佩蘭,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就更想不到這小姨子了。
“給你添麻煩了。”花半枝不好意思羞赧地說道。
“以后咱們既是同事,又是戰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孟繁春看著她笑容暖暖地說道,話落轉身離開。
去而復返孟繁春敲敲門,花半枝立馬說道,“請進。”
孟繁春用屁股頂開了門,轉身端著托盤進來,看著他們母子倆微微一笑,眸子微暖道,“我打早飯過來了。”說著將早飯擺在了八仙桌上。
花半枝看著他微微點頭,乖巧地說道,“謝謝。”
“我想洗漱一下,可以嗎?”花半枝清澈靈動的雙眸看著他詢問道。
孟繁春聞言一怔,隨即忙點頭道,“當然可以了!”黝黑的眸子張望了一下,來的時候他們可是孑然一身,想洗漱根本沒有牙刷、毛巾。
花半枝琥珀色的雙眸輕輕流轉,看了下屋里的東西,有暖瓶、臉盆、茶缸、毛巾湊合用吧!
花半枝于是撐著身體下炕,穿著單薄的露著腳趾頭的布鞋站了起來,看向周光明道,“光明,我們去洗臉。”
“哦!”周光明手腳并用的爬了過來。
“你等一下。”孟繁春看著周光明身上的棉襖如裙子似的說道,“我去打些涼水,暖瓶里有熱水,你們好洗臉。”
“這怎么好意思,太麻煩你了。”花半枝纖長的眼睫眨了眨,澄澈如秋水般的雙眸滿是感激地看著他道。
“不麻煩,隨手的事情。”孟繁春看著周光明催促道,“快上去,蓋上被子。”昨兒真是太粗心了,也不知道凍著了沒。
話落孟繁春走到門口拿著臉盆架子上的臉盆,又拿著八仙桌上的茶缸就出了房間。
再回來時,孟繁春端著臉盆,臉盆里淺淺的涼水,茶缸里是半茶缸涼水,放在臉盆里半飄著搖搖晃晃的,好在茶缸里的水沒有撒出來,臉盆里的水也沒有灌進茶缸里。
孟繁春將臉盆放在臉盆架子上,茶缸拿出來,走到八仙桌旁,將另一個倒扣的茶缸正過來,倒入涼水。
然后提著八仙桌上的暖瓶,將兩個茶缸里倒入熱水,兌成溫水。
又拿著暖瓶走到臉盆架子旁,倒入熱水,伸手試試水溫,
花半枝眼眸輕輕晃了晃,還挺體貼細心的。
孟繁春看著他們母子倆道,“快過來洗洗,不然一會兒飯涼了。”
花半枝體力稍微恢復了些,漱口,洗臉。
孟繁春則抱著周光明洗臉漱口,然后把飯擺在了炕桌上,炕上暖和。
花半枝看著碗里黃色的粥,看起來挺好喝的,饑腸轆轆的,她是真的餓了。
花半枝端起來就喝了一口,“嗯……”杏眼圓瞪,我的媽呀!這是什么粥,這么拉嗓子,真難喝。
當著他們的面,花半枝也不敢將嘴里的粥吐出來,只好抻著脖子給咽了下去。
她又放下碗,拿起了饅頭咬了一口,黏答答的,粘牙,口感特別的不好。
“娘,快吃啊!很好吃的。”周光明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她嘟囔道。
“嘴里有東西不要說話。”花半枝抬眼看著周光明溫柔地說道。
“嗯!”周光明點點頭將嘴里的饅頭咽了下去,端起碗吸溜一聲,喝了一口粥。
“吃飯不要發出聲音。”花半枝輕蹙著眉頭看著他說道。
“哦!”周光明小口小口的喝粥,盡量的不發出聲音。
孟繁春看著他們母子倆,黑眸閃了閃,尤其是花半枝從見面到現在舉手投足間沒有一點兒鄉下出來的影子,言語中像是受過良好的教養。
這明顯有問題啊!從周天闊那個莽夫身上就可以看出,家里的家風如何?
孟繁春幽深如古井般無波的雙眸看著花半枝的眼神充滿了探究。
對方如此直白的眼神,花半枝能不感覺到嗎?不就是懷疑她的行為舉止與村妞的人設不符嗎?
花半枝敢于這么做,是因為她能自圓其說,她可不敢小看全民皆兵,個個都是朝陽群眾,他們的偵查能力,祖宗八代都能給你扒出來。
所以真真假假中,才會令人信服。
花半枝沒有能力改變世界,那么就要盡可能去適應尊重其規則。
用現在的話來講,就是“要么忍,要么狠,要么滾”。沒有狠的資本,沒有滾的能力,就只能是忍了。
至于忍耐的限度,取決于花半枝未來學習的態度。這種無力感,真是讓人捉急,頭禿。
既然回來就沒打算再和周天闊扯上‘關系’,他們之間的關系只會定位在姐夫與小姨子。
當然這還要看人家周天闊愿不愿意,現在自己又不用吃他家的米,就不用看他的臉色過活了。
花半枝真不想吃炕桌上的饅頭與粥,實在太難以下咽了。
可是又不能不吃,對于一個長期忍饑挨餓的人來說,這就是珍饈美味,花半枝不但要吃,還得吃的噴香。
這可難為死了花半枝,很久不曾難為自己了。
怎么樣才能吃得香呢?花半枝眼角余光瞥著了周光明,看著他吃飯的模樣,傻乎乎的學了起來。
孟繁春看著他們母子倆一模一樣狼吞虎咽的樣子,真是餓壞了,卻不覺得粗魯,反倒可愛的緊。
還真不愧是‘母子’。
“慢點吃,別噎著了。”孟繁春看著他們眼神溫柔地說道,“不夠的話,我在給你們拿。”
花半枝抻著脖子,將嘴里的饅頭咽了下去,忙不迭地說道,“夠了,夠了。”語氣可辯的急切。
天知道手中的饅頭都是囫圇吞棗似的咽下去的,根本不敢嘗味道。
再來!還不要老命了。
“那光明呢?夠吃嗎?”孟繁春目光溫柔地看著周光明道。
“叔叔,我也夠了。”周光明重重地點頭道。
三人吃完了飯,孟繁春將碗筷送了回食堂,回來后告訴花半枝他們道,“我要回醫院工作,這里的兵哥哥回照顧你們三餐的。”
“這怎么好意思?”花半枝低垂著眼瞼不好意思道。
“別逞強,身體要緊。”孟繁春語氣嚴厲地說道。
“謝謝!”花半枝抬眼看著他誠摯地說道。
“好了,我走了。”孟繁春看著他們倆道。
“孟叔叔再見!”周光明乖巧地朝孟繁春揮揮手道。
“再見,你乖乖的。”孟繁春沖他也揮揮手,朝花半枝點點頭后轉身離開。